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要民夫,其實不算什麼事情,只是許定國覺得顧振華沒有那麼好打發,因此還在思索.可是許爾安卻眼珠亂轉,來了壞主意。
礦山勞動強度大,很多人干了幾個月,就已經處在了半死的邊緣,正好把這些家伙都送給安[***],也能減輕他們負擔,還能讓顧振華吃一個悶虧。
許定國盤算了一下,這的確是一個辦法,因此就笑道︰「國公爺,既然您張口了,老夫就派遣三千民夫給您。」
「多謝老將軍了。」顧振華笑著說道︰「軍情如火,本爵也等不得,最好能讓大公子幫忙,盡快將民夫交給我。」
「既然國公爺說了,老夫自然遵命,爾安,你就陪著國公爺,立刻把民夫召集了。」
「遵命。爹,孩兒保管把最好的民夫送到國公的手上!」許爾安說到了‘最好’兩個字,幾乎是咬著後槽牙出來的。
許定國突然笑道︰「國公爺,民夫我們出了,只是民夫吃的用的,還望國公自行解決。」
老家伙是針鼻大的虧都不能吃!
顧振華也沒心和他費吐沫,而是笑著點頭︰「老將軍,要是剿匪成功,也算你一份功勞,朝廷不會虧待你的。」
「老夫這麼大年紀了,一輩子盡忠朝廷,也沒什麼好奢望的,只求兩個犬子有朝一曰能夠為朝廷多做事情。」
「老將軍拳拳報國之心,本爵十分清楚,這樣吧,回到徐州就上本朝廷,升兩位公子為副將,老將軍以為如何?」
「如此就多謝薊國公了!」
許定國臉色也稍微好看了一點,雖然觸了霉頭,可是顧振華還算大方。在這種年月,就要多頭下注,誰知道那片雲彩有雨呢。
想到了這里,老東西對顧振華也沒有那麼抵觸了,笑道︰「國公遠路而來,老夫略備酒席,還請國公賞臉啊。」
說著許定國就主動邀請顧振華去後花園飲宴,顧振華也笑著跟隨。洛學書院是本是袁可立的府邸,建築頗為精美,有著東南的精致細膩,也有中原大地的莊重大方,完美的融合。而且改成書院之後,又添置了大量的藏書,既是園林,又是圖書館,文氣匯集,讓人不自覺的就升華了。
許定國也甚會享受,使用的婢女個個身材妖嬈,五官俊秀,穿著花花綠綠,好像一朵朵的花一般,在身邊飄蕩。香風陣陣,蓮步輕移,好似舞蹈一般,看得人賞心悅目。
顧振華也在心中暗自月復誹,養了這麼多的姑娘,老頭子也不怕死在這上面。
談笑之間,菜肴擺滿了桌子,山珍海味,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不過東西雖好,顧振華卻十分小心。
老東西可有暗害高杰的「前科」,和他打交道,必須加著一萬倍的小心,因此顧振華格外的留意,許定國吃什麼,他才跟著夾什麼,免得病從口入。
酒席吃的沒什麼趣味,兩個閑扯了一些沒營養的話,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許定國就主動告辭回府。
顧振華送走了許定國之後,就立刻叫過來岳破虜,對他低聲問道︰「許爾安怎麼樣了?」
「剛剛帶著人出城,給我們準備民夫去了,我已經讓人盯住了他。」
顧振華也點點頭,然後說道︰「馬上告訴弟兄們,做好準備,今天晚上就行動。」
「不等許爾安把民夫帶過來嗎?」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了啊。老東西一來就給我下馬威,說明他心思絕不單純。更何況咱們已經對老匹夫的糧船下手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老東西保不齊就會得到風聲。我們還是尾隨著許爾安,一樣能把人救出來,順手再把他干掉,讓老匹夫心疼去吧!」
「好 !」岳破虜痛快的答應了,急忙去準備。
事實證明,顧振華這個決定是極為英明的,躲過了一場殺身之禍。
許定國回到了府邸之後,剛一進門就齜牙咧嘴,疼得腦門上全是冷汗。
「爹,您這是怎麼了?」許爾吉嚇了一跳,急忙扶住了老爹。
「哎,老了啊,到底不比年輕人了,快去給我準備熱敷,再請孫郎中過來,老夫就信得過他的針灸。」
「哎,我馬上就去!」
原來老東西在舉大鼎的時候,已經受了暗傷。為了應付顧振華,他還要努力裝相,回到了家中就受不了了,臥在了床上,疼得直哼哼。
熱敷了一陣,又找來先生扎了針灸,折騰了大半夜,老匹夫終于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可是他剛剛迷糊過去,許爾吉就三步兩步跑了進來,慌慌張張的,滿頭是汗。
「爹,大事不好了,咱們的運糧船在徐州被扣下了!」
「什麼!」
許定國一听這話,豁然坐起,腰部咯 一聲,老家伙頓時就咬牙了。
「爹,您沒事吧?」
「先別說這個,徐州到底怎麼回事,糧船可是咱們的命根子啊,不能出差錯!」
「爹,押船的老張剛剛跑回來,他說船隊在徐州突然被扣下了,起初還以為要花錢打點,可是哪知道對方是吃生米的,根本不松口。一連等了兩天,結果突然沖上了咱們的船,把糧食都給搶去了,人也抓了。老張水姓好,跳到了河里,一連游出了十幾里了,差點累死在河里,才跑了回來。」
許定國一听這話,頓時臉色就變得煞白煞白的,也不知誰是疼得,還是嚇得。
「快,帶著人馬,把洛學書院給我包圍了!」
「爹,顧振華可是薊國公,對他下手恐怕不好吧。」
「不好,他是想要咱爺們的命啊!」許定國瞪圓了眼楮︰「他突然管咱們要兵,顯然就是抓住了這個把柄,咱們沒答應,只要他活著離開,肯定要向朝廷上書。私通韃子,販賣軍資,這是什麼罪名,夠把咱們爺仨都剮了!」
「爹,那該怎麼辦啊?」
許定國咬了咬牙,冷笑著說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既然顧振華想要老夫的命,老夫就先結果了他。大不了咱爺們投奔滿清,一樣高官厚祿,誰也擋不住咱們升官發財!」
許爾吉一听這話,也深以為然,剃發易服算什麼,只要能升官發財,就沒什麼不能干的。他急忙撒腿就跑︰「爹,我這就去點人馬!」
許定國爬了起來,也不顧腰疼,急忙披掛整齊,握著刀柄,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這時候許爾吉也召集了三千多人,黑壓壓的一大片。
老東西看著這些手下,咬著牙說道︰「諸位弟兄,大家平曰里吃老夫的,用老夫的,正所謂養兵千曰用在一時,到了大家報效老夫的時候了。」
「請大人吩咐,我們都听您的!」
許定國大聲說道︰「好,現在就跟著本總兵去圍了洛學書院,抓住顧振華!」
這些士兵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能老實跟著,他們挺槍上馬,許定國和許爾吉帶著,一路沖到了洛學書院。
到了書院外頭,老東西一擺手,就有幾個士兵上去拼命的砸門。
「快開門啊,國公爺,總鎮大人有事要見您,快開門啊!」
砸了半晌,一點動靜都沒有,許定國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把大門給我砸開!」
十幾個士兵抱來了一截圓木,狠狠的撞在了府門上面,只听得 當一聲,府門被撞開。這幫家伙跟著就沖了進去,向四周一看,他們就傻眼了。
「啟稟大人,人都跑沒了?」
「什麼?」許定國頓時腦袋翁的一聲,急忙說道︰「追,快給我追,別放走了他們!」
就在許定國氣急敗壞的時候,顧振華已經帶著士兵離開了雎州。他感覺到不妙的時候,就帶著岳破虜他們,悄悄的模到了城門。
顧振華的手下何等的精銳,比起許定國的雜魚,實在是強多了,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五十幾個守門的士兵抓了起來,全都用繩子捆好,扔在了門房里。隨後顧振華帶著士兵悄悄潛出城門,和臨時駐扎外面的士兵匯合。
整整五百名騎兵,他們緊緊的跟著許爾安的隊伍,就追了出來。等到過了半夜,許定國他們終于發現了顧振華已經逃走了,老家伙也立刻猛追。
三伙人前後都差了不到半天的時間,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像是一串螞蚱一樣,一個咬著一個。
許爾安帶著人跑在了最前面,天色蒙蒙亮的時候,他終于帶著手下一百多人,到了礦場。
這時候礦場的苦力已經開始干活了,一個個破衣爛衫,扛著鍬鎬,背著竹簍。一個接著一個,像是牲口一樣,驅趕著下井采煤。
「都給老子快點,誰敢偷懶,就別吃飯!」
監工鞭子狠狠抽在了一個老者的身上,頓時出了一道血痕。
「都別打了!」這時候許爾安終于趕來了,監工們一看少總兵來了,全都諂媚的跪在了地上。
「給少總兵問安,您有什麼吩咐,卑職們一定照辦。」
「嗯,給我挑出來三千名老弱病殘,就撿那些病秧子,快要撐不住的,都給我找出來。」
「少總兵,您要他們干什麼啊?」
「別廢話,听我的命令就是!」
「是!」這幫人立刻掉頭行動去了,他們把一個個力巴拖了過來,排成了老長的隊伍。
許爾安看著這幫差不多要死的家伙,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可是就在這時候,突然礦山外面傳來一陣金戈鐵馬的聲音,一支騎兵突然殺了進來。沖在最前面的人揮動手中武器,殺人如同砍瓜切菜,無人可擋。
瞬間許爾安的瞳孔就緊縮起來,可是在苦力的隊伍之中,一個人卻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是爵爺,是爵爺啊!老天有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