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飛就這麼跳下去了,落水時,一丁點的聲響都沒有。巨大漩渦嗖的一家伙,就給這貨吞噬的無影無蹤。
但很快,借著身邊幾人的警用照明設備發出的光亮,我清晰看到,那根從水底延伸出的大鐵鏈子輕輕晃動了一下。
高雲眼毒,他第一個看到鐵鏈上的變化,嘴角微微淡出了一絲的輕笑。
人下去了,守在上邊的人就沒什麼活兒了。
這時,綽號祝小妖兒的祝老道以一種非常學術的姿態走到高雲面前說︰「這個……這個鐵飛的身子,難道亦是上古的嫁胎術?」
高雲瞥了眼祝老道︰「沒想到你懂的果然夠雜,沒錯,那個人就是用嫁胎術,生出的一副空身子。」
祝老道哆嗦一下︰「好狠!」
我稍有不解。
老道退後一步,耷拉腦袋,低聲跟我說︰「嫁胎術,跟現在的雜交水稻差不多。換個科學的說法兒,類似于什麼,基因合成之類的東西。比如那個……那個轉啥子來著……」
冰容搶答︰「轉基因。」
老道︰「對頭!其實古人早就知道物種之間的不同,因此在道術中,專門有嫁胎一法。方法,就是先從懷孕的女人肚子里將胎囊完整無缺地取出,然後再植入到別的什麼動物肚子里。不過,這其間,必須得扎替身,施鬼符,請鬼神之力過來幫忙方能成功。不然,植過去也是死。」
而一旦植入,還得以配好的藥物不斷喂養,加以時日,才能養出一個符合心中要求的怪物!
我感慨︰「這東西,這也太狠了。這個……這簡直是……」我搖了搖頭,只覺得道術一途,如果不好好把握,真的會淪為一個十惡不赦的超級惡人。
怪不得道不輕傳。
倘若這些邪術,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學到手了。
那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老道問出鐵飛身子的出處,又繼續以學術精神問高雲︰「想不到,你一個茅山術士,竟然還懂得嫁胎術。」
高雲冷笑︰「我哪里懂得那個法門!哼!」
輕輕哼過,高雲忽然瞟了眼身後四人,接著說︰「這個胎,早已經種下不知多久了。而種胎的原因,想必無需多說吧。」
是的,不用他說,咱明白。
種這個胎,為了就是培育出一個可以听從安排,並且不怕這個深淵漩渦,無盡凶險的活物出來!
至于鐵飛,可能高雲在此之前,並沒想打鐵飛的主意。但因果使然,讓鐵飛遇到了高雲,並且鐵飛明知得了絕癥,仍舊要高雲用茅山術給他續命。
高雲知道鐵飛是貪生之人,另外不日陽壽即盡,這樣一來,倒省去他再物色別的人選了。
于是,他就先養鐵飛的魂,等到時機合適,再將魂推入這副嫁胎宮所生的怪物體內以達成他的心願。
而在此期間,他還可以利用鐵飛的魂來擾亂驚嚇李仁厚一家。
層層的算計啊。
天時,地利,人和!、
這個高雲,真的是不簡單!不簡單吶!
思忖至此,突然,水池旁的大鐵鏈上傳來一陣劇烈的抖動。
呼啦,呼啦……
高雲目光一凜,頓時被鐵鏈吸引,兩眼緊盯著鐵鏈的抖動頻率,同時嘴角默默念叨著些什麼。
我掃了眼鐵鏈,這時,又挪過目光打量高雲身後的四個人。、
這一打量,著實給我小驚了一下。
四人中,為首那個,正是之前在亥山大殿里,徒手撕開蟻後肚囊取出怪物的刀疤臉!
刀疤臉已經摘了鴨舌帽,此時正微仰著頭,用一種冷傲,漠然的神情打量著我們。
至于伴在他身邊的三個人,從氣質,面相,身材上看,應該只是一般的凶惡之徒。因此,此時這三人正一邊嬉笑一邊對著水池子指指點點,完全是副看熱鬧的樣子。
打量清楚,我心里有數兒了。
刀疤臉才是那條可直追幕後老大的真正狠人。
至于高雲,這個精通茅山術的家伙,咱就甭指望從他嘴里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了。
思忖至此,我掃了眼水池。
突然,水池中的水流猛地一頓。
大股水花,轟的一下子,有如噴泉,狂涌而出。
我閃!
拉了安小暄和冰容妹子的手,嗖嗖倒退了五六米。
饒是如此,幾人身上還是沾了許多的水花。
等了幾分鐘,見再沒有水花噴射,我伸手抹把臉上的水,又快走兩步,搶到前面,往水池里一看。可沒想到,我剛把頭湊到近處。就听到水底響起一記無比沉悶的嘶吼!
嗷噢!
那聲音雄壯,悲涼!听在耳中,真的是心驚膽戰,頭發根直豎!
而此時,水池里的水,經由剛才那麼一沖,竟然瞬間消失了,取代的則是一個無邊深邃的巨洞。
洞里黑沉的可怕,看不清任何的東西。
而在那記嘶吼過後,下邊也沒有絲毫的聲響傳出。
就這樣,附近注入水池的大股水流又開始涌動,接著,我看到水面一點點的上升。
大概十多分鐘後吧。
水面升到了視線範圍內。
與此同時,我看到一灘漂浮在水面上的碎肉,以及一口精致漂亮的大木箱。
碎肉不是別人,正是剛剛獲得了一副新身體的鐵飛。
這一次,他是真真的死了,並且,我能感覺出來,他的靈魂也跟這肉身一樣,被什麼東西給撕碎了。
這時,水面仍舊上升,當其升到觸手可及的時候。
高雲一扭頭,身後嗖嗖嗖竄上來三個人。
三人合力抓住木箱,完事兒又搬到了地上。
木箱體積很大,但看上去重量不是很沉,搬到地上後,高雲一揮手示意這三人閃開。接著,他走過去,開始仔細打量這口箱子。
箱子的樣式很古老,就是古代那種藏寶啊什麼的木箱子。另外,箱體上沒有任何的花紋,能夠看出來的只是一種漬過了油的木質紋理。
最後,在箱口位置,有個大大的圓形凹槽,高雲伸手在槽上輕輕撫了撫,嘴角淡出一絲玩味,隨之他扭身,轉頭對刀疤臉說︰「告訴你家主人!高某人沒有失言,幫他把東西找到了。現在高某人與他再無半分的交情瓜葛!」
刀疤臉點了下頭。
而就在他匆匆點過頭後,他突然抬手,砰!
一拳就打在了身邊一個漢子的腦袋上。
這一拳吶!
什麼結果?我現在講一句,大家看過一部很老的電影力王嗎?沒錯,就是電影里拍的那個效果。
砰!腦瓜子像被大貨車壓過似的,瞬間就碎了。
第一個人的腦袋碎,剩下兩人瞬間就給嚇傻了。
刀疤臉微低個頭,大踏步走到這兩人面前,唰,伸兩手,掐了這兩個的脖子,就像掐了個兩個小雞兒似的,高高提了,幾步走到水池邊,再舉手朝下奮力一扔。
此時,池里的水又擰出了漩渦。
兩人掉下後,慘叫都沒發出一聲,瞬間就給卷沒影兒了。
扔了這兩人,刀疤臉又拎起地上死的那個,一抬手,一並丟進了水池。
做完這一切,他掃了我們一眼。
高雲︰「讓他們帶路,抬箱子吧。」
刀疤臉沒說什麼。
祝老道一听這話,他頓時笑呵呵地說︰「好啊,好啊,我這人最喜歡抬箱子了,來呀,快點,跟我一起抬呀。」
眼下還有什麼更好的主意嗎?
貌似沒有了,拖一分鐘,是一分鐘吧。
是的,就刀疤臉這副身手,就高雲對他說話時,有意無意流露出的一絲畏懼。我本能感覺,就算我們現在手里有一只槍都夠嗆是這貨的對手。
至于符什麼的。
呵,甭開玩笑了。擱句網游里的話說,這貨的物理攻擊強悍到爆,一般的符,跟本沒用!
老三跟祝老道抬了箱子。
高雲和刀疤臉跟在後邊兒,我們走了兩步,祝老道扭頭問︰「兄弟啊,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高雲︰「追著火光走,去我們方才去的地方。」
不遠處依稀還有火光閃爍,于是找準方向,我們並肩走。
路上,我特意跟小暄和冰容挨在了一起,我壓低聲音問︰「那個刀疤臉,你有幾分的把握對付?」
小暄幽嘆口氣︰「零分!這人好像是練過碎八重,這樣的人,壽命極短,最多也不會超過三十五歲。但正因如此,他們的體力和擊打力量,簡直可以稱之為逆天。以我們現在的裝備和實力對付他,勝算基本為零。」
我訕笑了下,同時心里反復涌動著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不行,我一定得找個機會拼一拼!
可是……
機會在哪兒呢?
這時,已經走到來時的那個地方了。放眼望去,身邊擺著一個大大的手提鐵桶,鐵桶很厚,是那種工業用的鑄鐵做成的。桶里放了不少的沙子,這些沙子浸著油,因此燃燒的時間也就延長了。
我瞟了眼桶里化成了流動岩漿的沙子,我無奈笑了下。
突然!我心里猛地浮現一個想法……
恰恰就在我腦海閃現這一想法兒的同時。
我听到身後高雲突然大吼了一聲︰「動手!」
這一聲吼過後,我扭頭,猛地就見到高雲伸出兩臂緊緊摟向了刀疤臉。
但刀疤臉的反應速度非常快,伸兩手朝外輕輕一撥,就將高雲手臂擋開。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
無需我多說。
我又一次沒過腦子,而是直接憑本能,擰身,伸手忍了疼,抓起一只鐵桶的把手,大吼一聲︰「高叔,閃開!?」
視線中,高雲已經離開了,不過不是他主動閃,而是讓刀疤臉一拳打飛。
與此同時,我拼了全身力氣,已經將一只盛了滾燙熔砂的鐵桶,對準刀疤臉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