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了龍泉小鎮附近最繁華的街道上慢慢走,額,更準確地說應該叫擠。集市上人山人海,往來之人皆是摩肩接踵,大街上一副太平和諧的景象。他們一邊擠著周圍的人,一邊在茫茫人海海中尋找自己喜歡的東西。一路走來,龍翔一行人成了街上眾人的焦點。當然,葉兒的清秀美麗和小尤的英俊帥氣是回頭率高的主要原因。
龍翔跟在他們後面,一邊走一邊看著周圍往來穿梭之人,大是一副逍遙快活的模樣。反而是站在前面的小尤和葉兒兩人頗為不適,尤其是每每有不少美麗的少女向小尤暗送秋波總讓這個初涉世事的少年臉紅不已。倒是站在他身後的龍翔跟著享受了不少少女懷春的目光,當然他也是臉皮夠厚,大搖大擺毫無愧色地全部接受,一時也是惹來不少憤憤的目光。
街道上擁擠的人群慢慢散去,一時之間到也多了幾分別樣的清淨。龍翔三人總算是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此時都不由長舒了一口氣。這一路走來,龍翔倒還好,這小尤和葉兒臉上皆是有些潮紅,身上的衣服都是有些凌亂了,甚至葉兒水綠的衣服上還多了一個黑色的手印,顯然剛才那一路並不輕松。
葉兒使勁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黑手印,氣哼哼地說︰「哼,以後再也不來這種地方了,太髒了。還有,你們誰有看見,剛才是哪個混蛋踫我的?」但是身後卻沒有應她,葉兒奇怪地轉過身去看龍翔和小尤,卻見他們正看著遠方怔怔出神。
葉兒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也是不由一怔,只見夕陽斜照,百鳥輕鳴,青山環繞之處,一面如同明亮的水晶一般的湖水倒映著這西天溫暖燦爛的陽光,水波盈盈,映紅了這悠悠浩土,不盡蒼穹。
「這就是龍泉天池嗎?」葉兒有些迷醉的聲音傳來,她慢慢向前走去,眼神完全被這天上人間的美景所吸引,一眼都不願意移開。
龍翔望著這龍泉天池,心中不知為何卻是一陣悵然,曾經有那麼一份期許吧,希望帶著自己最為心愛的女孩兒,一起去看這世間最美的景色。可是,如今美景雖有,可是那本應為他而微笑的女孩兒,如今又在何方?看著眼前那美麗的如秋天楓葉的湖面,恍然間,他仿佛看見了那張夢中清麗的笑顏,盛開在遠方。
帶著幾分迷醉,帶著幾分惆悵,他邁步向著龍泉天池走去。旁邊的葉兒和小尤發現他的異動,均是一愣。小尤邁步向前想去追龍翔,卻見他擺了擺手,「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龍翔慢慢走到龍泉天池旁邊,找到一塊坐落在碧水邊的大青石,清理了幾下石上的苔蘚,慢慢坐了上去,手中握著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樹枝,輕輕搖晃著,默默地看著平靜的湖水思緒萬千。
想念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快樂,亦或是悲傷,或者說是快樂著的悲傷。曾經那一幕幕的幸福過往,曾經那一次次相視而笑的眼眸,曾經……曾經……一絲微笑掛上了他的嘴角,似乎他的肩膀上也多了一個依戀他的小腦袋,在水波的倒影下,一個可愛的女孩兒微笑著,依靠著他,需要他的呵護。他轉過頭,想去看看她美麗的微笑,想去撫模一下她溫柔的發梢,手卻最終僵在了空中。在這里,沒有微笑,沒有依靠,也沒有溫柔的發梢……
鑽心的痛彌漫了他的身體,讓他幾乎不能呼吸,似乎有什麼滴落在了他的嘴角,很苦很苦……原來,只因為快樂,才如此悲傷。
慢慢地,他起身,手中的樹枝開始劃過漸漸凌厲的風聲,起舞!他的動作越來越快,狂風漸起,他也是越發狂亂。以木為劍,那樹枝在他手中如同暴風雨,不可知其蹤。當他的動作幾乎難以辨識時,他的身影忽然消失,卻是憑空在青石之上出現,抬起頭,去仰望這不盡的蒼穹。
「啪啪……」一串渾厚響亮的掌聲響起,龍翔緩緩回過頭來,卻見一個黑衣男子的身影慢慢從樹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夕陽最後的余暉映出了這個男子的面容。這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堅毅的臉上滿是風霜之色,甚至額角也多了幾許白發,似乎已然歷經了這人世滄桑。
「好劍法,好身法……」他口中連叫幾聲好,眼中滿是贊許之意。他慢慢來到龍翔身邊,深深地凝望了一眼這清秀的湖水,轉頭對著龍翔淡淡一笑道︰「小兄弟,你剛才那一手是什麼劍法?」
龍翔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寂寥,腦海中閃過一個莫名的念頭,「黯然銷魂……」他如是的說。
那男子對上龍翔那落寞的眼神,不由一愣,沉默片刻後,他低嘆一聲︰「好一個黯然銷魂,好一個黯然銷魂……」他口中喃喃了幾遍這個名字,不由哈哈大笑了起來,但是這笑聲中卻不知怎的帶著一份難以抹去的蕭索和悲涼。
龍翔看著眼前這個初見的男子,心中不知為何卻有種莫名的親切感,或許這就是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吧,他隱約的感覺到這個陌生男子的心中也隱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傷心往事。
「你,是不是也有一個深深眷戀著的人,無法相見?」不知為何,龍翔忽然開口問道。
那男子又是一愣,又是沉默了下來,轉頭緩緩看向了這夕陽的余影和青綠中帶著幾分暗紅的湖水,似是陷入了什麼難以忘懷的記憶。
「你知道嗎?我和她就是在這里認識的。」沉默了許久的那個男子忽然開口了,帶著深深的懷念和迷惘。
晚風輕拂,如同溫柔的女子,輕撫人們的臉龐。美麗燦爛的夕陽下,一個白衣若雪的女子靜靜地坐在光滑潔淨的青石之上。她的烏雲長發盤在腰間,一雙清純而明媚的大眼楮有些痴迷地看著這夕陽下的美景,不覺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忽的,一個石頭滾動的聲音傳來過來,白衣女子微微一愣,轉過頭來卻看見了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男子正站在那里,眼楮中閃著一種奇異的光芒看著她。他的腳下有著幾塊碎石,顯然剛才那聲響是他弄出來的。
看到女孩兒看向了他,男子微微一笑迅速低下頭不再去看白衣女子那清亮的眼神,那樣子好像甚是後悔,而是帶著可憐巴巴地聲音說「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幅可憐樣,仿佛打擾了這個天使般的女孩兒的雅興是一種莫大的過錯。然後他又好像覺得這樣低著頭不太好,便又抬起頭,露出了一個傻愣愣的笑容。
白衣女子看到眼前這個帶著笨拙的傻笑向她道歉男子,不由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帶著輕靈的聲音說︰「我又沒說你錯了,你道歉干什麼?」
她白玉般的手輕輕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想去擋住自己的笑容,只是那嘴角那一絲淡淡的笑意卻怎麼也遮不住,這讓她美麗的容顏更是如同百合花悄然盛開,清麗無方,似乎連這天空都亮麗了幾分。
黑衣男子有些呆呆地看著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一時間就像一座石像一般一動不動。
白衣女子看他呆呆地盯著自己看,臉上露出一絲紅暈,有些害羞地低下頭說︰「別這樣一直盯著人家……」
男子這才驚醒,老臉不由一紅,「對不起,對不起……」他別過頭去,不再直視女孩兒,但是眼神卻總是不自覺地飄向女孩兒那美麗的容顏。他如無其事地悄悄一步步靠近了女孩兒,偷眼觀瞧女孩兒似乎沒有什麼反感的表現,露出了一個得逞的微笑,便越發大膽地來到了女孩兒的身邊。
「你叫什麼名字?」他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女孩兒低著頭回了一句︰「銀月。」
他心中一喜,臉上卻是依舊滿不在乎,「哦,銀月是嗎?我叫雲夢龍,我想我們可以交個朋友。」說著他向著銀月伸出了手。
銀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伸出的手,天真地露出了一絲微笑,輕輕和他握了握手。雲夢龍心中笑開了花,臉上還是一副平靜的樣子,只是手上卻不由輕輕捏了捏銀月那柔弱無骨的小手。感覺到銀月那如嬰兒般光滑的白女敕肌膚,雲夢龍心下不由一蕩。
銀月趕緊抽回了自己的小手,臉上紅暈更盛,顯得愈發嬌艷。她瞪了一眼雲夢龍,有些害羞地說︰「你……你,你真壞!」她想了半天,才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雲夢龍又坐了下來,正好坐到了銀月的旁邊,銀月向旁邊挪了一點,雲夢龍也跟著挪了一點。銀月連移了幾次,卻見雲夢龍還是跟了上來,她臉上的紅暈都快到脖子上了,「嗯,雲夢龍,你別再過來了,我……我……」她急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甚至眼楮都有些紅了。
雲夢龍總算不再靠近銀月,只是眼楮一轉,計上心頭道︰「銀月,你想讓我不再靠近你可以,只是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銀月睜了睜已然暗含眼淚的眼楮,奇怪地問道︰「答應你什麼?」
雲夢龍露出了一絲惡意地微笑︰「叫一聲相公讓我听听!」
銀月臉上又是緋紅一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不行的,我听人家說,只有嫁人了才能叫人相公的。」
雲夢龍眼楮轉了轉,笑道︰「那你知道嫁人是干什麼嗎?」
銀月一愣,低下小腦袋想了想,轉頭問道︰「嗯……嫁人是干什麼的?」
雲夢龍笑得更加歡暢,「那你嫁給我不就知道了?」
銀月想了想,搖搖頭說︰「不行的,我娘說了,不能隨便嫁人的。」
雲夢龍頓時露出一副黯然的表情,顫聲道︰「你覺得嫁給我是一件很隨便的事情嗎?」說著他還用手捂上了臉,看來是傷心欲絕。
銀月看他傷心成這個樣子,趕緊說︰「不不,不是這個樣子的。」
雲夢龍瞬間抬起頭,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哪還有一絲悲傷的神色,「那你嫁給我!」
銀月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顯得很是難過,「嗯,嗯……這樣不行的,不行的……」
雲夢龍此時放緩聲調,溫柔地說︰「叫相公……」他又慢慢靠近了幾分銀月。
銀月臉上都快燒成一片紅雲了,看著雲夢龍越來越近的臉龐,她一慌,低頭輕輕叫了一聲︰「相公……」
雲夢龍一橫耳朵,故意調笑道︰「什麼?我沒听見!」
銀月有些羞怒,抬手想打一下雲夢龍,旋即想了一下又收了回來,自己一個人生氣悶氣來。
雲夢龍看著眼前賭氣的女孩兒,此時的她雖然柳眉微蹙,卻更有一番說不出的楚楚動人。他心中一動,忽的趁銀月不備,在她雪白的面頰上親了一下,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我的小銀月,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女孩兒……」
夕陽散發出越發溫暖柔和的光芒,天上的雲彩似乎都羞紅了臉,映的人面兩相映,青山分外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