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你說,天兒這次能拿到第一嗎?」
低矮的民房里,眉目平凡的婦人擔心著自己的兒子。
「沒事,天兒是牧家的好種,修練又這麼努力,肯定行的。」
屋子里的青衣老儒擺擺手,打消她的擔心。
「可是我今天早上的時候,發現了幾株白色藥草。」
憂心兒子的婦人欲言又止,還是將事情說出。
「什麼!」
青衣老儒一聲驚呼,連帶讓婦人心里馬上害怕起來。
「這下天兒要遭了!」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濃重的血腥氣,倆人臉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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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雲凡武候府。
府邸里,正在舉行三年一度的武候招賢大會,昨天文試已過,今天爭的是武試,第一場比試已經開始了。
只見大花園里建了一個大大的擂台,像球場一樣寬廣,上面兩個人正在刀來劍往,打得異常激烈。
但就在此時,那個步伐一直不穩的白衣少年,突然感覺胸口一痛,全身像是火燒一樣,無法控制自己身體。
他的對手懷疑是詐,只是飛踹一腳過去,但之前給他很大壓力的白衣少年,居然像個葫蘆滾在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台下的觀眾噓聲大起。
「這廢物,昨天奪了文試第一,我還以為是匹黑馬。」
「嘖嘖,可惜了,沒想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哈哈,說得沒錯,雖然這白衣少年長得跟娘們一樣漂亮。」
「就是,武試可是男人間的事情,這娘們兒摻合個屁!」
此時此刻,台上的牧天忍受著身上火毒攻體,但沒有失去知覺,听到了這一切的話。
「這些人昨天還對我奉承巴結,沒想今天我因隱疾發作,總算看清楚小人嘴臉,若非火毒侵身,我定要用漂亮的勝利,讓他們統統閉嘴。」
牧天此時雙目紅得幾欲滴血,用劍當拐杖,勉強爬了起來,目光如劍盯著對手。
可在這個時候,裁判的聲音已經響起了。
「倒地時間超過三息,參賽者牧天,失敗!」
失敗!
這兩個字眼,像是大錘子一樣,狠狠的打在牧天心髒上,讓他剎那間面色蒼白,再也忍不住火毒,吐出一口熱血,昏迷過去。
不遠處,主辦方楊武候看著一切,身邊站著一個管家和美麗少女,他吩咐道︰「那些嘲笑那個白衣少年的,都是心性差的,不堪大用,通通記下來。」
「對了,送到城里最好的大夫醫館。」
楊武候有條有序的吩咐好事情,惹得身邊的女兒不滿意,楊月靈嘟嘴道︰「爹爹,那個人一上場就腳步虛浮,恐怕煉體三層境都沒有,何必救他。」
少女年紀,這楊月靈卻視人命如草芥!
只是楊武候成熟多了,揮揮手止住她的話,對管家道︰「一切按我吩咐,速速辦好。」
「就算是個廢物,我們武候府也不能輕薄對待,要有大家氣派,以後你若是掌了武候府,這點胸懷一定要有。」
就這樣,懷著夢想,長途跋涉、翻山越嶺從貧困小鎮出發,花了一個月才到雲凡城的牧天,被斷絕所有希望。
那醫官匆匆看了白衣少年,看他身上打滿補丁的衣服,厭惡的隨便看了幾眼,模了模,就吩咐倆個助手架起他。
「火毒攻心,活不過今晚,問清楚他住哪里,趕緊架走,莫要髒了我的醫館。」
躺在擔架上的牧天听得見一切,但身體像是火爐一樣,他動都不敢動,否則就是鑽心的痛!
「送我出城!」出了醫館門口,牧天勉強從牙縫里擠出幾字。
剛剛出了城幾百米,那倆個伙伴就忙不迭的將牧天扔進樹林里,連話都不說,像怕鬼一樣趕緊走了。
原來這個時候,牧天的火毒越發嚴重,身上燒起了一個個的大水泡,連原本英俊漂亮得女子都妒忌的臉,也是一樣。
「可惡,我可是煉體八層境的武者,絕不能認輸!」
躺在擔架上,牧天動了動手臂,但馬上像是被刀割一樣的痛!
「還是放棄吧,何必這麼辛苦呢?」
「不行,難道你忘記父母的期待了嗎!」
父母!
這倆個字幾乎震蕩他的心靈,內心里交戰的兩個聲音,牧天咬緊牙關。
年不過四十的父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教書先生,每天私塾教完幼童,還跑去碼頭扛貨、幫鄰居搬磚建屋。
每天深夜里回來,肩膀和手都磨出水泡,父親卻還是會記得,給自己帶回一根甜甜的糖葫蘆。
母親長相平凡,但是心靈手巧,白天刺繡到眼楮發昏,晚上還要洗衣服到半夜,只是為了幾貫錢。
都是為了錢!為了他!
為了冶他的火毒癥,為了給他買練武的肉食和藥材,一家人的幾套衣服穿了整整三年都不曾換過。
于是從懂事起,牧天就暗下決心,像自己的名字一樣,像父親的期待一樣,他會刻苦努力修練。
終有一天,他要成為牧天的強者!
「我可是要牧天的強者,我要讓父母都過上好日子,再不受一點兒苦!」
「我怎麼能害怕啊!這點痛算什麼!」
心里有個聲音在沖他咆哮,牧天眼楮瞪得渾圓,憑著一腔對父母的疼惜和男人意志力,他站起來了!
一步一拐,像是走在刀山火海,牧天用了一個小時,挪了整整一公里,他的汗水浸濕了身體。
這個時候,牧天幾乎要暈倒過去了,總算看到一間破廟,他幾乎是趴在地上,拖著身體爬了進去。
這個破廟全是蜘蛛網,他剛來雲凡城為了省錢,就住在這里。
牧天從神像背後拖出一個包裹,手顫抖著,動作慢得像個老頭子,解開包裹,里面擺放著幾味藥材。
這里面,缺少一味中和輔藥,但現在他別無選擇,死人當活人醫,必須拼了!
咬咬牙,他已經沒有力氣調藥了,直接將這些藥材一根根的生嚼硬吞,喉嚨火辣辣的,像吞了火炭。
可是就在牧天滿心期待的時候,漸漸的,那些冰寒陰性的藥材,像是小丑在挑釁帝王。
篷!
喉嚨里癢極了,牧天一張嘴,卻是驚愕的發現自己居然噴出了一口火焰,這可不是特殊能力。
這是他從體內開始燃燒了!
死亡的恐懼,瞬間吞噬了牧天,就在他癱倒地上,絕對的看著火焰從體內冒出來,將他當成了木柴在燒。
「啊!」
反應遲了幾秒,才響起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與此同時,原本如火的夕陽天幕,突然從極高、極遙遠的天空中,出現一個紅點。
嗖!
幾乎是擊碎了空間的瘋狂速度,紅點高高從九天飛下,像個大火球一樣,轟的撞在了破廟外面。
只見一塊三米高的巨大、紅色隕石,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然後轟的一聲,隕石炸裂開來。
那隕石中,浮現一口三尺長,通體流動著明紅色焰炎的飛劍,它極具靈性的顫了一下,旋即嗖的飛入破廟。
原本痛苦至極的牧天,眼里突然出現一道紅芒,它嗖的一聲,竟然直直的插入了他的小月復!
驚人的是,它像是融入了水中一樣,一點點的消失,完全的沒入了牧天的小月復。
此時此刻,那原本身體噴涌而出的火焰,像是受到挑釁,紛紛的涌入了他的丹田。
牧天感覺不到痛苦,因為他已經轉入了傳說中的內視狀態,清晰的看見自己身體的每一處。
他看到了體內火焰的來源,分別從頭、胸、月復、背脊、雙手、雙腳、丹田洶涌而出,其中猶以丹田為甚。
內視狀態下,原本只是一片火海的丹田,卻出現了一口火紅流炎的仙劍,它造型至簡,如同純由火焰晶石鑄造,極其漂亮。
身體九門大穴的火焰,通通被火紅仙劍瘋狂的吸納,它靈性非凡,牧天甚至于感覺到了,它現在是痛苦又快樂。
牧天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但火焰漸漸的消失,好像知道奈何不了火紅仙劍。
這個時候,火紅仙劍突然一震,反饋出一股濃厚的仙靈之氣,從丹田中流同全身經脈、四肢百骸。
原本他被燒焦的身體底下,重新長出了膚肌,站起了抖了一抖,那些髒物紛紛掉落,露出一股不著寸縷,完美至極的身軀。
身形修長勻稱,肌肉結實,非常有男人味,而且配合那一張英俊漂亮的臉,簡直就是完美。
「不用驚訝,這是仙人通用的身體模板,但對于下界修仙者來說,就是傳說中萬里挑一的先天道體。」
突然,一個疲憊聲音在牧天腦海里響起,沒等他想到怎麼回事,整個人的意識,突然被拉到了一個虛無的地方。
四周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這是識海!
牧天再一次驚訝極了,這可是進入煉氣境的修仙者才有的能力,怎麼還是煉體境的他就能進入了?
「你叫牧天?我是赤炎仙劍,你叫我赤炎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