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玉涵和無名的關系,除了福伯,在天下第一家恐怕已經沒有人知道,福伯不敢說出無名和淳于玉涵的關系,更不忍心項華再針對無名。
近些日子以來,項天龍時常出入瑞鶴仙莊,他肯定見過無名的,一句‘小姐昏倒,應該和擅入天下第一家的人有關’,福伯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想讓項天龍插手此事,好礙于滄海的情面放過無名一馬,卻又不敢把話說的太過于明顯。
「既然不清楚,怎麼會如此肯定,和夫人的暈厥有關?」
項天龍疑惑起來,福伯無言以對,項華說道︰「一個小賊而已,曾偷竊過孩兒的玉墜子,福伯也是知道的,跟母親昏厥一定沒有關系」,其他書友正在看:。
福伯心中一陣氣憤,為什麼項華如此刻意針對無名?
礙于自己是僕,礙于無名和淳于玉涵的關系不能公布,福伯啞口無言,他只想讓項天龍能去見無名一次。
可是,一個擅闖天下第一家的‘竊賊’,有什麼資格讓堂堂天下第一莊的莊主去見上一面?
福伯的心中也是備受折磨。
「不提小賊的事了,夫人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項天龍轉身看向了女醫,女醫躬身說道︰「小的已經為夫人第二次施針定神,等夫人安安靜靜地再多睡兩個時辰就會醒來」。
「你下去吧!」
「是!」
女醫退出了房門,隔著紗簾,項天龍看向牙床上靜靜‘安睡’的淳于玉涵,心中一陣感想,思忖,「阿涵遇到了什麼?到底看到了什麼?竟能讓她恐懼的昏厥過去?」
近些天來,讓項天龍感覺發生的事真是太多了,先是《神龍寶典》風波,接著是人龍妖孽荼毒錦城壯年的事,再是‘蕭薔之憂’。
因為景心的事,項回心讓項天龍感到了隱隱不安。
今天,天下第一家又出現了不明來歷的人,還使他的夫人驚恐暈倒,一樁樁,一件件,理不清,千條萬緒的事情,讓項天龍煩心。
……
「夫人是在這里昏倒的嗎?」
入夜了,掌燈了,項天龍來到謹圓,登上了早晨淳于玉涵呆過的涼亭,他的身邊是淳于玉涵貼身的兩個丫鬟。
「是的莊主,就是在這里」。
「夫人暈倒前有什麼異常?」
這才是項天龍,觀察入微,鞭闢入里,不放過任何蜘絲馬跡和異樣現象,才能洞悉一切真相,他要找尋使淳于玉涵昏倒的原因。
像淳于玉涵這樣身份的人,被嚇得暈厥,其中的原因一定非同小可。
不明就里的兩個丫鬟,相視對望了一眼,其中一人說道︰「因為夫人突然昏倒,當時有些混亂,奴婢記得也不太清楚了,只記得夫人在和福總管談話,突然間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手開始顫抖,好像指向什麼東西,接著便昏厥了過去」。
「手在顫抖,指向東西?」
「是的!」
項天龍不可思議起來,丫鬟更確定了他的話,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讓這位傲骨凌風般氣節的‘女強人’手在顫抖,並且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夫人指向的是什麼地方?」
「那里!」
丫鬟輕輕一指,指向無名受刑的木架,燈籠的照耀下,依稀看到了幽暗的氣氛,那里並沒有被清洗過,淳于玉涵昏倒事發突然,又是指向這邊,怕破壞了原有的狀態,‘毀滅’重要的現象,因此,所有的東西紋絲未動,甚至當時的鐵鞭也被家丁放在了用刑時的夾棍上。
項天龍繞過回廊,走了過去,一提水桶旁的地上兀自留有血跡,夾棍,鞭子,左邊有一棵高大的桂樹,(寓意︰規矩),後面便是粉牆了,
除此,再無可疑的東西,。
「阿涵到底看到了什麼?」
項天龍思忖著,不經意間,有一物進入他的目光,「把它撿起來」。
「是!」
隨來的小如依言,伸手撿起地上項天龍目光注視的物件,是一件白色的汗衫,上面有隱隱的血跡。
可是,汗衫已經破碎不堪。
「這是什麼?那里來的?」
項天龍發問,淳于玉涵的心月復丫鬟會意,說道︰「是罪人的衣服,罪人曾經偷竊過少爺的飾品,少爺見到他後要施于重刑,因為罪人是綁著的,家丁才直接中將他的衣服撕了下來」。
听到這句話,項天龍的腦海倏然一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覺得沒有想到什麼,還是難以明白,淳于玉涵到底看到了什麼?
「莊主,要不要去見見那個擅入天下第一家的罪人?」一旁的小如,猶豫了一下,說出了這樣的請求。
回身看向小如,項天龍感到隱隱的奇怪,
「天下第一家的事,本座一向不予干涉的,涇渭分明,這是對阿涵的尊重,你為什麼提出這樣的要求?」
在天下第一家和回心山莊之間,項天龍和淳于玉涵從來都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兩人之間的事互不干涉。
女人相夫教子,伺候夫君是不錯,可是,淳于玉涵的父親給這個女兒留下的家業太大了,項天龍不想被人說他是依仗妻子的勢力發跡起來的,因此,天下第一家的商業,天下第一家府內的事,他從不干涉,這便是福伯擔憂的地方,七上八下的地方。
小如這樣提議,無疑是悖謬了主人的行為。
「小如該死,悖謬了主人的心意,然此事另有別情!」
「說說!」
「是福總管命小如請求的,還說什麼請主人見過擅闖天下第一家的罪人之後,希望能多多回憶,想起一些事情」。
「呵——!」
項天龍好笑了一下,說道︰「這個奴才,該不會認識這個擅闖天下第一家的人吧,他是想讓我寬宥這個人」。
「福總管沒有說寬宥的事,不過,看福總管的樣子,似是有隱衷一樣」。
「有什麼隱衷?」
項天龍的話中,隱隱露出了一絲責怪,「阿涵一向視他為心月復,在天下第一家,他的地位也不低,如果真想寬宥這個人,擅闖的罪責不減七分,也會減三,何須來找我?」
「……」。
小如無言可說,項天龍說的一點沒錯,如果福伯想放擅入天下第一家的罪人,也只是對淳于玉涵一句話而已,可他為什麼繞這麼大的圈子呢?
「主人要去見那擅入天下第一家的人嗎?」
項天龍轉身要出謹圓,小如緊跟一步,問了一句,項天龍說道︰「不是,我不會干涉阿涵的事,這件事,還是等阿涵醒過來後再說吧」。
「是,!」
小如輕聲遵命了一聲,便不再多口,雖然她有負福伯的囑托,但也是要隨主人的心情而定的,在項天龍不願插手的同時,她不會妄加干涉的。
「等等!」
項天龍向謹圓院門剛走了沒幾步,突然停在了當地,開始若有所思,喃喃自語,「福財(福伯)為人一向恪謹恪守,干涉天下第一家的事,他也知道這是我所忌諱的,為什麼還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呢?」
小如細細地听著,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項天龍頓了一下,看向了小如,「擅闖天下第一家的罪人被關在哪里?」
「回主人,暫時關在後院的石牢!」
「走,去看看!」
「是!」
……
後院的石牢,這個地方,項華也曾呆過,不過,無名可沒有項華那麼舒適,在淳于玉涵溘然昏厥之後,天下第一家的下人心情大亂,護院匆忙間把無名關押起來後,都開始恪謹恪守。
淳于玉涵的暈倒正是他們顯忠心的時刻。
無名被關進石牢並不樂觀,因為淳于玉涵溘然昏厥的事,項華手忙腳亂忘記了這個‘情敵’,護院也沒有再為難他,可是無名的傷很重。
勉強用肩膀依靠在石牆上,背後的鮮血浸透了無名的棉衣,渾渾噩噩中,無名思念景心,不知道景心有沒有逃月兌,是不是被項回心抓了?甚至,他連景心的生死都不知道。
「無名,無名,你振作一點!」
幽暗,冰冷,鐵鏈緊鎖,滿目狼藉的石牢只有淚龍珠陪伴著無名,無名的氣息越來越弱,淚龍珠越來越不安。
「心兒,心兒!」
傷寒交迫,無名的神志已經昏沉了,可是他還記得景心,心中又是一陣悲苦,為什麼老天不賜予他憐憫,為什麼項華會有如此好的命運?可以輕易奪走他最珍貴的景心,無名不奢求名和利,哪怕讓他是一個乞丐,只要能天天看著景心就足夠了。
可憐兩心相愛,因為瑞鶴仙莊和天下第一家聯姻的事,這僅有的願望已經被剝奪了。
「無名,你不要死呀,你想想心姑娘,你若死了,心姑娘該有多傷心?」
「心兒是安全的?」
無名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力氣,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听到了淚龍珠的呼喊,在心里問了出來。
淚龍珠是通靈性的,它听到了無名的心聲,躊躇起來,它不知道景心的安危,它只知道景心的氣息和無名一樣,很弱,很弱。
「不管心姑娘是否安全,總之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在心姑娘的前面,要不然心姑娘會很傷心的」。
想到景心,無名的身體動了一下,說道︰「我想死,可是我現在不能死!」
淚龍珠發現無名的心智堅定起來,激動的不得了,說道︰「對,對,就這樣,無名,你一定要支持下去,你千萬不能死……」。
可是,無名的意志再堅定,再苦苦的掙扎,抵不過長此下去的傷寒交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