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章試探
蕭自在抿唇不語，小心翼翼地抽了口氣，只覺得胸腔到咽喉都火辣辣地疼。
「好像是，學院高塔出事了……」樓九夜呆了一下，率先開口，想起之前樓欽鳴告訴她的事情，一瞬間意識到可能是封印在塔下的火系聖魂出了問題。
「你去看看吧。」蕭自在喘了口氣，知道樓九夜在擔心什麼，從善如流地提議道。借機支開她，蕭自在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你……」樓九夜咬了咬下唇，遲疑道。
「快去，我又死不了。」蕭自在哼了一聲，慢慢將一旁的衣衫穿上身來︰「你先去，我等會兒就到。」
「好。」樓九夜听她聲音里的中氣足了些，微微放下些心，轉身就沖出了宿舍。
夜空之中沖天而起的明亮火光驚動了整個帝都，樓九夜遠遠就看見容雁天站在學院高塔不遠處，雙手結著繁復的手印，將高塔附近的空間封鎖起來。
管寂雪站在另外一邊看到樓九夜前來，沒有絲毫意外，神情有些復雜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反倒是容雁天冷哼了一聲︰「怎麼，這麼快就趕來，很積極嘛？」
樓九夜知道了樓欽鳴的身份後，大概明白這種莫名其妙的敵意從何而來，微微頷首︰「容先生，我看到這邊有異動……」潛台詞是我也不是閑的沒事兒干才跑過來的。
「九夜，來我這邊。」管寂雪沉了沉眉頭，將樓九夜拉到自己身後，低聲道︰「高塔的封印有些松動了，我們在想辦法重新封印。」
「你跟她說那麼多干什麼？！」容雁天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陰郁，讓樓九夜頗為不適應。
之前明明還對自己贊賞有加，想要讓自己當弟子的副校長，現在卻一副疑神疑鬼的嘴臉對自己橫眉冷對，這讓她分外不舒服。
樓九夜沉默不出聲，容雁天也揪不出錯來，只得作罷。但他一張臭臉卻是一直擺著，讓管寂雪苦笑了兩聲不再言語。
容雁天的空間封鎖很快結成，終于將高塔的異動峰所在了很小的空間內，過了沒到一刻鐘，就有兩道身影從遠處劃來。
兩道白色身影落在高塔之前，很輕松地就穿過了容雁天的封鎖。樓九夜定楮一看，正是曾在拍賣會上驚鴻一現的百里家大公子百里長歌，他身邊是九級生之一的百里陌。
「看來我回來的還算及時。」百里長歌彬彬有禮地沖著容雁天拱了拱手，轉而端詳起學院高塔︰「上次封印才是三年前，這一次異動的間隔又變短了。」
容雁天的眉頭皺在了一起，點頭同意道︰「我正是擔心這個問題，第一次封印的時候還是十三年前，當時你的叔父為了封印它付出了生命。」
樓九夜聞言輕輕咦了一聲，好像是想清楚了什麼。她算算自己的年齡，雲夫人正是在收養樓欽鳴的那一年生下了她，而火系聖魂應該也是十三年前出現在帝都。
「這麼多年來，學院也一直選派精英想要去收服這東西，卻一直未能得償所願。」容雁天說得隱晦，樓九夜卻知道對方的意思。
看來三年前就是百里長歌進行的二次封印咯，不過他的代價似乎並沒有那麼大……
「如果想要徹底封印的話，即使有我犧牲全部壽命也不夠，所以還是只能暫時封印。」百里長歌微微嘆口氣，有些好奇地瞅了一眼管寂雪身後的樓九夜︰「不過我在煉藥術上的進步也很顯著，應該可以在未來短時間內找到解除百里家詛咒的方法。」
管寂雪不安地瞅瞅容雁天道︰「恐怕這次沒那麼容易封印住了。」
「那也要盡力試試看。」百里陌沒有百里長歌那種令人安然的溫和氣場，反而顯得冷冰冰的有些硬氣，說的話也很直接。
「開始吧。」容雁天點頭，眼神有些不善地看向樓九夜︰「丫頭，你最好老實一點。」
這下樓九夜有氣了，這人雖然是德高望重的前輩大師，但是這麼三番五次冤枉好人也不是回事兒啊，跟個何況他明明逆生長的少年臉龐，卻帶著深深的鄙視，實在是令樓九夜很不爽……
「我若是想惹事，也沒幾個人攔得住我吧？」樓九夜不滿地嘟囔了一句，卻沒有沖動地上去理論，畢竟容雁天在學院的地位放在那，能忍則忍了。
管寂雪回頭看她，十三歲的少女著了月白色長裙，立在月出之處被暈染得多了絲朦朧，臉上的別扭讓人想要莞爾一笑。
「笑得傻死了。」慵懶的語調只有蕭自在會有，樓九夜眼眸一亮，頓覺肩上一沉。高挑的身材壓在樓九夜肩上，蕭自在沒骨頭一樣癱著，除了臉色微微發白，倒是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
管寂雪聞言額角一抽，習慣性的微笑也僵硬了幾秒鐘，緩緩吐了口氣後轉過身去，不再搭理一臉‘你能奈我何’的蕭自在。
樓九夜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覺得無趣才看向遠處封印中心。
百里長歌低沉而悠遠的吟誦聲漸漸變大，他身邊飛舞著許多翠綠色的魂元素，結成一個個抽象的文字，慢慢褪色成近乎透明的青色，慢慢集結成圓滑的圖陣。
「快成了。」管寂雪看到百里長歌白了一張臉，用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按在圖陣中心，鮮血被那些符文撕扯著噴涌而出。
一旁的百里陌及時上前，將百里長歌的手指接住，也割破了自己的食指，接替前者的位置。
「好像歪門邪術。」樓九夜看了半天也沒看懂，想來是百里家傳說中的那個封印之術，有很大反噬效果，是超乎尋常的強大力量也是不能擺月兌的詛咒。
「就是邪道。」蕭自在不知怎地撇撇嘴，有些不屑地道。
樓九夜身體微微一頓，這才想起來，剛才蕭自在就這麼莫名其妙出現，是怎麼闖入容雁天的空間封鎖的？
百里家兄弟是因為特殊的祖傳封印術，能夠破開任何空間內的封印和結界，那麼蕭自在呢？
蕭自在聳肩迎上樓九夜復雜莫名的眼神，嘴唇一撇︰「你見鬼了？」
樓九夜翻了個白眼，放棄思考這種蕭自在注定不會回答的問題。指了指百里長歌，輕聲道︰「我覺得他一直心不在焉。」
「他沒有出錯。」蕭自在笑得更加態度曖昧，像是在贊賞樓九夜的發現，卻又反駁道。
「可是他還是心不在焉。」樓九夜平淡道。
樓九夜看的沒錯，百里長歌的注意力似乎並不在封印這件事情上，而是不時地可以調整身體的角度，像是在觀察著周邊的環境。
而讓樓九夜比較在意的是，百里長歌的大多數眼光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百里陌表現得更加明顯，直愣愣盯著樓九夜看，眼神中結了冰似的冷澈讓樓九夜想起了樓欽鳴。對了，樓欽鳴一定感受到了這種移動，他卻不在這里……
樓九夜急匆匆趕過來的一大部分原因，就是怕樓欽鳴有什麼舉動，不管是他想阻止這場封印，還是想趁亂做點什麼，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都是很吃力的事情。
她很擔心他。
所以才匆匆忙忙跑來，看了容雁天的白眼，受了百里長歌的窺探，忍了管寂雪的陰晴不定。
「咦，他果然等不及了？」蕭自在突然低聲說了句，身子下意識地直了起來，目光咄咄地看向百里長歌身前高塔長長的陰影中。
「什麼？」樓九夜驚了一跳，連忙低聲問道，實現也掃了過去，緊接著下一刻就陡然提了口氣。
那陰影中竟然藍光一閃，水魂力突兀地出現在眾人視線之內，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陡然射中了百里長歌身前的圖陣！
「等等，別急。」蕭自在一把按住樓九夜的肩膀，阻止她下一步的動作，比了個噤聲的動作︰「不是他。」
管寂雪此刻耳朵微微動了下，卻听不清楚兩人刻意壓低的對話，看向陰影中的眼神愈發復雜，朗聲道︰「來者何人，不妨出來一見？」
「……小輩，見老夫何事？」就在樓九夜以為那人毀了圖陣後就會離開，陰影之中卻緩步走出來一位灰衣老人，用黑紗覆面，看不清面容。
樓九夜定楮看著那老人，敏感地察覺到身邊蕭自在的氣息一窒。
「報上名來！」容雁天渾身氣勢一盛，已經擋住了灰衣老人的去路，眸中精光直閃，輕輕瞟了一眼站在原地面色莫名變化的樓九夜。
「吾乃無名之輩，這就離去了，桀桀……」誰料那灰衣老人就在身形微動之間，略過容雁天身邊，如鬼魅一般滑到了百里長歌身後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就這麼跑了？」樓九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那灰衣老人消失不見，總覺得那身影似是在哪里見過。
蕭自在卻是微微勾唇，樓欽鳴倒是不傻，還知道現在不適合現身，派了那個曾跟自己打過一架的死老頭兒來破壞了圖陣。
樓九夜看著容雁天沒有追擊出去，而百里長歌也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地繼續咒語，就知道那灰衣老人並沒有成功。
還是可惜了啊……容雁天不是傻瓜，明明懷疑她還讓她旁觀，還在之前刻意激怒她。百里長歌也不會是毫無準備之人，看著百里陌雙手之中重新展開的圖騰，樓九夜模了模鼻梁，笑得有些莫名。
不過這樣很好，攻略對象必須強一點，才好玩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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