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睹發生的一切,有種哭笑不得的感受。
這,這怎麼一檔子事情喲。這……
可沒等我回過神兒,妹子迅速抬頭,又說了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但有一點我可以確認。現在,你是我徒弟了!」
啊……
這一刻,她沒說要跟我開房。
沒說找個地方坐坐喝點東西吃些什麼……
更加沒有直接說,嗨!屌sir,有沒興趣,跟我蕩漾一個?
她用很正經的表情,很嚴肅的語氣,鄭重跟我宣布,這一刻起,我就成了她的徒弟了。
我是悟空嗎?師父你是變成女人的唐僧又或妖精來拯救或誘惑我的嗎?
我完全不知。
而她,神情依舊,淡然冰冷。
稍許,我略作思忖,伸手對妹子說︰「那個,把青銅盤還我先……」
妹子微點下頭,探如蔥般玉指在圓盤邊緣一切的按壓,喀嚓一記脆響,合體狀態中的圓盤分開了。
然後,我拿到了,那塊屬于我的,背面盡是凹槽的盤盤……
我小心將圓盤收好,盡量讓表情變的一本正經,我對妹子說︰「這怎麼回事?我需要一個解釋。」
妹子正色︰「抱歉,在你正式拜師之前,我不能跟你吐露與這圓盤有關的任何事。」
我訕笑。
「ok,很好。那我該怎麼拜師呢?」
妹子抬腕看了下表︰「如果你同意,明天早上太陽升起時,在香山我要開壇,然後你對我三叩九拜,行拜師大禮。」
我完全可以想像這副畫面,當太陽升起時,我這麼個小屌絲,跪拜在這個女人的腳下,砰砰砰,磕三響頭,接著熱淚盈眶,不無感激地說,師父,我終于找到你了!
如果這是拍戲,如果這個女孩兒帶著那麼一絲戲謔玩耍的心理。這或許是一個很不錯的游戲。也許,我會很有興致的參與,並跟她一起玩兒。
但現在,妹子的態度決定這絕非兒戲!
這時,我看到妹子凝視我的眼神有了一絲異樣。
不是暖昧,是什麼?是輕視,蔑視,瞧不起!
這很簡單,對于眼前這個妹子而言,她擁有的條件,足以讓一個身價不菲的高富帥跪在她的腳下。然後大叫一聲,主人收下我吧。
她提出讓我做她的徒弟,在她看來這根本就是一種恩賜!
小屌,你佔了天大便宜還不知道嗎?快快答應,跪下謝過女主的恩賜!
我可以答應!但我說服不了自已答應。
我不是什麼牛x人物,我就是個二逼小屌,在這個城市里,我就是一個渣一般的存在。
我!不需要這種恩賜!同樣,我無法讓自已跪在一個陌生女人面前,稱她為師父!
「對不起,我沒辦法答應你的條件。」我微笑,聲音卻清冷,孤傲。
這麼一瞬間,窗外的雨忽然就大起來了。
女孩兒臉上寫滿了無盡詫異,顯然我的拒絕讓她感到了一絲的意外。
我又笑了下︰「抱歉,如果沒什麼事,我要走了。」
話音落,擰頭,伸手,拉車門。
一剎那,妹子忽然說話︰「雷大炮,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已十六歲前的記憶究竟丟失了什麼東西嗎?你難道不想知道除了這個世界以外的世界是副什麼樣子嗎?你難道不想知道當初是誰耗盡心血,苦心栽培你嗎?」
我一怔。
說實話,妹子前面講的我沒往心里去,但最後一句話,卻一下子觸動了我。
是誰?那個人是誰?
我停了手,擰頭。
妹子很表情很真切︰「拜師,然後我告訴你一切!同時,讓我解開封住你記憶的東西。」
我咬了咬牙,低頭想了又想,然後拿出一股子難以名狀的倔勁抬頭說︰「不拜!」
妹子大詫!
我笑了下︰「如果,你說的一切,的確存在,我會想辦法,自已來尋找解開。」
說了話,我伸手推開了車窗。
雨撒我面,清冷無比。
與此同時,妹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雷大炮!我告訴你!我不會放棄!我一定要讓你跪在我腳下,稱我一聲師父!這是你的命!你知道嗎?」
我大聲︰「美女!你听好了!我命由我不由人!」
說了話,正要關門。
妹子︰「你……你這家伙,真是氣人!你……算了,你手機號多少!」
我笑了笑說︰「你可以查,我無可奉告。」
砰,車門關上。擰身,漫步雨中。
走了幾十步,雨越下越大了。
忽然,身後車徐徐開來,轉眼停在我身邊,車窗落下,妹子探了頭,一邊伸小手擋雨水,一邊不無溫柔對我說︰「行了,你上車吧。」
我繼續裝……
妹子幽嘆,末了高聲說︰「帥哥!淋到雨,容易生病啊,快上車吧!」
好吧,我上車。(再裝逼可就過了,哈哈。)
鑽進車廂,妹子遞我一塊毛巾。我接過,擦了臉上的雨水。
送回毛巾的一瞬間我對妹子說︰「你叫什麼名字?」
妹子一笑︰「安小暄。」
我微笑,伸手︰「雷大炮,很高興認識你。」
妹子伸小手握我之大手,閃電話,輕握,又倏然分開。
「你性情真倔!不愧是七殺,破軍,貪狼,三星聚身的家伙!孤傲難訓吶!」安小暄喃喃說了,又擰頭瞟我一眼︰「怎麼,你真不肯拜我這個師父?」
這一句,說的很是輕柔,里面透了無盡暖意。
我微笑,轉過頭對安小暄說︰「講一下,拜過師,你要怎樣?」
安小暄淡然︰「我會施針術,解開你身上被封的東西。然後,再輔助你鞏固已知所學。做完這些,我的任務就完成。接下來,你該干嘛干嘛。」
我伸手拿過安小暄的保溫水杯,在她驚詫的目光中,擰開蓋子,喝了一口里面的東西。
是茶,奇香清冽,味極甘甜。
我喝了一大口。
安小暄目瞪口呆︰「你……這,這是我的杯子,你……」
我蓋上蓋子,放回原處,對她一笑︰「如果我不拜師呢?」
安小暄一怔,忽然咬牙恨恨說︰「你只有一年半的時間,也就是十八個月,如果這十八個月內我不施針術,到時你就會變成一個白痴!」
我笑了︰「說你,你會怎樣?」
安小暄呆了呆︰「我,我的任務就是收下你這個徒弟,如果任務沒完成,我……我……」一連說了幾個我字,安小暄劍眉一豎,小眼神迸出絲凶意︰「你要故意為難我?」
我哈哈一笑,伸手一把抓起安小暄的手。
手掌溫潤綿軟。
我淡然︰「安小暄同學,請記住了,我的手機號是139xxxxxxxx。我再說一遍……」
「好!謝謝你的茶,我們後會有期。」
講過,推車門,下車,大踏步行進。
不是我要故意為難這個美若天人的漂亮妹子,而是我對一切都還不確定。十六歲後,我丟失的究竟是什麼。是誰不惜耗盡心血在培養我,‘他們’究竟想讓我成為什麼樣的人。
我內心深處一直有個聲音,雖然很模糊。但我確信沒听錯,那個聲音告訴我,炮炮,你可以選擇這個女孩兒做你的師父,但如果認了師父,可能一切也就結束了。但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你自已來揭示這一切,只是這個過程會很辛苦……
我不是怕吃苦的人!
雖然我不是飽經滄桑的大老爺們,但我深知一個道理;舒服是給死人享受的東西,男人要學會享受疼痛,苦難,挫折和失敗!
哪怕敗的一無所有,再重新收拾一切重來不晚!
雨一直在下,我漫步朝老三家的方向走。途中,我擔心色色餓的太久會叫,我攔了輛出租。
坐在車上,我回味了今天經歷的一幕幕。
我欣然于我的選擇的同時,我還有那麼一丁點的惆悵。
安小暄,她會給我打電話嗎?我會再次見到她嗎?
但很快,我的直覺告訴我。現在,我跟她是兩條平行路上的人,不可能地!
就讓一切隨風吧。
收音機里,鐘鎮濤大叔的歌聲,讓我感到無比輕松。
車到老三家小區門口,剛走進他家那棟樓的單元,我就听到三樓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