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簡單一個字,牧天心生莫大勇氣,大步踏入昔日的小屋,深吸一口氣站定。
這個時候,他的心神突然被扯入識海,身不能動、口不能言,感覺皆失。
在外界,赤炎接過牧天的身軀,開始調動一身的火靈真氣,同時將自己力量調動。
龐大的力量匯合,隨著赤炎借牧天之口,緩緩道出的咒語,觸動了隱隱的天地法間,凝固了半個小鎮的氛圍。
「幽幽魅魅,黃泉奈落,借天之令,執吾之願;」
不知從何而來的巨大壓力,開始擠壓著牧天的身軀,赤炎不聞不顧,繼續招魂。
「情勾三魂,牽系故里,一縷血引,歸鄉路現;」
隨著變了調的空靈聲音,一滴血珠自口中飛出,奇異的融入空氣之中,化成圓環。
「天廣地垠,鈴音回蕩,迷路之魂,靈光復返。」
天地之間,小鎮之上,叮當鈴音直接引動靈魂震蕩,牧天眼、耳、口、鼻皆皆流血。
「渡天之命,執吾之願魂引歸兮,召!」
此時此刻,天空風起雲涌,引動天地異象,那門外更是狂風大作,雷電響動。
白衣少年雙眼此刻雪白一片,鮮血縷縷自眼角流出,七竅如是,恐怖至極,但鈴音、風呼、雷震、喃喃魂咒,齊齊混合。
那血色圓環中,六道隱隱約約的人影,竟被活生生的牽扯出來,正是人的三魂!
「攝!」
驀然之間,牧天張口爆喝,聲如雷震!
小鎮之中,兩塊不知隱藏何處的雪白千年雪玉,轟的破開一切障礙,飛到了白衣少年跟前,浮在面前。
「拘!」
再一聲爆喝,直攝神魂,那道道魂形人影,臉上皆生大恐怖之相,往往瘋狂的撲向兩塊千年雪玉之中。
可就在四道魂影皆皆沒入玉中之時,卻見那血色圓環中,轟隆巨響響聲。
一只巨形獸爪從中探出,硬生生抓住最後一道魂影,驀然一縮回了血色圓環另一端。
嚓!
血色圓環,就這麼被硬生生的撐爆,天地異象迅速的消失不見!
鈴音、雷電、呼嘯、魂咒,隨著少年的一頭黑發齊齊雪白,消失無蹤。
剎那之間,芳華去哉,不復年少,半步中年。
撲通一聲,他跌坐在地,兩枚千年雪玉自動飛入口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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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才聞得識海里幽幽一聲嘆息。
「對不起,終是缺少了你母親的一道命魂。」赤炎仙劍疲憊不堪,仍然強撐精神。
牧天怔怔看著地上的父母尸體化成煙塵,唯有懷中兩塊千年寒玉,帶給他血脈相連的溫暖。
希望已生,牧天恢復了他性子的冷靜,乃至有些冷酷,父母慘死,令他性情大變,只沉聲問道︰「我有二道問題問你,希望你能替我解答;一是血濺全鎮,毀我一家,到底是何人何方所為?;二是我如何復活父母?」
赤炎理清思路,道︰「其一,此地有下界妖魔氣息,此事多有蹊蹺,如果你沒有修練出劍丸,我不建議你追查此事,你日後若有大機緣,學到上乘的推演之法,大有幫助。」
「其二,何為人?人有三魂七魄注于肉身,生出靈性,是為人;其中三魂乃是天生地養,只要入駐胎身,自然能生出七魄;」
「你的父親三魂封印在千年寒玉中,但此玉品質並不太好,還未經祭經,意味著你必須在十年內,尋找到一塊好玉並請魂道高手相助,否則你父親靈魂會漸漸消散,你母親亦是同理;」
「至于你父親三魂健全,一是尋找純淨的道胎,請魂道高手替他奪舍,或者說修練鬼道功法,轉為鬼修,皆可由你,但記得一切都要快,我喚魂本是瞞天過海,老天爺可不是瞎子,等它回過神來,魂飛之後,再大神通也無法救回了。」
說到這里,赤炎沉默了一會兒,牧天心生不詳,問道︰「那我母親呢?」
「命魂被下界某位主君抓去了,你還是絕了念頭吧。」赤炎仙劍欲言又止,隱瞞了一些事情。
牧天搖搖頭,堅定道︰「我為人子,萬死不辭!」
畢竟是無父無母,天生地養,赤炎啞口無言,唯有坦白道︰「那只能尋另一純淨道胎,且讓駐了天魂、地魂,壓制命魂,否則生出來的,也是另一個人靈智;此後,你須得做比毀滅大羅天宗傳承更難的事情,成就真神之位,殺下界個血流成河,逆轉天地,尋回你母親命魂。」
牧天怔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禁問道︰「何至于此?」
赤炎已經很困了,還是勉強打起精神道︰「它已發現我的存在,一定會留住你母親命魂,你必須要有力量,還有,這次為了幫你,我已經動用了本源力量,別再問那麼多細節好嗎,你以後修為提升了,會慢慢接觸到這些的,重要的地方我都提點你了。」
「謝謝你了。」牧天誠懇的說道,他知道這一聲謝謝份量太輕。
于是,牧天以三指撫心,鄭重道︰「吾,今以心魔起願,發下大宏願,誓滅大羅天宗傳承,若有違背,甘受反噬,以劍為證!」
取出腰間長劍,點刺指尖,立即有一滴本源精血飛出,冥冥中被瞬間吞噬。
此時,在他的識海中,突然的出現了三部經典知識傳承。
「軒轅古劍典,以修煌煌皇者之劍,求證大道,上古傳承,可成劍仙飛升。」
「破法劍神通,修之可附神秘之力,能破萬法,謫仙獨創,可一劍應萬法。」
「神火綱法,本是總綱妙法,可尋世間任意火系法門融入,可煉一切火種。」
「前者屬于心法,是證道根本;神通屬于手段,保命對敵用;後者屬于道法,既可保命對敵,亦可當輔助心法,印證大道感悟。」
「你此後可往西南去,那兒是散修大本營,切記勿要透露我與功法的任何相關信息,否則都會惹來殺身之禍,幸共勉之。」
赤炎此時徹底沉默下去,它無償幫助了牧天許多,可是他卻什麼回報都沒有,只能默默應道︰「幸共勉之,能同行既是緣份。」
小鎮遠離官府,位于偏僻山間,發生這種血案也無外人知曉。
牧天要離開,卻也不可能就這樣放任一眾鄉親曝尸,依仗著先天道體的強壯體魄,辛苦了三天三夜。
在第四天後的午夜,所有人的尸骨都被聚到了小鎮中央,那些房屋皆被放火燒毀,再難尋蹤跡。
牧天跪在已經死去的眾人面前,不管這里面的人有好有壞,他莊重磕了一共九九八十一個頭,饒是先天道體,也是濺出滿額鮮血。
但他恍若不覺,舉起火把扔到了尸山上,從日正中天下,一切都被極高的漫度燒得扭曲變形。
孤寂的背影,一頭的白發,逆天之舉,已讓他少年白頭,折壽數十年。
一步一個腳印,背著簡單的包裹,一身洗得發白的布衣,一口縛在身後的普通鐵劍。
他一路往西,目標是霧日山脈,傳說中的三大散修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