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安小暄是怎麼找到這處位于地底的道墟,同樣不知,她是擱哪個入口進來地。可以確定的是,她來了。
說實話,安小暄的到來確實是給了我一絲生的希望。
千萬別罵我這人‘娘’,發生的一切對于一個連雞都沒殺過的人來說,這需要適應的過程。
暄妹子亮相,瞟了我一眼說︰「快點!那只大螞蟻就要沖上來了。」
我著急︰「這玩意兒,怎麼對付?」
安小暄︰「這個……我……」
暈了,這時我才想起,小暄同學也是剛出師門,擺月兌她所說的‘老妖婆’不久,是以經驗還是不夠豐富。
那麼現在,我們是不是該並肩站在一起,研究一番具體的作戰計劃呢?
沒等我說出口,高台那頭祝老道跟殺豬似的叫了。
「救命啊!大妮子,快救你道叔我呀!哎喲,這大螞蟻,嘖嘖,還有只豬魁呢。」
暄妹子听到吶喊,掃眼高台上的人,又望了望我,她一跺腳,咬牙跟我喊︰「雷大炮!相信你自已,一定能行!你……你其實非常厲害!」
說了話,暄妹子一擰身,嗖嗖,直奔高台去了。
暄妹子的話,不經意就觸動了我。
我猛地一怔,隨之意識到,此時此刻,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關鍵的時候。這個關鍵不是危及到生命的那種關鍵,而是意識,形態,思想,理念,等等一切轉變的關鍵。
短短一個星期時間,我從對道家,國術,符術,鬼神玄談,等等一切絲毫不知的小白,轉變成,鑽道墟,與邪道人士斗個你死我活的拉轟小少年!這期間,我需要一個洗禮。
這個過程,大概就是認知,跟從,深入,掌握,再到主動實施。
現在我卡在了掌握這一關節的末尾,是的,其實我心理上,對自身的國術,對這等等的一切,都還處于一種,未認同,未相信的萌芽階段。
安小暄方才說的話中,真正提醒我的只有一句。
‘相信你自已,一定能行!’
ok!妥妥兒地了!
相信自個兒,一定可以!我深吸口氣,將手上系了道家執法大印的繩子繞了幾圈,扭過身,坦然面對這只猙獰可怕的銅頭鐵蟻之後。
嚓!嚓!嚓!
幾個起落,這貨就沖到了我近處。
近距離打量這東西,我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這貨長的太嚇人了!腦袋很大,跟只足球差不多大小,呈的是橢圓,腦瓜殼上,黑金相加的銅質光澤淡淡,一對大大的鍔牙在腦袋下方支出,那對牙看上去極鋒利,估計手指粗的鐵索都能讓它給喀嚓了。
身體則沒什麼特別零件,除去銅質光澤,基本就是一放大版的螞蟻。
爪子很鋒利,跟鋸齒一樣,行走間,都將堅實的地磚劃拉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溝壑。
比較惡心的是這貨的身體後邊,它拖了一個麻袋大小,半透明,黑呼呼且不停向外滲著綠色粘液的古怪袋子。並且,袋子里頭,好像還有什麼玩意兒一鼓一漲,不停地掙扎翻滾。
一個東西,長的嚇人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嚇人外加惡心,那就比較要人命了。
得 !甭想那麼多,干吧兄弟。
我見這貨停住,蹲身,吸氣,以趟泥步,嗖就移到旁邊去了。
怪蟻毫不示弱,猛一扭身,仰首,張嘴……
我以為這貨要噴綠水,正打算閃身避讓,不想對方沒噴,而是換了嘶叫。
吱、 ……
這是種什麼聲音,很簡單,你試著用鑰匙去劃毛玻璃,再將發出的聲音放大幾十倍。ok,就這動靜。
听了,我保證能讓人瞬間抓狂。
我沒抓狂但我卻感覺腦悶,心口窩好像堵了一口血似的,說不出難受。
「啊!」我猛一抬頭,吼出一嗓子,這才感覺舒服了些。
怪蟻一招攻擊得手,閃身擰頭繼續往前躥。
我咬了牙,掄起手中道家大印,對準這貨腦袋,走你!
砰!
大印砸中,又給高高地彈起。
我抽身一擰,伴隨身休旋轉,讓放出的繩子又重繞回到身上。
與此同時,怪蟻疼了,呼的一下拖動袋囊,擰動腦袋,張口,看樣子想噴。
噴你大爺。道家法印擱空中兜了一個圈,我一抽就地再一滾,反臂旋動。法印劃了道漂亮弧線後,又砰!
正中怪蟻那對牙上。
喀嚓一家伙。
給貨的大牙撞掉了一只。
這只牙,足有三十公分長,黑黑的,前端十五公分左右異常鋒利。
掉了地上,當啷一響,又折了一個跟斗,就落我腳邊兒了。
我想都沒想,伸就將這牙給揣兜里了。
彼時,怪蟻怒!
吱……一聲小叫後,這貨朝前一撲,口中,滋的一聲。
綠霧彌漫!
閃!
果斷向後退了六七米。
眼前一片白霧彌漫,其中夾帶一股子酸腥難聞的氣味。
抽繩子,再打吧,抽啊抽,呃,不對了,怎麼沒有咱道家大印的沉重感呢?我抽了半天,一低頭打量,好嘛,繩子斷了。
方才,怪蟻噴綠水,那個液體,是白蟻天生的,具備極強腐蝕力量的黏液。那東西,沾了繩子,順便就將繩索給弄斷了。
繩子一斷,手中簡版流星錘就沒個用嘍。
現實不容我多想,我一伸手本能就將怪蟻掉了的大牙握在了掌心。
恰在此時,白霧翻涌,霧氣中,怪蟻猙獰了兩只大大的前爪,正以凌空飛撲的姿勢奔我過來。
果斷閃,掰步,旋身。這一式,是八卦掌轉圈子時的換掌式,就是從左掌換到右掌,且動作要求,輕,快,疾,並且胳膊,手腕處還要有一股纏繞勁跟著。
身子一旋,一扭,手蕩起,本能向下一落一拉。
噗!
我反手這一落,正好就將大牙刺進了怪蟻後脖子上的一個位置。
燈光昏暗,還不及去看究竟刺哪兒了,只讓身體跟隨勁勢,一掰一扭。
手臂受力,向下一拉。
嘶啦!
吱……的一記怪叫。
撲通!
怪蟻的腦瓜子就掉地上了。
身體卻仍舊保持了前沖姿勢,飛了兩米多遠,這才砰的一聲,跌落在地,隨之又不停地扭曲翻滾。
我手握蟻牙,站在原地,不停地大口喘息。
這是我干的嗎?這是嗎?
腦子里的想法一閃而過,隨之又無比堅定。
對,這就是你!不!這應該是你本來的面目,而你之前,活的太假,太假!
我凝視地上不停翻滾的蟻尸,又掃了眼腳底下讓我弄掉的蟻腦袋,微張的大嘴上,殘缺的蟻牙尚且在一下一下地微微抽動……
成了!我果然找回了失去的自我。
那個,隱藏于腦海深處的雷大炮,他活了!
微微一笑,我抬腳,砰,給蟻腦袋飛了,搶步上前,正要進一步打量蟻尸。突然,斜刺里,我听到身後好像有腳步音。
一、二、三!
近了,我擰身,抬臂,握緊手中的蟻牙,噗!
中!
呃……
這一下,明顯是刺中了但卻僅刺入了不到一公分。再往里深入,對方的肌肉好像生出一股極強大的力量,用力地往外頂著蟻牙不使它進入一分一毫。
我急抬頭,下一秒,我就看到了一個戴了鴨舌帽的男子!
這個男的,我看不清臉,只依稀看到他身材很干枯,壯實,並且給人以一種死氣,陰森的感覺。
我一招刺中。
對方絲毫不覺痛,伸出手把胸口插的蟻牙一拔,順手丟到了一邊。
我閃身。
這貨卻對我不理不睬,大踏步走到蟻尸前,果斷彎腰,伸手對準蟻尸後面的袋囊奮力一抓一扯。
噗。伴隨一股子腥臭難聞的氣味傳出。
鴨舌帽伸出兩臂,彎腰一抄。
待其再轉身時,我驚呆了。
他懷里多了一個人,一個全身發黑的成年男子。
男子目測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間,渾身上下一絲不掛,皮膚呈現的是深沉的銅色,腦瓜子上根毛沒有,兩目緊閉,牙關死死地咬著……
鴨舌帽抱了人,他突然抬頭。
這一刻,我終于看清了他的臉。
這是一張什麼臉吶,上面不僅毫無任何的表情,臉上還布了一道長長的刀疤。那記刀疤,從左眼的眉毛處開始,斜著向下,直接貫通到了下巴上。
這副尊容,再加上那冰冷至麻木的表情,我敢說,半夜出來絕對會嚇死人。
對方抬了下頭,掃我一眼,完事兒再沒半句話,腳底發勁,嗖的一下,就橫移出去。
我攢勁追,奈何對方行動的速度太快了。
幾乎眨眼功夫,他就來到泰國團隊打開的那個洞口處,接著抬臂一扔,先把那個從蟻囊里取出的人扔進了小洞,隨之他又一段小助跑,手腳並用,嗖嗖攀了上去。
而等到追到下方,這貨已經跑的無影無蹤了。
這人是誰?
等等……鴨舌帽?我腦子猛地一下就想起鐵飛死時,接受調查警方跟我說的一句話。
監控顯示,鐵飛是跟一個戴了鴨舌帽的男人上了樓頂天台。
難道,這個鴨舌帽就是他?
可他為什麼沒向我動手呢?難道,他的任務就是取出那個藏在蟻囊里的男人?
我思忖間,冷不丁高台上叫了。
「大炮!你完事兒沒有,搞定了快來這里,我們吃緊吶,蟻群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