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當時絕對不會心軟了!
這是在腦海如同被利箭穿之前,那仿佛萬蟻啃噬劇痛來臨前,牧天升起的最後念頭。
但無論如何,他都是帶著微笑,任由自己漂流到岩漿之湖,因為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哪怕昏迷一小會兒,就當休息了。
畢竟……自己也不是真的萬人敵啊。
嘆息一聲,意識陷入黑暗,但牧天知道,醒來時,這兒會是另一番新景象。
……
……
大地在咆哮,天空異象紛呈,整個秘境,如同末日來臨。
在萬米深處的地心,不知已經達到多少度的溶岩火漿,像是**來臨了一樣,這片秘境大地以萬丈高峰為**,不停竭的噴出一股股濃烈熾熱的精華。
原本被龍氣束縛的焚天赤雲罡,如今像是離了家的野孩子、月兌了韁繩的野馬,撒開了蹄子瘋狂亂跑,以驚人的速度迅速彌漫了整個秘境天空。
火雲漫空,勢如焚天!
緋紅天空與大地之中,是熾熱的空氣,化成了呼呼不停的巨大風暴,大地之上,以萬丈高峰為中心,明黃的岩漿開始瘋狂擴張地盤。
毫無疑問,不用多久,這兒就會變得像是古樹上,被樹脂凝固的昆蟲一樣,成為一片巨大的、明黃但不透亮的美麗琥珀。
然而那些強大的、栩栩如生的蟲子,正在那萬丈高峰的山月復之中,如同被天下餡阱砸傻了腦袋的幸運兒一樣,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無論是黑魔法獸、神秘枯爪、照神銅鏡還是其他未來得及拿出手的各種秘寶、殺手 ,在天地偉力面前,都像是三歲小孩在壯漢面前揮舞拳腳一樣可笑。
「歡迎來到……我的地盤。」
這個時候,他們終于明白,那個時候,所謂的歡迎和地盤,指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惜現在追悔莫及。
「還要堅持嗎?」
厚厚的岩漿在山月復中,有一處半圓凸起,里面狹窄的空間里,擠著轅恨天、楚元陽、嬛冬環,至于其他人……半只手、或者半只腳,已經被岩漿吞掉了。
這小小的護罩,把他們都擠在了一起,嬛冬環更是沒法去思什麼男女之別,任由自己柔軟的身軀,和別人擠成一堆,只為了多活哪怕一秒。
「如果我們沒有得罪他,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嬛冬環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和那個白發惡魔有什麼關系了,如果他要什麼,哪怕是貞潔她都會乖乖奉上。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明知沒有了任何生存希望,還要一點點的努力多少哪怕一秒的時間,時刻受著死亡之火的煎熬。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是宗主之子……我是宗主之子,他怎麼敢……」
這個一直喃喃自語的人,早在周道在人群中還被破胸殺死的時刻,心中早種下了崩潰的種子,溫室里的花朵,經不起暴風雨的摧殘。
「沒什麼不可能的。」
面如死灰,再無所謂的邪魅傲狷,此時的轅恨天,只剩下濃濃的挫敗和深深不甘。
他雖然小時候受到大劫,但是自被黑帝帶上修行之路後,就展露了驚人天資,曾經侮辱他的人都被人殘忍折磨,十多年來,早就養成了高高在上的驕傲。
更別說黑帝早已經許諾的門主之位,這一次更是將黑魔法獸的操縱法門交給了他,憑著黑魔法獸,甚至能以煉罡修為對抗道基境的修士,何等強大!
但現在他所有的驕傲和自尊,都被那個毫無名氣的旁門弟子,一次次的打破,而現在,更是徹底的踩在腳下,不停的碾來碾去,直到碾成碎片。
就在各人臨死之前的種種念想泛起時,外界,突然有了一絲異動。
那原本厚厚的岩漿,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露了開來,與此同時,隨著那讓人激動不已的光線透進來的,還有一個白色身影,徹底讓他們如墜寒窖!
「哎呀,真不好意思,春天播了種子,這會兒快冬天了,我才記得來收割。」
這次,牧天看著三人,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純粹、燦爛、干淨,配合他的俊美臉龐,久違光線打在上面,一時之間,三人竟然生不出怨恨之心。
火焰眨眼間急先恐後的從手掌撲向三人,最上方的嬛冬環,身上衣物頓時被吞噬,露出了白皙姣好身軀,那雪白的挺翹和高聳,看得牧天微微一愣。
「呃,可惜了。」
話音剛落,這具美好身軀就被烈焰再度吞沒,與此同時,牧天將已經變成了傻子的楚元陽一把拉開。
至于轅恨天,自他的身體底下,一條迷你太古炎龍馱著璀璨星河,悄無聲息的將轅恨天焚成虛無,帶著重逢的喜悅,鑽入來人的袖口。
烈焰之後,地上唯有二枚閃閃發光的戒指,牧天掃了一眼,隨手一拂大袖,一陣法力波動過後,這二枚空間戒指也消失無蹤。
他此番前來,本來只打算收割最珍貴的幾枚果實,卻沒想到楚元陽已經成了傻子,倒也省了他跟宗主的一番解釋。
「你們拿我幌子,可有想到你兒子如今變成傻子?」
牧天心頭冷笑,也一點兒都不擔心宗門處罰,對于幽冥萬鬼宗的那位楚南軒行事,他算是看清看透了。
經此一役,不僅僅是各宗優秀弟子大折,幽冥萬鬼宗也一樣,而他做為生還者,卻是實力暴漲、潛力無限,一個合格的宗主,絕不可能意氣用事。
楚南軒介時,只能忍!
忍住怒火,吞下這枚他自己種下的苦果,哪怕苦不堪言,他也要盡心盡力的培養牧天,讓他迅速成為擴張地盤的優秀宗門弟子,獨扛一方大旗。
「即使你高如地仙,但我還有一張隱牌,介時你若忍不住發難,我就教你個乖,不要再將你門下弟子當成棋子無情戲耍!」
此時山月復,如同嚴冬,唯一不同的是,皚皚白雪變成了厚厚岩漿,森森寒氣換成了爍金高溫。
在這壯觀勝景中,一襲白衣白發,他默默靜立,緩緩抬起左右雙臂,半閉雙眼,全力催動靈念,溝通四周火靈氣。
山月復之中,以他為中央,幾點寒光破開岩漿,朝著他飛來,但牧天看也不出,任由那幾枚空間戒指靠近,手指輕輕一勾,也將它們納入其中。
此行的收獲,所有人的努力,七成的收獲,都全為了這個火焰皇者做了嫁衣。
這個時候,只見四周火靈氣開始響應,在牧天的腳下,無窮岩漿開始迅速的凝合在一起,這時已經沒有了上去的路,他必須自己打造一條。
「以我之名,天梯立!」
這個時候,牧天怒目圓睜,雙手向上,仿佛承受著極大的壓力,托著無形重物,一點點的高高舉起,伴隨著地下的驚人異變。
轟隆隆!
聚在一起的岩漿,不斷的開始改變形狀,漸漸形成螺旋狀的岩漿階梯,頂端是一個岩漿平台,隨著岩漿不斷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岩漿組成的螺旋階梯,開始不斷上升。
三萬丈,十萬米,螺旋火階梯,從山月復底端升起,白衣修士張開雙臂,任由它們托起自己,不斷的迅速攀升,耳邊風聲呼嘯。
百米……千米……萬米……天光!
呼!
一道風聲呼嘯而過,牧天腳踩著一丈岩漿平台,再一次站在了火山之巔,傲然這片他的王國。
「路。」
輕輕一字吐出,岩漿平台自動伸展鋪出,與此同時,那邊緣的岩漿也隨之延伸,與它連接在一起,化成一道岩漿炎橋。
牧天一如概往的平靜從容,自信沉穩,一步步踏上過岩漿火道,重新站在了褐色土地上。
這,就是力量。
「離開這兒,你依然是一只螻蟻,被人們從天空上俯視你。」
赤炎仙劍的聲音悄然響起,把牧天從站在雲端的滋味,一下子通通打落,讓他再度認清現實。
「也是,不要再留戀,該離開了。」
牧天嘆息一聲,重新踏上岩漿,它們已經鋪滿了整片秘境,但凡他所到之處,皆是瘋狂流動,不過小半天,已經到了秘境出口。
一層又一層,四周的紅光一點點的黯淡,牧天再一次踏入了炙熱洞穴,卻是愕然發現,事情似乎還有些有趣的小尾巴沒有解決?
牧天如今已到了煉罡七重境,一身實力神秘無比,施展縮地成寸,僅僅幾息之間,就到了昔日獨對六頭炎甲龍獸的大洞穴。
玄陽洞天?
「這些人倒是好打算!」
這會兒連赤炎仙劍也忍不住贊嘆一聲。
牧天掃視一眼,發現留在這兒的玄陽洞天弟子足足有十二位,如今分別組成了一個大型陣法,各據一位,被困住的,正是炎甲龍獸一家。
其中兩頭成年炎甲龍獸早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七只炎甲龍獸,包括和牧天頗為有緣的小炎甲龍獸,也是倒了四只。
「還好這小家伙沒死,否則這些人可就沒那麼痛快了。」
牧天微微一笑,但這笑容卻有些冷,同時左手連連三彈,三道劍氣呼嘯而去,同時右手一揮,一條炎龍隨之咆哮而去。
這個陣法倒是防內不防外,當牧天走出第七步的時候,陣法的三角被破,三人身亡,剩下的炎甲龍獸早已經是未路瘋狂,如今希望一起,更是瘋狂反撲。
其中兩人猝不及防直接被撕成兩半,牧天看著其余人眼中驚恐與仇恨一起看向他,不過曬笑,右手輕抬。
「只許你們欺負它們,就不許我欺負你們?」
話音落下,幽藍火焰悄無聲息蔓延,截然不同之前的暴烈風格,卻是一樣的熟純無礙,那剩下的玄陽弟子被幽藍火焰沾身,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嗷嗚!
三頭炎甲龍獸中,除了小炎甲龍獸充滿靈性的眼中,驚喜看向了牧天之外,另外倆只只有無盡的仇恨。
牧天沒有多想,只是再次抬起手,但是眼角余光中,小炎甲龍獸忽然的拼命搖頭動作,讓他怔了一下,沒有繼續狠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