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五听到一兩銀子一尺,如遇大赦,「我身上帶了銀子的,多少銀子我立刻就給——」
馨兒示意張才過來,張才拿了根木尺過來,量了量,說道︰「這一匹一共有三十尺,共計三十兩銀子。」
賴五慌忙的從口袋里拿出一些銀子來,選了一塊三十兩的恭恭敬敬的遞給了馨兒。馨兒嘴角勾勒出一個一抹得意的生氣,接過銀子,鎖緊抽屜里,然後說道︰「按照我們店里的規矩,你買的這些綢緞如果想做衣服的話,可以到隔壁裁縫店里免費的做衣服,這工錢最後會由我們綢緞莊來付。」
「我送人,送人。」賴五戰戰兢兢的說道,她們按照合理的價格把綢緞賣給他,他已經改千恩萬謝了,如果要她們出工錢的話,她們的心里一時不爽的話,臨時改變主意的話,倒霉的還是他自己。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的馬蹄聲,這馬蹄聲由遠及近,街上的行人紛紛的躲避。綢緞莊的里人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當衡宇貝勒爺一身暗紅的錦袍出現綢緞莊的門口的時候,賴五那些人的眼楮是頓時的一亮。
衡宇身上散發的出來的貴氣是無形的,如白瓷一樣的皮膚,豐盈的唇瓣,平滑的臉頰,如墨一樣的發絲,還有那修剪的光滑如紙的指甲,骨節分明的縴細手指,都可以感覺他是一個出身不凡的人。
經過賴五的身邊的時候,他還嗅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香味本來女人獨有的,可是到了衡宇這里,卻是一種非常自然的高雅。賴五不知道,眼前這個容貌、衣著、和氣質都出類拔萃的男人最喜歡的就是用花瓣洗澡,他身上的香味都是花瓣殘留的香味。所以聞起來清新自然,毫不做作。
「怎麼?你們今天的人手不夠嗎?還有外人在幫忙?」衡宇一看那幾個在做事的彪形大漢,就感覺他們與這里格格不入。
「這幾人很熱心的。非要幫忙我們也沒有辦法。」馨兒盈盈一笑說道。
衡宇一看這幾個人慌張的神色,再看看地上還有一些沒有整理好的綢緞。頓時就明白是什麼事情了,臉色一沉說道︰「馨兒,這些人是不是來搗亂的?」
他此言一出,賴五等人手一哆嗦,瞳孔一緊縮,心虛的不敢拿眼楮看人了。
「搗亂?他們還不夠資格呢。」馨兒的眼眸一冷,隨即又笑眯眯的走到賴五的面前說道︰「你還不認識我們的這位朋友吧?這就是親王府的衡宇貝勒。」
賴五一听。渾身是一激靈,趕緊上前下跪,恭恭敬敬的說道︰「小的賴五見過貝勒爺。」
事實上,賴五早就看見外面停著的奢華馬車和帶刀的護衛。心里一直在猜測衡宇的身份,比起之前來的瑜凌然,他對衡宇卻是忌諱很多,像他這種人,向來是怕有權的人而非有錢的人。
當他知道目前的正是親王府的貝勒爺的時候。他就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這幾個女孩子心腸軟,可以對自己之前的行為既往不咎,這貝勒爺可是站在權利巔峰的人,早就習慣了操縱別人的生死。他會有菩薩心腸嗎?
衡宇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輕輕地點點頭,「起來吧。」然後一臉疑惑望著瑜潔,希望瑜潔給他一個解釋。
「你們走吧,這里沒你們什麼事了。」瑜潔走過去說道。
賴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們真的可以走了嗎?」
「不走還想留在這里吃飯嗎?」馨兒冷喝一聲說道。
賴五等人連走帶跑的往外面走去,到了門口的時候,猶豫幾個人同時想出去,被卡住了,模樣真的是狼狽不堪。
「凌然兄也在這里?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衡宇見瑜潔沒有解釋的意思,就問瑜凌然了。
瑜凌然本來就是一個好好先生,自然不願意橫生枝節,淡然一笑說道︰「就是幾個地痞。想過來撈一點油水,不過,讓孟美給制服了。」
「孟美,你會武功嗎?」衡宇疑惑的一愣,那幾個人一看就非善類,孟美一個弱質縴縴的女流怎麼能制服他們呢?
孟美嫣然一笑,「我可不是馮大哥。我呀,說起來還是沾了你的光,嚴格的說來,我是狐假虎威。」說完,她拿出那個銀哨子在衡宇的眼前晃了晃。
「這不是我送給馨兒的嗎?」這銀哨子他還記得。
「對了,這銀哨子我在身上帶了這麼久也沒有發現上面有衡宇的大哥的名字啊?」馨兒是一臉的疑惑,「衡宇大哥,這銀哨子上怎麼還刻有你的名字呀?」
衡宇接過來一看,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這銀哨子是城南的那家店買的,店老板是一個喜歡的篆刻的人,但凡在他店里買東西的顧客都可以要求他刻上自己的名字,我一時好玩,就叫他把我的名字也刻上去了。」
而這個銀哨子當初買的時候他是準備送給瑜潔,當時他听說瑜潔在渭西城被土匪劫持的事情之後就一直擔心她的安危,打算送給她一個銀哨子防身,萬一遇險的話也可以用這個來求助,所以他才要求店家給刻上了名字。又怕瑜潔看到名字會想的太多,他叫店老板用最小的字體的刻的。
後來,到了幽香殿以後,這銀哨子一眼就讓馨兒給相中了,他也就只好送給馨兒了。
「這銀哨子我的好好的收著,說不定什麼時候會有用得著的地方。」馨兒一笑,立刻把銀哨子拿了過去。以前,渭西城的時候,只要說是完顏家的人,人人都恭恭敬敬的,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現在,在京城,就連瑜父這個一品大官似乎都沒有多大的用了,而親王府一說來就能夠讓那些目中無人地痞服服帖帖的,所以,這個銀哨子現在就是一個有絕對功效的護身符。
「放心,我以後就留幾個護衛在你們綢緞莊,看誰還敢來搗亂。」衡宇的眼眸一沉,他萬萬沒有想到瑜潔他們綢緞莊第一天開張就遇到了這麼扎手的事情,事情雖然解決,可是並不代表不會來第二撥地痞流、氓。
「我們這里可是打開門做生意的,可不是軍中重地,你用護衛在門口守著算什麼呀?還不把幾個客人都嚇跑啊。」瑜潔白了他一眼,不再說話了。
衡宇想想也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些不妥,說道「這樣吧,我把我們親王府的徽旗插在你們綢緞莊的招牌旁邊可好?」
親王府的徽旗無疑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有了這一面徽旗,所有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一間綢緞莊和親王府有著親密的關系,不要說地痞流、氓了,就是那些達官貴人也是不敢惹的。
「那我就謝謝衡宇大哥了。」孟美笑著說道,有了這一面的徽旗,自己綢緞莊還不是如虎添翼?她卻不知道因為這小小的一面徽旗日後惹出了天大的麻煩。
「你們都還沒有吃飯吧?快看看我帶了什麼來?」衡宇眸尾上揚,露出一個貼心的笑容來。
「什麼?不會又是銀哨子之類的小玩意吧?如果是,一定要讓我先選。」馨兒今天見識到了衡宇的權力,這會兒還惦記著呢。
「沒人跟你搶。」瑜潔一笑說道,這馨兒率真起來還真不像是二十出頭的大姑娘,一點城府都沒有。
孟美站在一旁笑而不語,她幾乎可以斷定衡宇帶來的不是什麼小玩意。
果然,外面很快就走進來兩個親王府的兩個下人,這兩個手上提著做工精美的食盒,由一個四十出頭,比唐伯體態略瘦一些的中年男人帶著走進來。
「我知道你們今天一定很忙,所以忘了吃飯,我就叫府里的廚子做了一些家常菜給你們送過來。」衡宇笑著說道。
瑜潔的心隱隱的一動,一股暖流自胸腔里涌出來,平心而論,衡宇真是一個好男人,身上不僅僅沒有紈褲子弟的驕橫之氣,還體貼細心,只不過……想到這里,瑜潔悠悠的嘆了一口氣,不再去想了。
每一個食盒分五層,每一層可以放三個碗碟,最下面的放的是白米飯。食盒打開的時候,一股飯菜的香味繞鼻而來,這里面哪里是簡單的家常菜了?每一道都是精心烹飪的美食,有揚州的紅燒獅子頭,蘇州的卷心肉丸子,還有太白湖的銀鉤魚,京城最有名的美食烤鴨……連西式的蛋糕都有,這些東西顯然是衡宇特意吩咐廚房做的,二十幾個碗碟把那長長的櫃台幾乎擺滿。
「這麼多菜呀?我們怎麼吃的完?」馨兒看著這些美食是食指大動。
「我也沒有吃,我和你們一起吃。我不知道凌然兄也在這里,沒有帶酒過來。」說完,他就把錦袍的下擺撩起,坐在小葉拿過來的椅子上。
瑜凌然本來和他是老相識,也很隨意的做了下來,這樣一來,二十幾個菜也不算很多了,因為,平日里在沁園的時候,即使只有她們三個人也有七八個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