「好的,姑娘稍等!」
伙掌櫃計招呼一聲,又對剛才那位客人說道︰「客官您先鑒賞著,小的去去就來」。說罷回過身,撩起身後的門簾,進了里間。
沒多久,掌櫃伙計出來了,懷里抱著好多個盒子,有大的,有小的,放到景心面前的櫃台上,含笑著說道︰「這位小姑娘,您來得巧,這是剛到的貨,您先看著,相中哪個了,小的給您包起來」。
因為面前的盒子太多了,景心便以相貌取物,伸手拿起一個正方形木制瓖銅片的錦盒,打開後驚訝了,
「好漂亮啊」。
盒子里面放著一盞晶瑩剔透,雕琢精細的黃玉茶碗兒,景心拿在手中,溫潤圓滑,特別是碗身浮出的那塊花紋,如隱如現般淺綠色,線條突出,栩栩如生的一朵蘭花呈現在上面,好看的小說:。
看到這盞茶碗,景心很是喜歡,在景心把看黃色茶碗兒的時候,掌櫃伙計又把其它的盒子一一打開,因為先入為主的關系,景心已經看不上其它的了,
「我要這個」。
景心決定了,要這盞黃玉茶碗,身邊的葉軒著急起來,小聲對景心說道︰「不可以的孫少主,要送瓷器茶碗兒」。
送瓷器茶碗兒,送瓷器茶碗兒,已經是耳提面命了,可是景心,偏偏挑了盞玉器的,是因為這盞黃玉茶碗兒景心覺得太漂亮了。
「反正都是茶碗兒!」
景心顯得悵悵不樂,葉軒又低低的聲音,輕聲說道︰「老主人說了,要瓷器的,這是玉制的,不合吩咐」。
「反正都是茶碗兒,……」。
「長親之命不可違,孫少主三思呀!」
景心嘟著嘴,葉軒又道︰「老主人讓送瓷器茶碗兒,想來滄海禪師是喜歡瓷器茶碗兒的,萬一在這禮物上讓滄海禪師不高興了,孫少主是要到瑞鶴仙莊侍奉的,要思量呀」。
听到這些話,景心心中非常委屈,真不明白曾祖母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讓她在滄海禪師身邊侍奉,好好的主人不讓當,要做婢人。
「這位小姑娘,您買茶碗兒是要送給滄海禪師的?」
在景心和葉軒私下竊竊私語時,對面的掌櫃伙計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听到瑞鶴仙莊、听到滄海禪師,忍不住發問。
「是又怎麼了?」
景心覺得奇怪,看向了掌櫃伙計,
听說是了,掌櫃伙計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不知道是小瞧還是什麼的,反正是一種很懈怠的樣子,張口預言,掌櫃伙計說道︰「小姑娘,您若真……」。
正在此時,聚珍軒的外面隱隱傳來嚎啕大哭之聲,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景心忍不住看向門外,掌櫃伙計又改口說道︰「小姑娘若是覺得奇怪,可到外面瞧瞧,一會兒再來光顧小店」。
「那我先失陪一下」。
听到外面的動靜,景心已經心猿意馬了,起步向門外走去,頓時又不放心起來,轉身對掌櫃伙計說道︰「那個茶碗兒你先幫我留著,不要賣了」。
「得 ,您放心吧!」
景心走出聚珍軒大門,很多人都在看熱鬧,那嚎啕之聲越來越近,撕心裂肺,慟聲徹天,清清楚楚的傳來,
「……兒啊,我的兒啊,」。
聲音蒼老,是一位老婆婆,「我求你們了,讓我的兒子入土為安吧?不要把他帶走,我的兒呀,你死的好慘呀,……」。
淒楚,悲涼,發人惻隱!
大街上,道路兩旁黑壓壓的全是人,你擁我擠,人頭攢動,幾乎都駐足在了當地,閃開道路,圍觀者,更多的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景心點起腳尖,都看不清楚遠處是何事,
他們越來越近,景心看到了,道路中間,青石鋪成的筆直大街上有八個人抬著一副棺材,他們一身粗布短衣,腰系一條白色的腰帶,棺材嘿咻咻,蒙著一塊金色的‘被子’,棺頂上挽著一朵白色的布花,一位老婆婆,一身白衣,隨著靈柩慟泣,其他書友正在看:。
老婆婆痛哭的語氣似是在懇求、哀求,卻無人‘問津’。
「為什麼沒有人幫助那老婆婆?他們這是要做什麼?」景心看到這一切,感到奇怪起來,忍不住喃喃自語,
「這位小姑娘,是從外地來的吧?」
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接住了景心的話,他一張普通的臉上略帶幾分貴氣,一身白色的儒服干淨潔淨,手持一把‘秋風折扇’。
「你怎麼知道我是從外地來的?」
景心看向男子,甚是奇怪起來,男子微然一笑,景心又道︰「這位老婆婆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講到這件事,男子沒有直說,而是反問地說道︰「小姑娘听說過‘狐仙’索命嗎?」
景心頓時一愣,
「說起這二牛之死,那可是錦城一件離奇的事,……」。
「離奇?如何離奇?」景心被男子的話吸引住了,
男子卻又不言語,
景心著急了「你倒是說呀?」
男子又是一笑,說道︰「我若講出,小姑娘可不要害怕?」
景心更奇了︰「害怕?怎麼個害怕?」。
男子又擺起了手,說道︰「算了,算了,還是不跟你說了,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听到這事兒,晚上一定睡不著覺,到那時,可真是我的罪過了」。
「這位大叔真墨跡,說話哪有說一半的?」花橙也在認真的听,男子突然不講了,這種困惑真讓人生氣,代景心責怪起來,
「你們當真要听?」
景心點了一下頭,
「好吧,我告訴你們,不過,你們听了之後可不要害怕,如果害怕了可不要怪我?」
「怎麼會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景心迫不及待地問道,
「二牛遇到狐仙了」。
男子輕輕地向景心湊近些,把聲音壓低,說出了這樣的話,景心听得一愣,男子繼續說道︰「三天前,我也是听隔壁家的二叔公說的,二牛進山打柴,突然無緣無故的失蹤了,等找到他後,二牛竟然成了一具尸體,平時二牛體壯如牛,高大魁梧,發現他時,他的尸體竟然是骨瘦如柴,肌肉深陷,像一具干尸一樣,……」。
「什麼?」
景心听著,真的被嚇到了,倒不是男子的話繪聲繪色讓人害怕,而是‘干尸’兩個字讓景心想起了翠花、翠月和深山里老婆婆一家三口。
「干癟的尸體?又是干癟的尸體?」
景心在心中喃喃自語,男子繼續說著︰「因為二牛死得太詭異,牛家的族長不讓牛二入土為安,決定將尸體燒化,這不,老嫂子不願意,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只能眼睜睜送兒子進‘煉人場’」。
景心真的惴惴不安,這種干癟的尸體讓她覺得害怕,覺得隱隱不安,像是死亡氣息一樣始終伴隨在她的左右,其他書友正在看:。
「不能怪叔叔多口,是你們非要听得」。
男子見景心呆在當地,知道景心害怕了,臉上又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一抖手中的折扇,驀然打開,說道︰「小四,我們繼續逛街」。
男子的身影,灑然離開了人群,二牛的靈柩也去的遠了,圍觀的人也散了,送喪隊伍像是秋風落葉一樣一掃而過,這里又恢復了人來人往。
「孫少主!孫少主?」
「沒事,沒事,我不害怕,……」。
葉軒有些擔憂的叫了兩聲。景心恍如從夢中驚醒一樣,心里惴惴的,很是不安,隨後說道︰「走,我們繼續選茶碗兒去」。
再次回到聚珍軒,景心又拿起了那盞黃色的茶碗兒,有些依依不舍,有些心不在焉,對掌櫃伙計說道︰「我就要這個了,把它包起來,要包的精致一點」。
「孫少主!」
即便葉軒的脾氣很好,也忍不住生氣起來,更感到無奈,感覺景心好任性,禮,要送瓷器茶碗的,難道非要一直‘耳提面命’?
「怎麼了葉軒?」
景心竟然還不知道葉軒為什麼帶有些許的怨氣,葉軒張口預言,那掌櫃伙計先道︰「這位小姑娘,您真要拿這個送給瑞鶴仙莊的滄海禪師?」
「什麼叫真要?」
景心感到奇怪起來,看向掌櫃伙計,有些火氣地說道︰「是又怎麼了?怎麼還有真的假的?難道怕我們付不起帳嗎?」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
掌櫃伙計連忙擺手,表面和氣,面帶微笑,心里卻非常的歧視,心道︰「真是鄉下小姐,送茶碗兒竟然送一件?」
「你在想什麼?你什麼意思?」
心想的牽動,掌櫃伙計一副面笑皮不笑的樣子,景心極其討厭,掌櫃伙計臉色還是和和氣氣的,立刻笑臉迎客,對景心說道︰「別說小的多嘴,如果真是要送滄海禪師的,小的勸姑娘還是多挑幾套吧,別只認著這一盞」。
掌櫃伙計也屬好意,卻引來景心不滿,景心說道︰「送一盞還不行?你還讓我多挑幾盞?你可真會做生意」。
受到‘數落’,掌櫃伙計一臉的苦澀,說道︰「小的也是為姑娘好,剛才听姑娘說,姑娘是要到瑞鶴仙莊侍奉的,別送禮不成,反惹惱了滄海禪師」。
「此話怎講?」葉軒奇怪地問了一句。
掌櫃伙計向門口一指,那是很多雜役都在搬運錦盒的大車,對景心說道︰「姑娘可知車上裝的是何物?」
「跟我有關系嗎?」景心奇怪的問,
掌櫃伙計一招手,叫道︰「把盒子給我搬過來一件」。
搬運錦盒的雜役立刻抱著他懷中的盒子疾走過來,腳步很輕,卻視盒子很重,緊緊的抱著,生怕磕踫了一樣,來到跟前後,輕輕地放在掌櫃伙計的面前。
看到這個盒子,掌櫃伙計的臉上露出了一副驕傲的神色,
「這是什麼?」
景心問了一句,掌櫃伙計搓了搓手,捋了捋袖,很是恭敬、虔誠一樣,將錦盒打開了,里面的東西,頓時光彩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