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天音派的門主蕭月娘是那個傳說中神秘無比的冥夜教教主的親姐姐?!
樂正玨手里的茶杯差一點兒被她捏碎。
為什麼?因為她想起了那一日在樂正家的宅院前,樂正雅逃走時,靳邙曾經說過那是冥夜教的手段。
而根據舅舅宮卓鴻所說的,當年她出生之前,那些襲擊了宮之國皇宮的人,也是冥夜教教徒。
冥夜教、百花天音派、樂正家,這三者之間的聯系,竟然是這樣的密切嗎!
深吸了一口氣,樂正玨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
這里面一定有陰謀,而且是隱藏在黑暗深處的、比沼澤更加粘稠的陰謀。
但是,不管是什麼陰謀,有一件事情不會改變。
--這些人,都是她的仇人!
只要把這一點銘記在心,那麼不管對方施展出什麼樣的陰謀詭計,她都會將它們擊徹底粉碎。
察覺到樂正玨臉上的神色有些變幻不定,靳邙急忙咳嗽一聲道︰「婷兒,你繼續說下去。」
「是。」曼珠沙皺起眉,開始盡力地回想自己當年的見聞,「當年我還是冥夜教中成員的時候,因為是左護法,所以能接觸到一些機密事件。有一天,冥夜教的總壇來了一個女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行蹤詭秘,明顯是不願意被人看到。
當時教主不在,我便奉命負責她的飲食起居,無意間看到了她面容,發覺她與教主面貌十分相似。後來無意間听到了教主稱呼她為‘姐姐’,便確定了那女人是教主的親姐姐。」
「那你是怎麼知道那女人就是蕭月娘的?」離殷緊接著追問了一句。
曼珠沙垂下了眼楮︰「這個,是有人告訴我的。」
見離殷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懷疑神色,曼珠沙顯得有些激動︰「那個人是不會騙我的!他不會對我說謊的!」
橫了離殷一眼,那意思是︰你怎麼這麼沒眼色。靳邙揮揮手道︰「雖然不是婷兒你親眼所見,不過沒關系,明天就能夠見到蕭月娘了,到時候再來確認真假不就行了。」
隨後他又有些尷尬地說道︰「如果不是為師的丹青實在不得章法,現在倒也可以畫上一張圖來給婷兒辨認。」
離殷也把頭轉到了一邊去︰沒辦法,他對丹青書法什麼的,實在是不精通。
樂正玨在旁邊道︰「師父說的有道理,但是,如果蕭月娘真的跟冥夜教有一腿,那麼四師姐成功逃月兌並來到了這里的事情,他們也一定得到了消息,咱們還是早作準備比較好。萬一他們在明天整出什麼ど蛾子來,可是有些麻煩。」
靳邙點頭︰「玨兒說得對,咱們要早作準備。時候也不早了,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吃過早飯,正坐在一起喝茶,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
得到了許可之後,有兩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一個男子當先走了進來,年紀約在二十歲上下,長身玉立,瀟灑不群,穿了一身飄逸的白衣,長得極是英俊,滿臉的傲氣。
跟在那人身後進門的,則是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比當先的男子矮了些,長得也是十分俊俏。
「百花天音派天青谷一脈,陳福、裴德,見過二位前輩。」
靳邙的目光在陳福的身上轉了轉,又瞄了瞄裴德,臉上露出了一絲凝重的表情。這二人豐神俊朗,以靳邙的眼力的修為,一眼便已然看出這兩人的修為都在六律徵師之上。雖然這兩人的修為都是不如樂正玨等人,然而,僅僅是這兩個看起來在百花天音派里也算不上很強的弟子就已經是這樣的修為,那麼其他人呢?
那修為最高的白牡丹,僅次于白牡丹的樂正玖,又是什麼樣的修為呢?
無雲天在眾人是因為在仙蹤萬花城里渡過了四年,幾乎是泡在靈氣里的,再加上樂正玨時不時的給他們吃點增加修為的丹藥,眾人的修為才得以突飛猛進。
那麼,百花天音派門下有這樣的實力,又是仰仗著什麼呢?
就在這時,那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裴德忽然嗤笑了一聲,滿臉的不服,那副眼高于頂的樣子看得樂正玨心里十分不爽。
他所嘲笑的人是花千錦,似乎是因為花千錦的穿著打扮都保持著錦繡寨的風格,落在這裴德眼里就成了「不開化的野蠻人」。他甚至用嘴型對著花千錦說道︰「沒想到,無雲天里連野人都有。難怪無雲天很少收人,他們是只要大猩猩和野人吧。」
花千錦愣愣的看著他,沒明白他在說什麼,然而坐在花千錦旁邊的樂正玨卻是從那小子的口型看懂了他在說什麼。
樂正玨立刻就火了。
雖然她對于無雲天的感情似乎也沒有那麼深,尤其有個四門主在,更是令她對門派愛不起來,但是她也決不允許有人在她面前說門派的壞話。
更何況,現如今站在她對面的人,可是百花天音派門下的弟子,是她的敵人啊!
當下樂正玨把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到了那裴德的腦袋上。
「你干什麼!」
裴德立刻暴跳如雷,他向來對自己的外表很是在意,現在樂正玨這一下,可是給他破了相了,他自然要火冒三丈的。
「抱歉!」樂正玨眨眨眼楮,滿臉的無辜和純潔,「我剛才看見你的頭上有一只蜜蜂,以為它要蟄你,情急之下就把茶杯沖著蜜蜂砸了過去……你沒受傷吧?」
裴德滿臉的猙獰和凶惡。
「你這個小賤人,你一定是故意的,我要殺了你!」
「放肆!」正當裴德在下面發狠的時候,靳邙一拍桌子,摻雜了音力的聲音震得房屋嗡嗡作響,「你好大的膽子,當著老夫的面要對老夫的弟子下殺手,你們百花天音派是故意在向老夫示威嗎!蕭月娘就這麼瞧不起老夫,當我們無雲天真的無人不成!」
混雜了音力的聲音震得裴德幾乎要暈了過去,樂正玨心道這門法門倒是很有趣,有時間一定要去學一學。
裴德慘白著一張臉,恨恨地瞪著樂正玨,當時就欲發作,似乎樂正玨對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靳邙見裴德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得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見靳邙的臉上神色不對,像是要殺人一樣,陳福的臉色就是一變,急忙一伸手攔住了裴德,微笑道︰「靳前輩真會開玩笑,您老人家德高望重,我們尊敬還來不及呢,決無任何不敬之意。我們門主對您老人家向來也是十分敬仰的。」
靳邙臉色陰沉,絲毫不見好轉,倒是他身邊的葉心臉上一片和藹,笑道︰「如此當然是最好不過了,你們今天來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是,今天我們二人奉命來邀請無雲天門下的諸位同道去谷內轉一轉的。最近谷內的花開的是極好的,景致最好不過,是賞花的大好時機。」
葉心看了一眼大師兄,得了靳邙的眼色之後便點頭對無雲天門下眾人道︰「既然如此,你們就去吧。跟諸位師兄要記得多親多近,不要惹麻煩。」
眾人畢竟都是年輕人,對百花天音派雖然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對這里的景致還是很有興趣的,當下紛紛起身。
而樂正玨本著要「收集情報」的想法,也站起身跟在了後面。
只有鸞婷,也就是曼珠沙因為種種原因留在了房間內。
一出房間,尉遲鳳鳴就笑著說道︰「不是我說,這里可真熱啊,難怪叫天火谷。住在里面真是難受,你們百花天音派的弟子可真是頑強,在這樣的地方都能修煉下去。二位師兄,請問現在我們該往哪走呢?我們初來乍到,對這里可是一點也不熟悉,就拜托你們引路,帶我們去看那些美景了。」
雖然尉遲鳳鳴前半截話明顯就是在挖苦百花天音派,但是不管在什麼時候,美女總是要佔便宜的。更何況是尉遲鳳鳴這麼一個超級大美女呢?
因此面對她的挖苦,不管是陳福還是裴德都沒說什麼,臉上還帶著愛慕的笑容連連點頭。
陳福笑道︰「天火谷的狀況的確不算良好,但正是這樣艱苦的環境下,弟子才會更加努力的修煉啊。我們百花天音派一共有六個小谷,每處都有自己獨特的景致,咱們就每處去看看,說不定還能遇到其他門派的人呢。」
眾人都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當下就跟著陳福和裴德的身後走去。
樂正玨遠遠地落在了隊伍的後面,在她身邊是晃晃悠悠好像沒有睡醒,風一吹就要倒的離殷。
「我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離殷忽然低聲對樂正玨說道,「那個叫裴德的小子,總是用一種仇視的目光看著你。你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始亂棄終的事情?」
「閉上你的嘴。真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覺得這種事情可能嗎?」樂正玨冷笑一聲,「只怕,是為了別的原因吧。如果我猜的不錯,我那親愛的好姐姐,手段可真是一如既往的高明又愚蠢呢。就算她真的要養狗,也該養上一條血統精良的獵犬吧,怎麼越活越倒退,反而是養了一只瘋狗呢?」
離殷失笑︰樂正玨這丫頭,平常看著不聲不響的,一臉的人畜無害,實則卻是個不饒人的主。誰要是真的惹上了她,估計下輩子都會倒霉的。
他倒是忘了自己曾經惹過樂正玨很多次的事實了。
「你說那裴德是瘋狗?如此說來你那姐姐樂正玖倒也是好本事,能把瘋狗給養熟在身邊,這手段也不一般呢。」
樂正玨揮揮手,道︰「只可惜太弱了,根本不夠我揍的。只是不知道我那好姐姐的修為究竟到了何種地步……」
此刻,他們已經走出了天火谷,來到一片大大的草地上。草地十分平坦,此刻草地上正有無數的百花天音派弟子在清理場地,搭建高台,準備明天比武之用。場地四周都放了一些桌子凳子,方便明天各門派的前輩與弟子坐著觀看。
而陳福正與無雲天的眾弟子聊得熱火朝天,他在百花天音派中也算是修行有成的,又得師長信重,又會做人,常常出谷行走天下,故而見多識廣。再加上口齒伶俐,妙語如珠,很快就跟眾人打成了一片。一時間,眾人都對他起了親近之心。便是一直看百花天音派不順眼的尉遲鳳鳴,對他也早就沒了敵意。
想起了「打探敵情」這個茬,樂正玨急忙上前兩步,笑嘻嘻的沖著陳福問道︰「這位師兄,听說貴派出了一對絕代雙姝,不知道她們究竟是……」
眾人正在那里笑成一團,陳福不知道說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引得眾人都是大小。听到樂正玨的聲音,陳福回過頭來,落在了樂正玨的臉上,隨後又上下打量了樂正玨幾眼,目光驟然一亮,微笑道︰「這位師妹,莫非是鼎鼎大名的樂正玨師妹嗎?」
樂正玨不易察覺的一皺眉,隨後展現出了純潔無害的笑容,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道︰「師兄,你怎麼會知道我的?」
陳福微微一笑,走上前幾步,看著她道︰「師妹曾經以五律宮師的修為戰勝了七律宮師的對手,隨後被無雲天大門主一眼相中收在門下做了關門弟子,之後又在無雲天的內門弟子排名賽上,以初次參加的身份一舉奪得了第一名……這些在天木大陸上早被傳的沸沸揚揚,可謂是人盡皆知。我對師妹一直以來都是仰慕的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樂正玨淡笑道︰「師兄你又不曾見過我的演奏,又怎知道我名不虛傳了?」
她那天真純潔的笑容看的陳福呆了一下,隨即笑道︰「師妹不但有著傾國傾城之貌,更是心思敏銳,倒叫我這做師兄的慚愧了。」
「傾國傾城這四個字我可不敢當。」樂正玨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江月明,「江師兄長得比我漂亮多了,我也不過是個尋常人的水準而已。」
江月明的臉色有一些古怪,百里文書已然道︰「玨兒,不許胡說。」
樂正玨吐了吐舌頭,不言語了。
陳福看了江月明一眼,臉上也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滯神情,不過他倒是醒的很快,急忙笑道︰「呵呵,師妹太過自謙了。對了,我們百花天音派的確是有著絕代雙姝,說的是我們百花天音派的白牡丹和樂正玖……」
他剛要繼續往下說,畢竟這兩個人是百花天音派的驕傲,也是眾弟子的偶像,說起來總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然而,他接下來的話卻被咬牙切齒的裴德給打斷了。
「你這個假惺惺的小賤人,你還有臉問,玖兒被你害的那麼慘,你還好意思問她的情況……」
裴德對著樂正玨怒目而視,甚至已經揚起了手,眼看一巴掌就要往樂正玨的臉上招呼了。
輕輕的啐了一聲,樂正玨的身形一晃竟是已經到了裴德的身後,一只手如同鉗子一樣抓住了裴德的手腕,「 嚓」一聲,僅憑著單手的力量就將那只手腕給掰折了。而樂正玨的另一只手,則是冷冰冰的掐住了裴德的脖子。
陳福滿臉的震驚,被抓住的裴德更是臉色蒼白冷汗直流,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司音會去學習武技的。
而且樂正玨的武技竟然是這樣高明。
不僅是他們,無雲天眾人也是被嚇了一跳。雖然在內門弟子排名賽上見識過樂正玨的武技,但那時她是用了兵器--詭異的鋼絲的,而且當時雖然使用了武技但主要比拼的卻還是音力,誰都不知道樂正玨的身法居然這麼快,出手居然這麼狠。
「你的脖子,未必有你的手腕結實呢。」樂正玨在裴德的耳邊輕聲笑了起來,嚇得裴德幾乎尿了褲子。
「這個,這個,這位師妹,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陳福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他看樂正玨的臉色冰冷,真擔心這個看上去雖然是瑰姿艷逸容貌出眾的小姑娘輕輕一動手,就把裴德的脖子給擰斷。
他毫不懷疑,樂正玨只用一只手就能做到這一點。
「唉……」樂正玨搖搖頭,松開了手,裴德當時癱倒在了草地上,滿臉恐懼的看著她。
樂正玨用很是憐憫的語氣,對著他幽幽道︰「我真是不知道,我那親親好姐姐對你說了些什麼能讓你這麼恨我,這樣為她出頭……可是我想,她一定沒有告訴你,我一向是殺人不眨眼的。」
無雲天眾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寒氣從背後蔓延上來,因為樂正玨表情證明她說的話沒有半點水分。
哪知道,那裴德倒在草地上後,忽然就又緩過勁兒來。明明剛才都快嚇尿了,現在卻又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冷笑道︰
「不過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武技,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不過是一個廢物,難道還能是我的對手嗎?六門會音,較量的音力。有本事,你在比賽的時候,在演奏的時候也使用啊。怎麼樣,怕了吧?你根本就不行,不是我的對手!你這個廢物!」
……簡直是蠢貨啊。無雲天眾人全都露出了人類見到白痴時的典型神情。
說樂正玨是廢物?那裴德的腦子是進了水還是被驢給踢了,如果樂正玨這個十五歲的六律羽師(真實修為是九律羽師)是廢物的話,那這個天底下就沒有人不是廢物了!他這不是把所有人都給罵了麼。
從他們的對話來看,是樂正玨那之前還是有「天才」之稱的姐姐不知對這個腦子不好使的裴德說了些什麼,他才來了今天這一出。于是,在眾人心里,樂正玖的存在一下子變得比蟑螂還不如了。
對于沒有腦子的蠢貨,樂正玨向來是懶得搭理的,反正實力可不是憑借著耍嘴皮子就能確定的。如果不是怕惹麻煩,她現在就把裴德給大卸八塊。不過起碼在六門會音結束之前,她暫時不能有任何動作,以免風頭太盛惹禍上身。
經過了這小小的插曲,陳福的臉上顯得有些訕訕的,但還是帶領著眾人繼續參觀。
行至天花谷的時候,陳福讓眾人在一處小房外稍等片刻,自己進去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拿了幾個小瓶。
他看向眾人,道︰「方才裴師弟口不擇言,以至失了禮數,沖撞了諸位,我在這里替他向諸位賠不是了。唉,裴師弟的天資出眾,一直很受師父的寵愛,有時候做事情難免考慮不周,請諸位千萬不要責怪他。這些小盒中,都是我們百花天音派的特產--‘百花清泉蜜’,雖然並不是什麼奇珍異寶,但喝下之後倒也能祛暑降熱,另外對女子養顏護膚也很有些好處。今天就送予諸位,權當我賠罪了。」
這陳福跟那裴德不同,明顯是一個會做人的人。
羽清然輕笑道︰「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拌嘴罷了。只是這‘百花清泉蜜’得之不易,據我所知前些年在‘天下第一奇珍大會’上,一斤更是賣出了三千兩黃金的天價,這東西雖然的確不是什麼奇珍異寶,但也算是難得的珍品了,現在一下子拿出這麼多來給我們,被你師父知道了不太好,你還是趕緊收回去吧。」
陳福急忙笑道︰「你們有所不知,這‘百花清泉蜜’就是我們百花天音派的特產,每個月都定量發給我們。當然了,分發的數量也是按照門派名次的。但是這東西好是好,太多了就跟雞肋差不多了。我每個月都能剩下好幾瓶用不掉的。諸位居住在天火谷,幾位師妹又是青春貌美,正好合用,也算是我一點小小心意,還望諸位千萬不要嫌棄。」
方才因為那裴德造成的不愉快,因為陳福的行為已經大大消除,眾人的神色間也是大為和緩。百里文書伸手接過了小瓶,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多謝了。」
陳福笑容滿面,連聲道︰「不用謝,不用謝,諸位都是無雲天門下的高徒,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說起來,我們百花天音派中人才雖然眾多,但能達到諸位這般資質的卻少之又少,我也是甘拜下風的。以後還希望諸位多多提攜我才是。」
這個陳福,有些意思。
樂正玨听在耳中,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忽然听到了白芍的傳音,道︰「主人大人,獬豸說,那個陳福沒有說謊。」
既然是獬豸說的,那自然是絕對錯不了的。樂正玨的臉上,那說不出來的古怪笑容更深了。
而尉遲鳳鳴卻笑道︰「師兄,這你真是過獎了。我們可沒有那麼厲害。」
陳福卻是搖頭道︰「不,我也是出身于修煉世家,自小就開始修煉,早早的就進入了百花天音派,但像師妹這般年紀時,修為就比師妹差了許多,更不用說跟樂正玨師妹相比了。不過……」
花千錦在一邊,嘴里咬著一枝花,听陳福跟了一句「不過」,忍不住追問道︰「不過怎樣?」
眾人也紛紛看向陳福,想知道他嘴里那「不過」的意思。
只听陳福說道︰「不過若是單論資質,我們百花天音派倒是也有可以與師妹相媲美之人。」
花千錦追問道︰「誰啊?」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天玄谷外,陳福面帶微笑,遙遙指了一下天玄谷,道︰「便是那出身于天玄谷一脈的白牡丹白師妹了。自五年前,他被蕭門主發現,帶回門派並收在門下,短短幾年時間,修為晉級速度簡直驚人,說是天縱奇才完全不為過,整個百花天音派中的弟子無人可及。短短五年的時間,竟然已經是七律羽師了!」
說到這里,陳福的語氣中滿是驕傲和自豪,道︰「蕭門主對白師妹贊不絕口,稱之為千年一見的奇才,幾乎可與當年的祖師相比呢!」
樂正玨靜靜听著,心道︰那白牡丹,當年她在梧桐鎮就听說過了,果然是奇才,修煉速度竟然如此之快。雖然比樂正玨還差了一些,但是這個速度,如果她不是什麼特殊體質的話,那可的確是驚人的。
正在說話間,有一群人從天玄谷的谷口走了出來,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看了那一群人的服飾,離殷和羽清然同時冷哼了一聲。
羽清然低聲道︰「少司清律門居然是住在天玄谷的,這可真是……」
「也就是說,我們無雲天在百花天音派的眼中,還不如少司清律門了?」葉秋風的性格最為暴躁,當下好像吃了火藥一樣語氣不善的說道。
陳福急忙道︰「絕無此事,絕無此事。只是那少司清律門的門人弟子大部分都是徵之國的皇室出身,或者跟皇室沾親帶故,我們小門小派,實在是不敢怠慢……」
他的這番解釋,無雲天眾人是誰都不信的。
不過呢,現在再為了這種事情找茬,也為毛顯得太沒有氣量了,所以誰都沒說什麼。
尉遲鳳鳴眼珠一轉,笑容滿面的向著那一群人走了過去,笑道︰「各位師兄師姐好啊,我是無雲天門下的尉遲鳳鳴。本來是出來參觀百花天音谷的景致,隨意走走,想不到在這里遇上了你們,你們的衣服這麼漂亮,真是教人羨慕。不知道你們是來自哪個門派的?」
其實剛才羽清然都說了那些人的來歷,尉遲鳳鳴怎麼會不知道呢?她心里是知道的,只不過她故意裝成不知道罷了。
少司清律門的一群人看著尉遲鳳鳴和她身後走近的無雲天眾人,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陣後,都停留在了江月明的身上,男子的神情全都顯得十分呆滯,目光中露出了愛慕之色。而女子的眼神則全都充滿了嫉妒和敵意,顯然是看江月明不順眼了。
江月明卻像是對這種場景習以為常,根本懶得去理會。
「咳咳。」陳福故意咳嗽了幾聲,那群陷入呆滯的人這才回過神來,一個個臉上有些尷尬。
一個二十五六歲的英俊青年開口笑道︰「原來是無雲天的同門師兄妹啊,我們是少司清律門的弟子,很高興認識你們,我叫畢勝,這些都是我的同門。」
說完,雙方開始介紹彼此的姓名,大家都顯得很親熱。至于是不是真的很親熱,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一番介紹後,眾人便決定一起四處逛逛。其中最讓樂正玨注意的有三人,除了畢勝之外,一身青衣,風度翩翩的徵青、一身黑色十分冷峻的徵遠修為都是不低,全都在一律羽師以上。
看來六門會音,果然是匯聚了天木大陸最為天才的人,如果不是因為進入了仙蹤萬花城,在里面住了四年,再加上各種其他的方式來提升修為,現在的樂正玨根本不可能有這樣高深的修為的。
一路上,因為有陳福在,眾人倒是有說有笑的,彼此顯得十分高興。江月明落在了最後,那美麗的身姿,時刻牽動著每一雙注視的眼楮。
樂正玨和離殷並行在江月明前面,神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因為在他們身邊,那畢勝正在一臉痴迷的問道︰「據說百花天音派的白牡丹師妹和樂正玖師妹,都是修為精深,美若天仙之人。然而今日一見,才知道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美麗的女子。想來整個天木大陸上,也只有巫馬家不出世的小公主可以與那位姑娘比肩了。請問一句,不知道那位師妹,她現在有意中人沒有?」
畢勝說完,雙眼直直的看著樂正玨的眼楮,似乎怕她說謊。
在說到「巫馬家不出世的小公主」時,離殷臉上的神色微微一動,立刻又恢復如常。
樂正玨聞言卻是愣住了,看了看畢勝,又把悄悄把視線移動到了身後那顯得有些孤單蕭瑟的身影上。糾結在三,她才低聲道︰「畢師兄這話,可把我問住了。我常年都在山脈中修煉,一年難得見到幾個人,你問的這件事,我實在是不清楚。如果畢師兄真的想要知道的話,還是找機會,自己去問吧,我可回答不了你這個問題,抱歉了。」
說完,她歉意的笑笑,加快了腳步,越過了畢勝,把他留給了跟在後面的江月明。
「……你這可是在坑人了。」離殷傳音給樂正玨,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樂正玨用很無奈的語氣說道︰「是他們自己色迷心竅才看走了眼,跟我有什麼關系。」
往前走了沒幾步,就听見身後傳來了奇怪的動靜。
只听江月明怒斥道︰「你離我遠點兒!不要過來!」
眾人急忙停下腳步回頭看去,就見江月明手中已經抱上了他的豎琴,正在對著畢勝怒目而視。
江月明的衣衫有些不太整齊,似乎是被人給拉扯過了一樣,一張絕世的臉漲得通紅,看著畢勝,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花千錦在仙蹤萬花城內,跟江月明的關系是最好不過,見此情景,一看便知道是畢勝對江月明做了些什麼,頓時氣往上沖,回身沖著畢勝怒道︰「你憑什麼欺負人?!」
說著,她伸手取出了自己的葫蘆絲,放到唇邊便吹奏起來。
頓時,只見霞光閃閃,一大團綠色的光芒已經向著畢勝撲奔了過去。
修為達到一律羽師之後,修成元嬰,可以醫治絕癥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可以溝通天地間的各種元素,利用各種元素進行戰斗。當然,能夠利用的元素,也是要看自身靈根屬性的。
同時,還可以形成音波,構成音刃來進行攻擊。
總而言之,羽級別的司音,戰斗力那是大幅度提升的。
花千錦是木屬性的靈根,溝通到的自然就是天地間的木靈氣。
百里文書、陳福和徵青同時喊了出來︰「住手!」
但那團綠色的靈氣快如閃電,片刻間已沖到了畢勝的面前,綠色的光芒很快把畢勝給團團圍住。
畢勝乍一下受到了攻擊,卻是驚而不亂。見眼前一團綠色的光芒,便知道是木屬性的靈氣,立刻向後連退了三步,單手丟出自己手中的笙,大喝了一聲︰「起!」
絲竹鳴響頓時響起在眾人的耳邊,只見畢勝全身都被青光籠罩,在花千錦的攻擊剛剛擦到他鼻尖的時候,突然躍上了變大的器,從花千錦那來勢洶洶的攻擊中逃離了出去。一時間,畢勝身上爆發出的靈氣光芒,把在場每一個人的臉都映成了綠色。
花千錦還要繼續攻擊,樂正玨卻伸手拉住了她︰「三師姐,不用你出手,這個蠢貨要倒霉了。」
那畢勝飛上空中,正打算對花千錦進行反擊,忽然感覺渾身軟綿綿的提不起一點力氣,緊接著身子一歪,大頭朝下就向著地面栽了下來。
他的笙也回復了原本大小,跟著他一起掉在了地上。
所幸百花天音谷中到處都是草叢花叢,軟綿綿的倒是不會受傷。
樂正玨頗有些幸災樂禍,好像看白痴一樣的看著畢勝說道︰「難道你不知道不能在百花天音谷上御器飛行麼?」
畢勝雖然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毫無力氣,但神志卻還是清醒的,聞言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看的眾人那叫一個無語,跟他同來的少司清律門弟子臉上都顯得十分尷尬,明顯是覺得畢勝實在是太丟人。
而那邊,花千錦正在問江月明︰「那個畢勝對你做了什麼?」
江月明面沉似水,一張絕色的臉生生拉長了一寸多。他緩步走到畢勝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忽然抬起一只腳,狠狠地踩在了畢勝的肚子上。
「不要再讓我見到你。」此時的江月明,渾身上下的氣息竟是無比霸氣,聲音也變成了鏗鏘有力的男兒音,「還要讓老子說幾遍?老子是男人,老子對男人不感興趣!」
「誒?那之前怎麼有人跟我說江師兄喜歡的是男人……」樂正玨悄聲問百里文書道。
百里文書差點兒撲騰到地上去。
「你是听誰說的?這純屬是造謠生事了……至于造謠的罪魁禍首,咳咳,就是金巧巧。」
羽清然很是同情的看著江月明說道。
百里文書繼續道︰「雖然江師弟的外表是有些詭異,但我敢保證他絕對是男人中的男人。不過是因為金巧巧曾經想要讓江師弟成為她的裙下之臣,卻被江師弟給打了出來,她便四處造謠生事,說江師弟喜歡的是男人。當然了,江師弟的外貌,也是很容易引起誤會的。這一來二去,謠言就越傳越猛,到最後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江師弟喜歡的是男人了。你說他能不火嗎?」
「而且,大師兄最討厭別人把他當成女人的。」田辣在後面補充了一句。
離殷有些無語的插進了話來︰「不過,我看那畢勝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的樣子……他現在知道了江月明是男人,但是他還是沒有放棄啊……」
眾人的臉上集體黑線,紛紛翻起了白眼,不去看那邊江月明是如何暴揍畢勝的場面了。
那些少司清律門的弟子,也都是一臉「我不認識畢勝」的神情,紛紛轉過了頭去。
于是,一時間眾人集體望天,似乎天上有什麼奇珍異寶一般。
在他們的身後,則是一陣陣拳打腳踢的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空中忽然一道祥瑞的光芒閃過,隨後是一道道撲鼻的芬香隨風而來,一架由十幾只彩色大鳥拉著的鑾駕從天而降,緊跟著里面走出了幾個體態綽約、貌如天仙的女子,個個打扮的是花枝招展。這些女子都十分年輕,下車之後全都一字型排開,留出一個空位給隨後下來的宮裝婦人,隨後恭恭敬敬地站在在一個宮裝婦人的身後。
而那宮裝婦人,卻是無比的雍容,鳳眼朱唇,顯得很是威嚴。
在宮裝婦人的身邊,站著一個一襲白衣,宛如出水清蓮的絕美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十分惹人憐愛的樣子。
「我當是誰,這不是我的好姐姐麼……」見到那白衣女子後,樂正玨的眼中忽然迸發出了熾熱的火光,臉上漸漸浮現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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