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我干嘛?」我聳肩笑了笑,順手接過盧大頭遞過來的信。
信,做為一種人與人之間交流溝通的工具已然許久不用。
我手上這封信用的是一種很古老的信封,樣式,大概就是那種標準的民國款兒。信已經開封,我抖開,抽出里面的紙,打開一瞧。
紙是宣紙,字是用小毫筆寫的瘦金。
整篇的文字,先都不說里面意思,單擺在這兒,看起來都非常的賞心悅目。
賞過了文字,再看字中意思。
我逐字一一讀過,完事兒,我心小驚。
信用的文體是標準古文,擱這兒就不一一翻述了。大概講下意思,就是盧大頭,上次見面,我看到你家大女兒最近好像有災。掐算日子,就在最近。因此,我派人前去,助你一臂之力,幫你家中解月兌災厄。至于,我派去的人,那會是一個精通茶道的年輕人,他姓雷,名叫,雷大炮。而在此期間,你如果見到有人拍賣一件封在蜂蠟里的鎧甲,你一定要將此事接手,安排在你會所中………
最後,信的署名為︰玉衡先生。
玉衡先生,他是誰?他怎麼知道我叫雷大炮,並且我會找上盧大頭,這是為什麼?
我呆了呆。
彼時,盧大頭滿臉堆笑︰「這位小先生就是雷先生吧。失敬,失敬……」
說了話,盧大頭特意給我奉了一杯茶。
我接過,腦子卻如墜雲端,稀里糊涂。
放下信,我喝了口茶,水很熱,口腔里品不出什麼茶味兒了。為啥?不是茶不好,是心里有事兒。
放杯子,我對盧大頭說︰「盧先生,冒昧問一句,你跟玉衡先生是怎麼認識的?」
盧大頭感慨萬各說︰「玉衡先生啊,他可是個了不起,了不起,真正了不起的人物啊。要說認識的過程,還得從兩年前提起……」
接下來據私人收藏家盧大頭同志交待,兩年前,他去了一趟巴基斯坦。干什麼去了,他去收文物了。為啥說去那麼遠呢?說白了,就是咱自個兒地界兒上,能露面的真東西,太少了。如今市面的古物,不說百分百吧,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全假貨。
盧大頭去了巴基斯坦,你別說,真讓他弄了點印度河谷文明時期的東西。其中呢,有一個不知名的怪獸頭雕像讓盧大頭非常喜歡。
一路挺順的,可回來時候,盧大頭攤事兒了。
就是那個怪獸腦袋,據說是當地一個神秘組織供奉的一個什麼神。
盧大頭也不是善茬,領了人,過五關斬六將,硬生生將東西給運回來了。
可回國沒半年,去的九個人,死了四個!
並且,死相極慘,都是自個兒用手,活生生將心口窩撕開,然後把心髒揪出來放枕頭邊兒上再咽氣兒。
盧大頭害怕了,請人來看。有會點什麼的,就說了;這東西有問題,但一不能扔,二不能放家里。要麼送回原地方。要麼找個高人送出去。
盧大頭再回去巴基斯坦已經不可能了。于是,他就隨身帶著那東西,然後全國各地的跑,到處找高人。
找了四個月
這麼一天,盧大頭開車,要去武夷山拜訪當地一位傳說中的大仙兒。
車剛進武夷山區,半道兒,一個中年人給車攔下來。然後中年人對盧大頭說︰「你身上有一樣東西,它是邪物,且現在已經害了不少人。如果想讓此事了解,就把東西給我吧。」
盧大頭二話沒說,下車,撲通跪地上,當當當就給這中年人磕了三個響頭。
中年人告訴他,別國文物也是文物,不該用不正當的手段獲取。盧家祖上積德,盧大頭罪不該死,所以他在此等候,專為救盧大頭一命。
而那個中年人,就是寫這封信的,玉衡先生。
打那兒以後,盧大頭又去了四次武夷山,專門找這個玉衡先生。去了四次,只偶遇了一次。後來,他又托人打听,可方圓幾百里的有錢人都表示,沒听說過武夷山還有個仙兒叫玉衡先生。
而這一次,就在昨天中午,有個年輕人特意上門將這封信轉交給了盧大頭。並且這信里,另外還夾有一道符。
盧大頭收到信沒多久,正好他家里人說,李仁厚托人找拍賣行要出手一樣東西。
盧大頭一番打听,見恰好是玉衡先生交待的物品,他就跟李仁厚商量,把這個買賣接了。接下不久,左原一行人,就來了。
左原提的茬是盧大頭五個月前擱河南收的一套鎦金編鐘。我估模,就是棺材里裝的那東西。
左原說,他官面上有人,盧大頭要是不合作,他就到局子里點了盧大頭!
盧大頭不是善茬,他馬上拿對講叫了家里養的人出來擺事兒。
可沒想到,左原身邊有個又高又瘦的中年人,對方只拿眼珠子對準他一瞪,他就啥都不會干了。
他知道,這是遇到高人了,並且他明白,玉衡先生講的那一難!要開始嘍!
好在有那封信墊底,盧大頭心里多少有了點數兒。
然後,他就按信中玉衡先生吩咐,對左原開出了條件。意思是,你在我這兒辦事兒可以,但你得跟我簽個生死符。
盧大頭把隨信帶來的那張符拿來給左原看。左原又給了身邊中年人看,那中年人的意思是讓左原簽。
于是,左原就滴血簽了。
盧大頭,焚符!
這事兒的過程,就是這麼個經過!
我听的後背冒了一層的小冷汗。
這玉衡先生高啊!一步步,一個又一個環節,全都安排妥妥兒地!
拍賣這主意是我出的!計劃亦是我定的,但最終,圓了這個計劃的人,卻根本不是我。
是的,以我目前資歷,要想把拍賣的局做圓了,簡直比登天還難!
那麼,這個玉衡是誰呢?難道,他就是我記憶里缺失的那個人?
我心中一動忙問盧大頭那人樣子。
盧大頭顯的很驚詫︰「你們,你不是玉衡先生派來的嗎?」
呃,這個……
我愣了下,果斷編了個瞎話說︰「那個,我想證實,你遇到的玉衡先生是否就是我的,那個,領導!」
「哦,這樣,他那個嘛,長的,四十多歲,個子不高。很和藹,穿衣什麼,也不土氣,但也不光鮮。總之……」盧大頭伸手模了下大光腦子,想了又想,他說︰「總之,就是非常,非常普通的一個人。這麼說吧,第一次遇見他,我以為他是到武夷山風景區來玩的游客呢。非常普通,根本看不出來他像高人,或跟別人不一樣……他就是個普通知識份子的樣子。」
得 ,這個沒得找。
四十多歲,普通知識份子的樣子!這,這一抓一大把。
接下來,盧大頭又補充說,他等到了晚上,就讓自家精通茶道的老頭子,搬了茶案,在顯眼的亭子里等人。然後,又讓他比較靠譜的小女兒,隨時接听老爺子電話,準備識人。
這個按盧大頭話講,小女兒曾經跟一個老尼姑為師,專門學習佛法心法。所以,一雙眼楮識人很厲害。
就這麼著,盧家擺了局,等我們。
而祁道長,他按時家,又按玄空風水起了遁,這個遁,則正合了盧家受高人指點擺的局。
兩下一合拍!
就讓我們,廢了左原,並見證了這伙人的真正實力!
我萬千感慨有沒有!
瞧瞧人家,這才叫做事的樣子!不急不燥,穩穩當當一步步地來。並且,今晚這一局,表面上看我們好像沒得到什麼。實則,我們得的非常多。至少,我知道了左原背後有個師父,他的師父應該是個boss級的人物。另外,對方還暴露了一個會出陰身的高手!
而布局的玉衡先生呢,人家壓根兒就沒露面兒。
除外,盧大頭跟我講,左原帶來的那些安保人員基本都是境外一家保安公司的人。那家公司的地址在馬來西來,名字叫,毒 !
毒 安保!
ok,又記住了一個名字。
講過了一番來龍去脈,盧大頭瞟了眼他大女兒,接著長嘆口氣,伏低腦袋,輕聲問我︰「我那女兒,她……」、
我扭頭一瞅。
好家伙,盧媛媛正拿一對無比深情的眸子凝視我呢。
我又瞥了眼其它人,老三和廖七,一個狠吃菜,一個猛嗑茶。
至于道長們和一對小妹,他們正跟盧家老爺子和霜霜姑娘相談極歡。
我又扭頭,瞥見不遠處有個小屋,就示意盧大頭跟我到屋里說話。
就這麼,我跟盧大頭去了小屋,把門關上,我將事發經過,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盧大頭一听︰「哎喲!果然吶,算命的都說,我這女兒不靠譜。你說說她,處對象也不好好處,天天的逗樂人家,可是呢,又不跟人家上街,購物,玩兒,就是逗樂人家。還有,哎,我都沒法說了。對了,我曾經听玉衡先生說過,時機合適,他會派個人過來收小女為徒,領她入道家。那現在……」
盧大頭眼珠子一放光︰「我閨女的師父,不就是你嗎?」
我無語。
末了,終于還是點頭應承。
就這麼著,我以絕對無法想像的方式,收了一個女徒弟!
盧大頭很高興,當即拉開門,跟眾人宣布這一結果,同時他言明,第二天,他要給我舉行一場隆重的拜師儀式。
我汗……
彼時,時候不早,大家要休息了。
出門時候,安小暄走在前,然後她悄沒聲兒地捏了下我的手。
我一愣。
小暄喃喃︰「你的事,我知道了。這個不怪你,你好好把握就行。另外,這個玉衡先生,我也不認識,我只知道,北斗七星中,有一星,名叫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