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面前的她的親生父親,嘆息著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個無助的老人。
他在表演,他以為她看不出來。
他忘記了,她是個孤兒,她從小在向家長大,最大的本事就是會察言觀色。她不會這個,她怎麼在那里生存?
他們在通電話時,她單從聲音里是听不出來他是真是假。其實她分析一下也知道他不會那麼快就對她有感情,他的心沒在親情上面。
她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想要跟自己說,父親對你主動示好,當然是愛你的表現,你怎麼可以懷疑他的用心?
她端上菜,他還是以假亂真的笑著,她也回以微笑。她高興,但她是強迫自己高興。父親就坐在她對面,她怎麼能不高興?
他不喜歡吃她做的菜,因為他不喜歡吃辣椒,但他會隱瞞,卻不是因為愛,而是他來別有目的。她不是什麼都想不到,她是不想想到。
她想,只要他願意,他哪怕是永遠這麼虛假的對待她,只要他在笑,她就當做他是真的高興,她也高興,她願意一直偽裝下去。
當她看到那件貂皮大衣時,她所有的偽裝真的差點就露出了破綻。
太明顯的破綻了,那是鐘雲裳春節那段時間參加一個聚會時穿過的。
沐子兮的那一愣,心里早已經酸楚的落淚了。她心酸地發現,他父親連有目的的接近她,給她帶來的衣服都不是特意準備的,而是從他另一個女兒鐘雲裳那里隨便拿了一件給她。
對沐子兮來說,愛是那麼重要,她是那樣的渴求。
她真的很想要問一句為什麼,問問她的父親,她到底哪里不好,為什麼明明是血濃于水的至親,他就不能正眼看她一眼。
可她能那麼做嗎?
父親說他得罪了政敵,有人舉報他,不用猜她也能想到他所說的不是政敵,而是她心愛的男人顧千城。
要是她表現出一點點的不高興,顧千城發現了,只會為她跟她的父親斗的更厲害。
他年紀大了,不一定是顧千城的對手。要是他敗了,多年積累的一切可能頃刻就化為烏有。如果是他贏了,這種可能不是不存在的,畢竟他是省委書記,是一個省里的一把手。
劉氏的重心還是在東江,商不與官斗,真把他惹急了,他下令查封劉氏,那樣結果可能會更糟糕。
這兩個人看起來已經是勢如水火,只是在她面前在偽裝而已。她就是他們兩人的橋梁,他們都是她最親的人,她必須要繼續當好這個橋梁。
沐子兮心里無盡的嘆息,表面上卻還是在微笑,她輕聲對父親說︰「您別擔心,應該不至于到要坐牢的地步。我是您女兒,顧千城是您女婿。他那麼有能力,怎麼會看著岳父有難,不管呢?城,你說是嗎?你會為了我,幫我父親的吧?」
沐子兮充滿期待地看著顧千城,他伸手模了模她的頭發,笑的很溫柔,卻沒說話。
鐘于泉等的就是沐子兮的這句話,盡管貂皮大衣沒送出去,目的達到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