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族是一個全族皆為教徒的民族,維多就是他們的教名。懷以感恩之心,享受分享,以善良對待世間一切之物,這是維多族最中心的一條教義。
地處靠近沙漠的維多族,既不用忍受太過嚴酷的環境,也不用擔心野獸襲擊,生活雖然艱苦,只要沒有天災人禍,生存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日積月累下,維多族發展成如今小鎮大小的規模。
隨著族群的強大,越來越多人開始淡忘他們最初所信奉的東西,他們想要更多,不管是食物,又或者其他什麼。
帝國滿足了他們。
探索到此地的斯巴達帝國帶了他們前所未見的東西,身體之鑰。
「老師,他們回來了,又帶了好多獵物回來!」突然從門外闖進的幼童對屋內的長者喊道。
「有那麼多那麼多!」幼童不禁興奮的比劃起來,在身前劃了個大圈。
「安靜點,阿布。在教會要保持安靜。」年老的長者伸出枯槁的手輕輕拍了拍阿布的頭,雖說是訓話,但語氣中透露得卻是無盡的慈愛。
「不要拍頭,會笨的。」阿布連忙從長者手下逃開,希冀地說道,「我以後也要變得和他們一樣厲害!」
听到阿布的話,長者卻是嘆了口氣︰「教會現在只剩我們兩人,維多的教義在逐漸被遺忘,族人現在所追求的力量,實為惡魔啊。」
幼小的阿布歪著頭,不懂長者為何如此之說,在他看來,更多的食物,更安全地環境,難道不好嗎?
阿布長大了,長者也更加年老。族人雖然內心早已對教會不以為然,還是會象征性地捐助教會,因此兩人倒不用擔心生活問題。身為教會之人,自然不會無事可做。就連油盡燈枯的老者,也會每天奔走四方傳播教義,不過有沒有人听進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一天,長者死了。在傳播教義時,一男子忍受不了其嘮嘮叨叨,推搡了一下,一不小心,就摔死了。
听到消息趕來的阿布雖然悲痛,但也明白男子並不是有意為之,長者也到了壽終正寢的年紀,因此並未打算過多怪罪。然而他沒有料到的是男子的嘴臉,在經過最初殺人的恐懼之後,男子卻是大笑起來。
「你這老不死的,什麼教義,什麼感恩,都滾一邊去吧!天天這樣嗦嗦早被你煩膩了,老成這樣活著也是受罪!況且每天不勞而獲接受別人的食物的難道不是你們嗎?我哥可是接受了身體之鑰的維多族最強大勇士,每次戰斗在最前線捕獲最多的獵物,他們根本不會為了你區區一個教會老頭動我一根毫毛!」
「確實是我害死他的,你又能那我怎麼樣?」這句話卻是對阿布說的。
「混蛋。」阿布齜眼欲裂,剛想沖上去就被兩個人死死拉住,無法動彈。
「教義什麼的,早就過時了啊!」
男子揚長而去。
阿布繼承了長者的工作,繼續傳播著教義。隨著每天的奔波,他看到了更多曾經所不知道的事,飯都吃不飽的族人,居無定所的族人,受到他人欺凌的族人,這可不是他心中所想該有的樣子!
長者死後,族人似乎連表面工作都不願做了,對待他所謂的教義愈發不耐煩,而因為那最強勇士的關系,族人對他的態度也越來越冷落。
「果然啊,老師說得是對的。能力帶來得是蠻橫與貪婪而不是安全與穩定。力量成為了的導線,強大變成了暴力的依仗,弱小將遭受欺凌,暴徒將有恃無恐,不該這樣啊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怎麼會這樣!」
「能力乃惡魔!」
「我絕對不要沾染著惡魔之力,我誓要將教義傳播于世,我誓要,改變這扭曲的世界!」
只休息了一小會,阿布便再次踏上了去營救漠的路,單調的路程讓他不禁想起了曾經的片段。看著手中的身體之鑰,阿布猶豫不決。
僅憑阿布現在的身體素質,即使那三人只是普通人他也對付不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服用身體之鑰。但那是否成功暫且不說,能力卻是被他如此所厭惡的東西。
可是,漠還在等著他。
處于奔跑中的阿布將頭仰起,一飲而盡。
而後卻是轟然倒地,生死不知。
森林邊緣處,凱撒正在地上擺弄著什麼,鼓搗了一會便跳到附近的樹上埋伏起來。
「這麼簡單的陷阱白痴才會上當吧?」蹲在樹上的凱撒嘟囔道。
「你又忘記我教你的了嗎?」一個粗壯的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凱撒的身邊,「陷阱一是講究其隱蔽性,二則是在于其意外性。雖然因為時間關系無法做到足夠精細隱蔽,不過急于救人的他絕不會想到我們也會連夜趕路來到森林邊緣處布置陷阱。」
「現在的孩子真是越來越大意了,一點隱藏痕跡的意思都沒有。」
「是是。」凱撒攤了攤手,顯然沒有听進去,實在閑得無聊,向遠處眺望起來,「過了那麼久,那小子該不會失敗了吧?」
他們竟然猜到了阿布會用鳥蛋換取身體之鑰服用之,那麼在沒有了利益驅使的情況下,這三人還在此地對付阿布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他來了。」
我曾以為世人皆善,其實不然,惡人亦不在少數。我曾以為善人多則善人強,其實不然,人善被人欺。我曾以為我之教義是為善良,其實不然,我之教義當為犧牲。
我曾視能力為魔鬼,避之不及。它奪走失敗者的性命,吞噬成功者的心性。如今我想要維護心中正義,卻是要化身魔鬼,以暴制暴。
我可能會被善所畏懼,也必將會被惡所仇恨,但那已無關緊要。
即使會被所有人孤立,即使會丟掉性命,即使要墮入深淵,我也在做不惜!
此便是犧牲。
更何況,我並不是一個人。
醒轉過來的阿布已經不再有一絲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