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正黃色僧衣,身披一件綴有五彩寶石的絳紅色袈裟,光彩奪目,滄海威儀四方,從容在前,逐風、追風緊隨身後,來到振宇九州大殿。
在這樣一個隆重的場合,為供賞《神龍寶典》神奇的原因,景心身為滄海禪師的曾孫女,身份、地位也不可小覷,主位上方的右邊有景心的位置,可是,滄海的身後為什麼沒有景心?
這讓項天龍非常的困惑,
一會兒的功夫,滄海已經登上了振宇九州大殿之上,那些天下名士莊主出于尊重,出于敬仰,一起躬身見禮。
「拜見滄海禪師」。眾人齊聲,山呼海嘯般波瀾壯闊,
「免了,大家入座吧!」
滄海袍袖一揮,聲音高亢,在大殿上方余音回蕩,
來客紛紛入座,過不多時,祝成功率先離席,走在大殿寶座之下,向高高在上的滄海一拱手,甚是恭敬,然後慨然說道︰「滄海禪師,天下名士齊集,乃當世盛舉,承蒙項莊主有心,今日相聚于此,一睹上古神物,不枉此生矣!」
在景心沒被劫持之前,听到此番話,滄海一定會有些沾沾自喜,可是此時此刻,他哪里笑得出來?
笑不出來,也要勉強笑笑,滄海必須為景心爭取最後的生機。
一語後,祝成功又變得遲疑,「但不知,《神龍寶典》現在何處?禪師何時讓我等一觀神奇?我等在座各位,其實也等的好心急了」。
祝成功有意無意的說著,明知道是在逼迫滄海,可他語氣巧妙,說的很自然,很詼諧,像是自然而然一樣,做到了投石問路,
「是啊!是啊!滄海禪師還是早些拿出來讓我等一睹風采吧?」
殿下的人也開始隨聲附和,頻頻點頭,
「不急!」
滄海打斷了殿上這些你言我語的人,說道︰「大家有所不知,《神龍寶典》乃曠世神物,流光溢彩,絢麗繽紛,晚上是欣賞它的最佳時期,我們還是開席吧」。
祝成功心道︰「看來這老禿驢要爭取時間了,簡直休想」。
「慢!」
在兩排樂隊開始奏樂,要正式開宴的時刻,祝成功朗聲阻止,惹得在場眾人又一次鴉雀無聲。
「禪師做事欠妥了!」
祝成功面向主位上的滄海,聲音郎朗,似是有責怪的意味,滄海面沉如水,「噢?本尊何處欠妥了?」
「我輩有幸,神器現世今朝,項莊主邀請,十一月初二共襄盛世,一睹《神龍寶典》風采,定于午日正時,《神龍寶典》我輩還不曾目睹,哪里有開宴的道理?」
頓時間,眾論嘩然︰
「祝莊主說的有道理,本該如此」,其他書友正在看:。
「對對對,先讓我們一睹《神龍寶典》,到了晚上,再觀神奇,禪師也不應吝嗇的」。
「此言不虛,不見《神龍寶典》,哪兒有開宴的道理?」
……
祝成功句句在理,惹得殿上之人支持,滄海卻恨得不得了,他本想把時間能推多久是多久,為得是為景心爭取更多的時間,誰想到這個祝成功步步緊逼。
「看來,景心的失蹤跟這小子月兌不了干系」。
滄海在心中思量,「我必須要周旋周旋」。
伸出雙手,這是滄海的示意,殿下之人立刻肅靜起來,滄海蔚然一笑,說道︰「祝莊主所言極是,哪兒有穿上鞋子再穿襪子的道理?」
滄海出言詼諧惹得在場之人噴笑出來,滄海又嚴肅地說道︰「順序不能倒置,和我們做人的道理也是一樣的,循序漸進,蹦達的快了就叫僭越了,……」。
很多人都開始一頭霧水,交頭接耳起來,滄海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像很有玄機一樣,滄海接著又道︰「只不過,《神龍寶典》並非是本座收藏,……」。
在場之人頓時訝然,滄海又道︰「在我愛曾孫景心那里,此時她正在梳洗當中,一會兒便拿來讓大家一觀,並且,還有一些小小的委屈請你們這些叔叔、伯伯,老前輩做主,……」。
滄海言語平和,神色鎮定,並且說景心稍後便到,不免讓祝成功狐疑,「那小丫頭明明被我們抓起來了,怎麼會在梳洗呢?難道讓滄海找到了?」。
想到此,祝成功背後不免滲出了冷汗。
「禪師把話說謙了」。
一位老者,有古稀之齡,鬢發皆白,滿臉滄桑,一身紫色的外袍並沒有多少花式,簡樸中又不失莊重,和藹的面孔給人一種謙和感,他是天下第二莊的莊主,姓葉,葉莊主向滄海微一抱拳,接著說道︰「天下間誰人敢欺負禪師的曾孫女?再者,若真有人敢,禪師一句話,天下間還有他的立錐之地嗎?」
滄海,勉強露出了一抹微笑的面孔,說道︰「本尊也在納悶,誰人如此無趣,非要給自己‘穿小鞋’,自尋不自在」。
「呵呵!」
葉莊主笑了,
滄海又道︰「葉莊主,你不知道,景心那丫頭任性呀,如何都不說受了什麼委屈,非要讓你們這些叔叔伯伯,前輩做主,還說什麼怕我老人家徇私」。
「真是一位刁鑽古怪的孩子」。
「景心姑娘不讓禪師做主,多半也是禪師溺愛之過」。另一個身材頎長,面色略黑的中年男子接住了葉莊主的話,
接話者不斷,又有人說道︰「禪師暮年得一寶貝曾孫女,不溺愛她溺愛誰?」
「哈哈,哈哈!」
殿下眾人一片哄然大笑。
祝成功听著這笑聲怎麼渾身都不自在?季尚信和祝成功一樣忐忑不安,兩個又是如此的心有靈犀,對望了一眼,旋即,季尚信悄悄地退出了振宇九州大殿。
「跟上姓季的,看他玩兒什麼貓膩」。在賓客嘩然說笑的同時,滄海目光如炬,洞察著大殿上所有人的舉動,看到季尚信離席,立刻側身對身後的逐風嘀咕了幾句,逐風躬身,悄然退了下去,。
看著季尚信從正殿門口先離開,逐風後離開,項天龍更疑惑了,滄海表情鎮定,卻掩飾不了心中的忐忑,又遲遲不見景心,
「難道心兒出事了?」
項天龍回過身,對身後的岳侍天也來了一個示意。
季尚信悄然退出振宇九州大殿,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偷雞模狗般來到滄海的禪房,這也是威脅信要求的,內外都沒有人看守,滄海做到了。
「為什麼沒有《神龍寶典》?」
在季尚信翻找書案之後,並沒有他要找的《神龍寶典》,讓他更疑惑起來,「難道滄海真的已經把那丫頭救出來了?」
……
景心到底在哪里?是滄海做夢都想不到的,景心還在瑞鶴仙莊,是滄海大意了,也是滄海老成的經驗讓他疏忽了,滄海認為那些覬覦《神龍寶典》的人把景心抓走後,為了不節外生枝、露出馬腳,並沒有帶離瑞鶴仙莊,而是藏在了某間廂房內,或者某一片偏僻的角落,因為,瑞鶴仙莊太大了。
正是這樣的推斷,即便滄海把整個瑞鶴仙莊翻個兒底朝天,也沒有找到景心,景心就在她的蕙心小築,就在一間偏僻的已經廢棄的柴房中。
如今的蕙心小築,因景心的失蹤,把守的也不再如鐵桶一般,即便如此,季尚信也不敢公然從正門進入。
原有的一條路線,即便被保護的像‘鐵牆鐵壁’的蕙心小築,季尚信也能出入自如,也正是有這一條路線,季尚信等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蕙心小築。
也正是季尚信听到了景心要去看望無名,後來景心神秘失蹤,葉軒驚慌失措,猜測去見無名,他們才安排了周密的計劃在最宜下手的地方劫持了景心。
蕙心小築外,一片偏僻的園子,遠處飛檐陡峭,曲徑通幽,有一片好大的水池,水池的源頭是從蕙心小築之內而來。
‘咕咚’一聲,季尚信那肥碩的身軀跳入了寒冷徹骨的水塘,如此一個朔風砭骨的季節,真是難為他了。
不多時,逐風、岳侍天出現在這里。
季尚信畢竟不是一般的人物,不能跟的太緊,岳侍天和逐風都是知道的,然而,逐風比岳侍天更自恃一些,這瑞鶴仙莊畢竟是他的家,清楚地形的逐風不免比岳侍天自信很多。
進入院子,不見了季尚信,
「那里是什麼地方?」
岳侍天內心急切,表情平靜,順手一指,指向了季尚信最後可能走的地方,逐風在他的身畔,逐風說道︰「通過院牆,那里是一片假山林,師父平時在那里打坐修行,地勢比較空曠,確實也有幾處藏匿的地方」。
「那那里呢?」
岳侍天又指向了水塘的源頭,
「蕙心小築!」
「季尚信會不會越牆去了蕙心小築?」
「絕對不會,這面牆其實是壩,那面是水潭,如今雖然不是冰凍三尺,但水冷徹骨,即便他下水,如此寒冷的天他怎麼還能任意行走?況且,蕙心小築不同于別的地方,里外看守甚嚴,季尚信絕對沒有那個能力把景心藏在那里的」。
岳侍天四周游目,觀察著四周的地勢,逐風顯得有些著急了,又道︰「我到假山林去看看」。說罷,朝他認為季尚信肯定去的假山林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