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笑了笑,熱絡的吩咐人抬著沉甸甸的毛料固定在了解石機上,嘴里還不停的夸劉小骨有眼光,不愧是賭石奇人之類的話……
張宇心里狠狠鄙視了一下,暗道,這老貨太奸了,待會要是切垮了老子非要削他一頓不可。
解石機一響,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很多人一見這塊造型奇特的黃砂皮料子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怪異的表情,那模樣就仿佛被人狠狠涮了一把。
嗤嗤——
鋸片不偏不倚沿著毛料上的黑線切下,蹲在一旁的劉小骨開始用舀水沖洗切面,瞧著白茫茫沒有任何表現的切面,他居然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另一邊切一刀,可以擦石了。」
操縱解石機的是個三十歲壯男,眉宇間竟和收錢的小老頭有幾分相似,听到劉小骨的話一臉不悅的小聲嘟囔道︰「就這塊破石頭要是能解出翡翠,我一頭撞死……」
聲音不大,卻被蹲在旁邊潑水的劉小骨听了個清楚,笑答道︰「你想死沒人攔著你,趕緊的。」
壯男訕訕一笑,把毛料換了個位置固定好,鋸片沿著畫線穩穩按下了。
啪嗒!
又一塊廢料被切下,依舊是白茫茫一片,暗黑色的裂綹也變得格外清晰可辨,壯漢不屑的歪了歪嘴,在他看來這塊料子必垮無疑,繼續接下去純屬瞎子點燈白費蠟了。
劉小骨手腳麻利的沖洗了一下切面,催促道︰「換砂輪,擦石啊!」
壯漢正是攤主人的兒子,听到這話心里一陣不爽,沒好氣的說道︰「一塊悶頭貨當半明料解麼?你懂不懂賭石的?」顯然這家伙還不知道劉小骨的身份。
劉小骨冷聲道︰「你不用管我懂不懂,花了二十萬買的石頭,怎麼解隨我高興。」
站在一旁的小老頭自知理虧,上前在壯漢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罵道︰「磨蹭個屁,賭石奇人叫你解你就解。」
「賭石奇人?」壯漢楞了一下,臉上一喜繼續解石,不可否認壯漢的確是個解石的好手,砂輪和切面之間的踫觸輕重相宜,摩擦聲竟然形成了一種特殊的節奏感,過了兩分鐘左右,一層白霧被擦了出來。
壯漢雙眼一亮,抬高手柄興奮的喊了一聲︰「快,澆水。」劉小骨淡然一笑,舀了一瓢水沿著切面澆下。
嗤嗤!砂輪撥開了白霧,現出一抹溫潤的金黃,圍觀的人們霎時間也興奮起來。
「好漂亮的雞油黃!」
「高冰種雞油黃……賭石奇人,這小子神了。」後面的中年男子興奮的歡呼一聲。
「哈哈……好小子。」張宇爽朗的大笑著,那表情比中了五百萬還興奮。
後面的中年男子目光灼灼緊盯著那抹迷人的雞油黃,終于忍不住上前撫模石料,壯漢見這家伙突然把手伸到了砂輪底下,著實嚇了一跳,急道︰「大叔,勞駕你讓讓,我還要繼續解石呢!」
中年男子這才回過神來,依依不舍的抽回了手。
擦石的工作臨近尾聲,一塊純粹的高冰種雞油黃現出了它誘人的身姿,當最後的底座被利落解出時,中年男子再也忍不住開口道︰「這料子我願意出一個億。」
「十億也不賣。」話音落下,一個渾厚而又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接著周曦之大步走了上前,沖劉小骨微微一笑之後,目光落在了解出來的翡翠上,指著上面的活靈活現的血絲激動萬分的顫呼道︰「血石,果然是血石啊!」
嚓嚓嚓——
砂輪空轉了一陣停了下來,眾人滿頭霧水的望著雙眼泛紅的周曦之,誰也不知道‘血石’是怎樣一種奇物,不過從周曦之喜極而泣的模樣不難看出,這塊高冰種雞油黃並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血石,沒想到我周曦之有生之年能有幸踫見這等曠世奇物,天意啊!」周曦之用顫動的手指輕輕撫模著那塊黃翡,口中喃喃自語著,兩行濁淚順著臉頰潸然落下。
劉小骨只能苦笑著上前安慰道︰「周老,這玩意要是你喜歡你拿回去,可別太激動了,拖回去愛怎麼雕都行……」劉小骨自然知道周曦之一生都是為了雕刻!
周曦之抹了一把淚,站起身來,眼里閃過驚喜,隨即又滿臉苦澀的搖了搖頭道︰「如果我說買不起這塊料子你還會給我雕麼?」
這話一出口,驚愕的不止是劉小骨了,一旁的張宇驚得長大了嘴巴,周曦之身為世界級頂尖玉雕大師,身家無數,居然會說出買不起料子的話來,足可見這塊雞油黃何等珍貴。
劉小骨呆了呆,隨後露出一個很陽光的笑容道︰「您喜歡只管拖回去雕,到時候成了便宜點給您就是了。」
周曦之心里十分的感動,顫抖著說道︰「感謝小骨兄弟的慷概,滿足了我唯一的心願,我周曦之欠你一個人情,無論任何時候,只要你需要我周曦之幫忙,我絕不推辭。」
劉小骨心里十分高興,腦袋不斷的閃動著靈光,就連一旁的張宇都有些嫉妒,能得到周曦之的一個人情是多麼的難啊。
「周老,沒那麼嚴重,這石頭你拿回去就行,雕刻完了,你給我打電話就行了。」說著劉小骨拍了拍周曦之的肩膀安慰道。
周曦之欣喜的點點頭,上前就把那塊「血石」抱了起來,再也舍不得撒手,隨後才從懷里掏出四枚精致的玉佩遞給劉小骨說道︰「小骨兄弟,老朽昨晚連夜趕制出來,你瞧瞧還喜歡嗎?」
劉小骨接過玉佩,還沒來得及看,旁邊的慕容珊兒就搶過去一枚,看了看說道︰「好漂亮,太漂亮了。」
「漂亮你就拿去,反正也給你準備了一枚。」劉小骨笑著說道,說完看了看手中剩下的三枚玉佩,每一枚都不一樣,不過每一枚都十分精致,雕工可謂是想當精湛,沒有一點瑕疵。
「周老,實在太謝謝你了。」劉小骨感激的對周曦之說道。
周曦之擺了擺手,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小骨哥哥,這算不算定情信物?」慕容珊兒拿著玉佩眼神痴迷的盯著,嘴里卻冷不丁的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