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眾人的議論,二人的眉峰輕輕地皺起……
這時,一個戴著大草帽的青年男人從他們的馬匹邊擦身而過——完顏東離覺得這個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就順勢的看了一眼,可當他看過去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在大大的帽檐下面同時有一道精光往這邊射過來,聶清!
聶清似乎真的自己被認出來了,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馮景博發現完顏東離一直用目光追蹤著這個身影,當他發現聶清想離開的時候,就準備動身去追了……
完顏東離的一個眼神制止了他。接著,二人就跟著馬車又往前行,剛才的事情好像沒有發生一樣。
很快,就離人群很遠了,完顏東離把馬往馮景博這邊靠了靠,然後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你帶她們過去,到玉石軒去找羅管事,他會把一切安排妥當的。」
馮景博點點頭,「那你呢?去追那個人嗎?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實在不明白自己剛才要去追的時候完顏東離卻阻止,現在反而他自己又要追上去了。
「聶清,聶老尹的兒子。」話音一落,就只見雪里紅馬蹄一揚,側身就往聶清剛才消失的方向追去。
這盤龍街本來本來是京城最大的商業街道,一般在這條街道上行走的人都是腰包里有些銀子的主,穿戴的都是整整齊齊的,要想找出幾個帶著大草帽的人還真是有些困難。因此,完顏東離沒有跟出多久就看見前面有一個帶著大草帽的青年在一個賣生活用具的鋪子邊看一個銀質的托盤。
店主正口吐白沫說著這銀盤多麼多麼的好,多麼多麼的實用,而戴草帽的青年卻漫不經心的看著,明明的眼楮是看著這個銀盤,可是總讓人感覺他是在看別的地方,當完顏東離騎馬過來的時候,青年一側身,似乎想讓旁邊放著的貨櫃擋住他的身形……
可是完顏東離還是徑直的往這邊來了,青年卻在不經意把帽檐壓得更低了……
「老板,你這個銀盤的做的很漂亮,既光滑又平整,還可以像鏡子一樣看清楚後面的景物,多少銀子,我看這個小弟兄很喜歡,我就買一個送給他吧。」完顏東離冷冷的說道,冰冷的目光並沒有看向身邊帶大草帽的青年。
老板一看他這氣勢,立刻哈馬著腰對戴草帽的青年說道︰「小客官你今天走運了,這位爺要替你給銀子呢。」
「我不稀罕。」聶清冷冷的扔下這句話之後走了出來,既然他的身份已經被完顏東離看穿了,也就無需再做隱藏了。
完顏東離沉著臉跟了出來,在他的背後冷冷的說道︰「你的本事是不小,可是你的閱歷太淺了,你難道不知道你的這一身裝扮很惹眼嗎?」
听了他的話,聶清的身體一頓,「要不是你之前見過我,你會認得出我嗎?」
「你說的沒錯,我真的認不出你來,可是,我要官差在街上抓嫌疑犯的話就會從你這種藏頭藏尾的人開始注意,而且,你一旦成為了目標很快就會被鎖定的,不信的話你看看周圍,有幾個戴草帽的?」
聞言,聶清真的看了看周圍,正如完顏東離所說,自己的模樣算是最寒酸也是最神秘的,他的話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我要是你的話最好快點離開這條街,還有,不要有趣救人的打算,那刑部大牢現在正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陷阱,就等著你去跳。」
「我的閱歷是很淺,可是你說的這些我並不是不明白,不過,你畢竟不是我,我無法看見我的親人走向斷頭台而無動于衷,所以,你要是不想和我為敵的話,就當做沒有見過我。」聶清的言語比他的更冷,他無法確定這個時候他跟過來到底是何目的,當日在清風山上是完顏東離從他手里就走瑜臨月的,按理說,他應該是站在瑜臨月那一邊的,可是他後來又把自己給放了,還給了自己一張銀票,這樣看來,他又不像是朝廷的鷹犬,如果如他自己所說,只是一個為了幫朋友忙而出手的普通商人的話,那他今天跟著自己又到底是為什麼呢?
「你要你答應我不去救人我立刻轉身就走。」
「腳長在我自己身上,由不得任何人做主。」聶清說完又往前走去,根本就把身後的完顏東離當成了空氣。
「不要忘了,你的命是我的給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留著你的這條命。」完顏東離秀眉深躇,自己今天算是遇到一塊頑石了。
「既然你這麼說,這條命就請你現在收回,你只有收回我生命的權利而沒有主宰我生命的權利。」話音一落,聶清突然轉身,用一潭清水般的眼眸看著完顏東離。
他本來是牽著馬慢慢的跟在聶清的身後,見聶清突然轉身,目光中居然讓他看見了無法更改的堅持,冷峻的面容中突然有了些暖色︰「如果我說你的親人會安然無恙呢?」
「那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聶清清明的眼眸里閃過威凜的光芒,這本來是一雙不諳世事的眼眸,此刻卻是充滿了懷疑和警戒。
「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人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麼去保護別人呢?更別說救人了,我的言盡于此,以後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了,對了,萬一你真的很不幸的進了閻羅殿,不要忘了告訴閻王我提醒過你。」說完,他翻身上馬,疾馳而去,面對著一塊比自己還硬的頑石說再多的話也只是浪費口水而已。
聶清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眉峰一皺︰他到底什麼人,為什麼會這麼關心我的事情?接著他看看四周,覺得沒有人主意到他,他才轉身往街道的一條小巷子里走去。
走過這一條小巷子往右拐,又是一條小巷子,不過,這一條小巷子的盡頭就是人煙稀少的皇家宮牆了。因為是宮牆,普通百姓多多少少有些忌諱,于是聶清就在小巷子的深處租了一間廂房,在這里落腳已經有幾天了。
進入廂房以後他輕輕地關上門,然後從懷里拿出一張圖紙來仔細的看了看,最後又拿出筆來,在幾個交叉處做了記號,這些都是刑部大牢外面舍得關卡,要想進去,。必須的繞開這些關卡才行。
接著,他胡亂的吃了些昨天的剩菜剩飯,然後就從腰間拿出一把小刀來,小刀在他的這間陋室里閃著尖銳的寒光,他用指月復在刀刃上輕輕地一撥,覺得不夠鋒利,于是走到水缸邊,放在缸沿上使勁的磨礪了幾下,之後接著小窗射進來的亮光又看了看刃口,雪白的刃口極薄,輕輕地一劃,就把窗欞給畫花了……
再說完顏東離轉回去趕馮景博他們的時候,他們的馬車剛剛停在玉石軒的門口,只見馨兒把馬車的簾子掀開,不解的說道︰「馮大哥,我們不是去看鋪面嗎?怎麼來玉石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