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秀美的青山在夕陽下現出幾分空靈之意。陽光照下,讓人覺得暖洋洋的,忍不住想伸著懶腰好好睡個覺。龍翔和小乞丐一起躺在一座二層小樓的屋頂上,享受著夕陽下的溫暖和遠方的美景。
「你是個很有趣的家伙呢。」小乞丐搖晃著一雙秀氣的小腳,轉頭對著龍翔笑了笑。龍翔扭頭看向了小乞丐,心中升起一種幸福的感覺。多少年了,在他的心中一直祈望的,不就是和心愛之人一起,看著日出日落?雖然等待了這麼多年,但是龍翔依然覺得,這十年的等待真的很值得。
「你呢?你不是也很奇怪嗎?你說你好端端的,跑出來裝什麼乞丐。」龍翔也不由笑了,看著小乞丐花色的面具問道。
小乞丐似是很驚奇,「你怎麼知道我是裝乞丐的?」在她看來,自己這一身裝束是很成功的,他怎麼一眼就看出來了?
龍翔一翻白眼指著小乞丐雖然在衣服下卻依舊雪白柔女敕的脖子道︰「哪有乞丐還能養得這麼白淨的?」
小乞丐撓了撓頭,嘻嘻一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下次我可得注意了,不能讓人這麼容易就看出來。」她點了點頭,很是篤定地說。
龍翔眼楮轉了轉,手里模了一把旁邊的灰土在小乞丐面前晃了晃說︰「要不這樣,我來幫幫你,把這個往脖子上抹點,你就是個真正的小乞丐了。」說著龍翔就要往小乞丐身上抹去。
小乞丐驚叫了一聲,想躲開,卻還是比龍翔一把抹在了胳膊上。小乞丐看了看胳膊上的一片土,嗯嗯地哼了一會兒,看起來很是生氣,她原本藏在面具中的雪白臉龐似乎都漲紅了幾分。龍翔頓時有些緊張,身體湊近了幾分道︰「別生氣啊,我不是故意的。」
小乞丐似是還是不滿意,依舊別著頭,抱著胳膊,看樣子還是很生氣。龍翔直接蹲到了她的面前,可憐巴巴地問道︰「那你要我怎麼樣啊,您老人家如果不高興,我就是當了褲子也賠不起啊。」龍翔故意斜著眼說。
小乞丐似是也被他逗得笑了笑,不過她還是忍住接著開口道︰「你啊,只要……」小乞丐故意拉長了語調,龍翔又湊近了幾分問道︰「只要什麼?」
小乞丐看到龍翔湊了過來,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手中早已準備好的一把土直接抹在了龍翔的臉上,還順手來回揉了幾圈,讓龍翔徹底變成了一個大花臉。做完這一切,小乞丐向後跳了一步,笑嘻嘻看向了龍翔。
龍翔愣了半天,嘴角卻帶起了一絲笑容,不過旋即他雙手從屋檐的角落抄起一把土就沖著小乞丐去了。小乞丐早有準備,一下子就爬了起來。兩人就這樣在這個不大的屋頂上打打鬧鬧,相互抹灰,歡笑之聲在天地之間隱隱回蕩,久久不息。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是坐到了屋檐上,太陽此時已然只剩一絲的光明。小乞丐全身被龍翔抹得體無完膚,本來土黃色的衣服此時幾乎變成了土灰色,而龍翔也夠慘,兩只眼楮都被抹成了灰色,臉上也縱橫往來,咋看之下和國寶熊貓是頗有幾分神似。
借著夕陽最後的一絲微光兩人都看清了對方的樣子,一時間兩人都是不由指著對方捧月復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小乞丐的笑聲漸漸低了下來,最後有些出神的看向了遠方。龍翔也是慢慢收斂了笑聲,看向了這個望著遠方天際的女孩兒。
「你知道嗎?」小乞丐忽然說話了,她的聲音依舊那樣輕靈,只是此時卻多了幾分淡淡的愁緒。「我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真的很謝謝你呢。」
龍翔看著她,輕聲問道︰「怎麼了?」
小乞丐沉思了一會兒,接著說︰「在我的家里,總有那麼多的規矩,雖然爺爺很是疼愛我,但是還是免不了束手束腳,我真的很難過呢。」她淡淡而言,聲音中卻是帶著深深的疲憊。
龍翔心中一顫,看著小乞丐有些蕭索的身影,他多想把她擁入懷中,去安慰她,不讓她再難受。「就是因為這樣,你才跑出來裝乞丐嗎?」龍翔柔聲說。
小乞丐點了點頭說︰「是呢,我真的不喜歡那種生活,所以我就經常跑出來玩,不過我如果不化妝很容易引起麻煩,所以我就扮成一個小乞丐,因為這樣可以讓我自由自在地做我想做的事情。」
說著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扭頭對著龍翔道︰「對了,今天我們見到的那些乞丐就是我在城中游蕩的時候認識的呢,那個老爺爺真的是個很善良的人,他還分了自己所剩不多的食物給我。所以,我真的很希望能幫到他們。」
龍翔默默點了點頭,而後他也陷入了沉思,也許小乞丐的話也勾起了他的一些回憶吧。一時間兩人都是陷入了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小乞丐忽然笑道︰「說起來,我還應該謝謝你幫我給老爺爺做飯呢,我看你做飯挺好的,不比我們家里那個廚子大叔差多少啊。」
龍翔呵呵一笑,也是不由撓了撓頭,「我從小在森林里長大,只有一個兄弟和照顧我們的‘父親’,每天都是我負責做飯的,自然也練出來了。」他說到父親這個詞,語氣驀地變得有些低沉,想來尤安之死也是他心中一直深埋的一個痛吧。
小乞丐似是也感覺到了龍翔情緒的變化,伸過手來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你……沒事吧。」龍翔搖搖頭嘆了口氣,抬起頭笑了一下,「沒事的,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小乞丐知這是龍翔不願提及的一段往事,也就不再追問了。
兩人又一起吹了一會兒傍晚的微風,小乞丐看了看天色站起身來說︰「天色很晚了,我要回去了,要不爺爺會著急的。」她伸了伸窈窕縴細的腰肢笑道。
龍翔一驚,這才反應過來他已經和小乞丐一起待了這麼長時間了。他看到小乞丐對他打了個招呼,正準備轉身走人,他遲疑了片刻,終于還是開口了,「我……我還能再見到你嗎?」他的聲音中帶了幾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抖,原來終究有那麼一個人,即使再堅強的人面對她都是那麼的脆弱。
小乞丐也沒有多想,只是低頭想了想,而後抬起頭說︰「這段時間一直到光明聖典之後,我恐怕都跑不出來了……」龍翔听到這里,心中一陣說不出的難受,臉上也是顯出難掩的失望之色,「我……我很想見你……」龍翔不覺就說出了這麼一句,說完他就有點後悔了,他有點怕這麼直白的話會不會讓小乞丐生氣。
小乞丐看了看龍翔,明亮的眼楮不含一絲的污濁,她又是思索了一會兒,忽的高興地跳了起來,「啊,對了!」她拍著手笑道,「後天的我會參加一次晚宴,就在迦樓蘭城西的西子湖畔,你過來找我玩吧,那樣我就不會無聊了!」她點了點頭,似是對自己的主意很是滿意,而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湊到龍翔耳邊悄悄說︰「而且我有個姐姐也會過來,她可是很漂亮的!」
龍翔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小乞丐便蹦蹦跳跳地轉身向遠處而去了。小乞丐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夜色中,龍翔才如夢初醒,對著她離去的方向喊道︰「我一定會去的!」他的聲音回蕩在夜色中,而遠方的街道上似乎也傳來了輕靈悅耳的歡笑聲。
龍翔一路而行,口中吹著輕快的口哨,身行也是不由輕快了幾分,「今個老百姓,真呀麼真高興!」龍翔高興地甚至哼起了小曲。如今由于光明聖典的原因,迦樓蘭一直以來的宵禁令也破例解除了,雖然不少老百姓還是習慣性地回到了家中,但是大街上依舊有不少人在四處散步。家家戶戶門前掛起了喜氣的紅燈籠,不少大型的酒樓更是燈火通明,明亮非凡。遠遠望去,這萬家燈火,又豈是萬家人心,紅色的燈火點點而上,如銀河落天,映著聖都迦樓蘭繁華的夜景。
龍翔雙手托頭,揚長而行。忽的,一襲黑衣的少年從龍翔對面走來。龍翔心中驀地一凸,他看向了這個迎面而來的黑衣少年。這少年有著一頭奇異的銀色長發,面色冷峻,背上還負著一個被灰布包裹的長約五尺似是一把長劍的東西。這少年身上有著一股冷冽的氣息,雖然還隔著十數米遠,但是龍翔依舊感覺一絲寒意涌上了他的心頭,而他全身的肌肉也不由微微收緊。
那黑衣少年慢慢接近了龍翔,本來他並沒有注意龍翔,但是在走過龍翔身邊時,他的身體忽的頓住了。他的背後,那把被包裹的長劍似乎在微微顫抖。那黑衣少年雙眼驀地射向了龍翔,讓本來準備走人的龍翔身體不由一僵,也是慢慢轉回了身體,看向了黑衣少年。
兩人的視線相交,黑衣少年眼神猶如十二月的寒風,冷冽之極,讓龍翔甚至有種不敢與之直視的感覺。那黑衣少年審視龍翔良久,忽的開口了,「你好弱,弱的讓我連出手的興趣都沒有。但是我的墨冥告訴我你是一個很大的威脅,它讓我殺了你。」他的聲音極為冷漠,竟是對著龍翔直接說出了這樣的話。
龍翔眉頭一皺,身體不由又繃緊了幾分,他已經準備好隨時出手了。黑衣少年卻把並沒有動手,而是冷然地看了龍翔一會兒後直接扭頭走了。龍翔還沒反應過來,那少年的身影便消失了,然後驀地出現在了十數米之外,只留下了一句冷冽而自傲的話,「我對你很感興趣,希望你在我下次想殺你之前有足夠的力量自保。」
龍翔的瞳孔驀地一縮,「好快的速度。」他不由暗暗心驚,他有種感覺,這黑衣少年如果剛才對他出手,他恐怕不是一合之敵。而這種感覺也讓他的心慢慢沉了下來,他忽然有種感覺,在這個世界里,有許多的挑戰和危險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