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身體過于肥胖,想必剛才又用力的記過,這會兒額頭上布滿黃豆大的汗珠,他用自己袖子擦了擦,很快又溢出一層來,那個瓜皮緞帽下露出來的頭發也是濕漉漉的,看樣子還真是夠狼狽的——
「朱老板,這到底是這麼一回事?」
裁縫店的朱老板苦著一張臉說道︰「怎麼回事?這些人都是在等貴綢緞莊開門的。我今天一早就過了,本來準備和伙計一起開門做生意,誰知道這麼多的人,我們根本擠不進去呀,現在你們來了就好了,給這些人一句話,和他們好好的說,先讓我們開門了再說,否則,不要說我的裁縫店今天開不了門,就是你們的綢緞莊恐怕也難以開張了。」
說完,朱老板有用衣袖擦了擦汗,他臉上的汗水似乎無窮無盡一樣,怎麼擦也擦不干淨。在盤龍街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像今天這場面他還是頭一回見,所以,他是被這場面給驚住了。
隨後又從人群里擠出幾個老板樣的人來,他們都說她們綢緞莊附近的商戶,一臉熱汗的說道︰「朱老板說的沒錯,這場面還的你們擺平,要不然今天我們都沒法做生意了。」
孟美點點頭,說道︰「放心,這里的人我們會解決的。」接著她走下馬車,大略的看了一下,等著綢緞莊門口的人大約有七八百人,男女老少都有,她萬萬沒有想到昨天的幾句話就會帶來這樣的效果。她卻不知道在信息貧乏的朝代,自己昨天的促銷手段對于這里的人來說無疑是平靜的河面投入了一塊大石頭,不激起浪花才怪呢?大家都想看看這家綢緞莊在開張的時候到底會免費送什麼?而且听她說只有一百個名額,所以懷著撿便宜的百姓是早早的就來這里等待了,有些是天沒亮就來了。
「孟美,可怎麼辦呀?我們店里只有一百條絲帕,這麼多人怎麼夠分啊?如果有些因為沒有分到絲帕給鬧起來怎麼辦啊?」馨兒躲在孟美的身後。用怯怯的眼神看著人群。
人群里有很多已經等不及了,口里可是罵罵咧咧的,還有幾個因為搶位子的原因吵了起來。一邊還有兩個家丁模樣的人因為不知道誰踩了誰的腳,已經開始挽袖子準備動手了。
孟美看到這些眉頭一皺。清了清嗓子,然後用脆亮的聲音對這幾位老板說道︰「幾位放心,今天不但是是要開張,還有大家伙都跟著我一起賺錢。」
「這是什麼意思啊?」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一听見有錢賺都來了精神,一個個眼楮里放著明亮的光芒。
「你們誰是賣結婚用品的?」
「我是。」一個下巴很尖,腦袋也很尖的中年男人走到前面來。「我是百年好合的店的老板蘇連理。」
「蘇老板,你店里還有多少對紅燭?」
「還有好幾箱呢。」蘇老板立刻說道。
孟美雙眸一揚,然後滿意的點點頭,說道︰「這些應該夠了。待會把這些紅燭全部搬到我們的綢緞莊里去,我們給你買下來了。」
「那我就謝謝了。」此時朱老板是一臉的笑意,剛才沒法開門的埋怨頓時就消失不見。這紅燭雖然是他店里最廉價的東西,可是一次性的賣完,算算賺的也不少了。
「朱老板。我昨天說的讓我的客人去你店里做衣服的事情還沒有忘記吧?」
朱老板陪著笑臉說道︰「我怎麼敢忘記呢?就是因為這事情,我今天起得特別的早,本打算好好早早的過來給貴綢緞莊幫些小忙,誰知道遇到這檔子事,所以就在這里候著各位呢。」
「我有個提議。把我店里做衣服的客人分一半給這位老板如何?」孟美說的是隔著朱老板,站在蘇老板旁邊的那位穿著福字圖案坎肩的魁梧高個子男人。
「這……」朱老板有些猶豫了,俗話說得好,同行如冤家,在盤龍街上有兩家裁縫店本來就是一山難容二虎,有的一拼了,就是在平日里,兩間店面也是明爭暗斗的,這眼看著到嘴里的肥肉要分一半給自己的冤家對頭,他心里怎麼也是不爽的。
孟美眉尾一挑,眸光一凜,提高嗓音說道︰「你看看今天來了這麼多的人,我如果把生意全部給了你,你是否可以保證讓我的客人在他們理想的時間內取到衣服嗎?如果不能讓我的顧客的滿意,我綢緞莊的生意受到影響的話,你是不是也要負責?這樣吧,如果按照之前的約定,但凡在你裁縫店量了尺碼的客人,如果他們七天之內取不到衣服的話,你就每一件陪我十兩銀子好了。」
這下,朱老板的臉色就難看了,額頭上的汗水似乎更多,他有用袖子擦了擦,然後說道︰「我全听你們安排還不好嗎?」這一件衣服就要賠十兩,店里就這麼幾個伙計,每天就算是忙的腳不沾地的也只不過能做八九件衣服出來,如果綢緞莊每天都有十幾個顧客的話,那他怎麼忙的過來,而且,看今天這勢頭下來,做成上百筆生意也說不定,到時候自己每天賺的銀子還真的不夠賠給她們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會干了。
「我昨天和朱老板的說的是我的客人在我的店里買了一頂數額的綢緞我就會讓她們去朱老板的裁縫店里去做衣服,所有的工錢由我們愉心美綢緞莊來付,現在看情形,朱老板是忙不過來,所以就把生意拿出一半來給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呢?」
「我是求之不得。」高個子的老板是一臉的感激,「你們幾位老板雖然年紀輕輕的,做起事情來想的周全,我想,日後你們必定會有一番大的作為,以後,貴綢緞莊有什麼地方用的到我鄧某的地方盡管開口。」
這個鄧老板嗓門特粗,說話是鏗鏘有力,一看就是一個爽快人,比起朱老板來,他們都比較喜歡這個鄧老板。
「做生意都是為了賺錢,不過,大家能夠共同扶持一起賺錢才是最好的。」孟美淡然的一笑。
「鄧某還有一事不明,你是怎麼知道我是裁縫店的老板的?」鄧老板帶著疑惑問道。
之前的一個月他把自己裁縫店交給店里的伙計和大師傅打理,自己則是把老父親的骨灰運回老家安葬,這一來一回的就花去了大約一個月的時間,按理說,孟美從來沒有見過他,怎麼能一眼就知道他就是裁縫店的老板呢?就是他自己,要不是听到朱老板他們說,他也不知道眼前這幾個絕色傾城的女孩子就是自己附近的綢緞莊的新東家。
孟美淺笑著,然後說道︰「這事不說也罷。」
一旁的瑜潔也忍不住的湊到她的耳邊問道︰「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每一次來這里她都是和孟美一起來的,可是另一間裁縫店的老板她是一次也沒有見著,她怎麼都不會認定這個大個子就是另一個老板。
孟美又一笑,然後小聲的對她說道︰「我是猜的,這些老板是天天都在盤龍街上做生意的,按理說,都是很熟悉的,見面也應該是笑臉相迎的,可是這些個老板一起出現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個朱老板和這個鄧老板不但是一句話沒有說,就連一個眼神的交流也沒有,把彼此當成了透明,我想同行是冤家,他們的關系這麼冷漠,一定是同行了。」
瑜潔恍然大悟,同樣小聲的說道︰「還是你厲害,你的觀察力也太強了。」
孟美抿唇一笑,「是他們之間的冤仇結的太深了,所以,我們日後做生意一定要和附近的商戶打好關系,說不準什麼時候他們就能夠幫咱們的大忙呢。」
接著她又眼眸一亮,「您就是隔壁那一間小商品店的老板吧?你的店里什麼最便宜?」
這位老板是一位四十出頭的婦人,據她們之前打听來的這個婦人姓焦,附近的人都叫她焦娘。焦娘是一個苦命的女人,不到三十歲就死了丈夫,唯一的兒子據說精神有點不正常,幸虧她的丈夫還給她留下了這個鋪面,她一直就靠著這個鋪面養家糊口。
焦娘听孟美說了這麼久,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子不簡單,絲毫不敢怠慢的上前說道︰「我店里最便宜的就是絹花了。」
「那好,你就和蘇老板一樣,把所有的絹花都賣給我。」。
焦娘有一對好看的眼楮,一听見自己所有的絹花都賣了,立刻眉開眼笑的,黝黑的眸子是熠熠生輝,「好,我一定給你們一個便宜的價格。」
她的絹花雖然比不上那些金飾玉器的,可是卻也是做工精美的,因為這里是盤龍街,所以她店里的小商品也都是一些上的了台面的小玩意。就拿著絹花來說吧,有棉布做的,也有綢緞做的,有些花蕊還是用珍珠做的,色彩艷麗,形態各異,就是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夫人也會貪一時的新鮮,買幾朵戴著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