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又小酌了一口,笑了起來︰「是啊,以後都會好的,小老兒我就盼著這丫頭嫁人的一天,到時候死也瞑目了。」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不準說那麼不吉利的話。」小秋急忙打斷,又趁機看了秦陽一眼,臉上偷偷爬上了一絲紅暈,爺爺當著外人說她嫁人的事,多少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秦陽干咳兩聲,又笑著道︰「老人家,你老長命百歲,說不定以後還能見著重孫子呢。」
「哈哈哈,是啊,是啊。」老人家朗聲笑起來,再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小秋的臉色更紅,哼了一聲︰「不理你們了。」
等小秋逃走,老人家的笑容逐漸凝固,眼神中帶著一絲擔憂,嘆了一聲︰「可我這身子骨怕是等不到那天了,今年已經八十有三了,還一身病痛,指不定哪天就爬不起來了。」
秦陽夾了一夾菜送進嘴里,初約的看了老人家一眼,沒有即刻說話,如果是武者,有元氣的滋養,身體自然會好很多,而且壽命也會延長,但像老人這種鄉下老頭兒,又拉扯著孫女長大,能活到八十多歲,已經算是高齡了。
「老人家,別想太多了,我想老天爺會睜眼的。」秦陽安慰道。
將杯中的酒喝下,老人家布滿皺紋的臉頰上露出苦澀的笑容,然後道︰「呵呵,老天爺睜不睜眼對于我都無所謂了,只希望小秋以後過好就行了,如果她能找一個好人家嫁了,我這一把老骨頭也不會拖累他。」
後來,也許是老人家多喝了幾杯,才說出了實情,其實十六七歲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但村子里都是貧苦之人,而且都清楚他們爺孫倆的情況,即使有些年輕人有意卻不敢,一旦娶了小秋,意味著還要照顧老人,這對于本就貧苦的村民來說無疑是一個難題。
听得秦陽也一陣心酸,他從小和爹娘分開,最少現在還有一個盼頭,最少還有爺爺叔伯等親人,比之小秋而言要幸福多了,回想起以前有時候覺得很憋屈,現在看到小秋,秦陽發現,作為一個男人,那種想法有多窩囊。
房屋後面有一個水塘,傳來一叮咚的聲音,秦陽緩步靠近,發現小秋靜悄悄的看著震蕩出波紋的水面,在月光的映照下,可以看清楚她臉上殘留著的淚痕。
「哭了?」
听到秦陽的聲音,小秋急忙擦了一把,嬌哼一聲,還帶著謹慎道︰「沒有!你來做什麼,告訴你,休想欺負我。」
秦陽一個頭兩個大,呵呵的笑了幾聲,這丫頭倒是將自己給保護得很好啊。走近之後,一股屁坐在地上,沖小秋招了招手︰「放心,我對小姑娘不感興趣。」
「你!」
「好了,你叫小秋是吧,姓什麼呢?」秦陽扭頭相問,換來卻是一記冷言︰「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別以為爺爺留你住一晚就和我們很熟,明天一早就離開我們家。」
秦陽自然不會和一個小姑娘較勁,吁了一口氣,自言道︰「雖然你不願意承認,可你爺爺的身子骨不好卻是事實,一把年紀了,應該安度晚年,但是••••••你想讓他多活幾年嗎?」
小秋渾身一顫,蹙眉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可以幫你。」只是,秦陽說話的瞬間,小秋一雙美眸緊緊的盯著他,而且之前出手闊綽,如果能帶爺爺到城里找大夫,說不定身上的病痛會真的好起來。
不過這個陌生人會那麼好心嗎?
還是他心存什麼目的?
一時間,小秋想了很多,貝齒緊緊咬住嬌唇,這人願意幫助他們,除非只有一個目的,而這個目的就是看上了她的身子。
思量了很久,小秋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眼神一凝,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道︰「如果你願意幫爺爺治好病痛,你想怎麼都可以。」
這話倒是讓秦陽愣了,什麼時候一個鄉村小姑娘思想變得這麼前衛了,還是自己長得像心存歹意之人?
「混賬!」就在這時,傳來了老人家的喝聲,快步走過來,還操起一根木棍,指著秦陽鼻頭︰「你給我滾!」
「爺爺!」
「你也給我住口,我沒你這樣的孫女。」
先是被孫女誤會,又被老人家誤會,秦陽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急忙將制止爺孫倆︰「停!」
「不用說了,我們人是窮,但也不是這種人,你給我滾,滾出我們家。」即使對方是武者,但在老人家心里孫女就是一切,哪怕就是不要命也要保住孫女的周全。
秦陽搖著頭站起來,苦笑道︰「小秋妹妹,老人家,你們都誤會了。」
听到秦陽這話,爺孫倆才愣住了,秦陽繼續解釋︰「你們好心留我一宿,我是那種人嘛,我話這都沒說完,你們想哪兒去了。」
「這個••••••」老人家變得有些不好意思,小秋卻听出來一點什麼,剛想開口,秦陽卻先道︰「我算得上是一個大夫,雖然不是什麼神醫,不過要治好老爺子身上的病痛還是沒問題的。」
「真的!」小秋一臉喜色,不禁驚呼起來。
「嗯。」
歡喜的小秋已經變得語無倫次︰「我•••你•••謝謝你,謝謝你,大哥!」
隨後,三人回屋,秦陽弄來一碗水,然後喚出了藥咒元,按照在華雲宗時同樣的方法將藥力逼進水里,跟著端給小秋,道︰「讓老人家喝下。」
小秋帶著一絲懷疑,大夫不是都要開藥什麼的,就這樣就能治好病?
看著小秋的懷疑,秦陽莞爾一笑︰「相信我,明天早上,老人家精神頭就會大好。」
老人家倒是沒那麼害怕,上前端過了碗,一口就將藥液喝完,擦了一把嘴,沖秦陽謝道︰「小兄弟,多謝你。」
「老人家,不用這麼客氣。」秦陽笑了笑,剛準備還說話,外邊大道上卻傳來陣陣馬蹄聲,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吁——」
隨著一聲吼喊,駿馬停下,初約能感覺到,有五六人,都散發著元氣波動,是武者不假。
踫!
房門突然被踢開,一個壯漢走進來,先是看了秦陽三人一眼,然後又看到地上一堆野味,沖老頭兒吆喝道︰「喂,老頭兒,將這些肉弄出來招待大爺,趕了一天路,又累又餓。」
這可是秦陽才打回來的野味,就這些肉,如果保存得好,能夠吃上兩年,這些人一來就要吃,小秋自然不干了,哼了一聲︰「憑什麼要給你們吃。」
剛準備出門的壯漢頓下了腳步,仔細的打量起了小秋,臉色忽然一沉︰「小姑娘,吃你一些肉是看得起你們,勸你趕緊弄上,否則•••哼,別怪老子動粗。」
小秋還想說什麼,卻被秦陽拉住,沖壯漢抱拳道︰「這位大哥,我們做就是,不要動怒。」
壯漢抖動著劍眉,朗聲一笑︰「還是你小子識相,趕緊弄好,一會兒我們還有人來,我這脾氣好,惹惱了我其他兄弟,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
「是是是,我們馬上就弄。」
與此同時,外邊也傳來一陣吆喝聲,想來不止他們一家被驚動,等壯漢出門,秦陽安慰道︰「肉沒了,明天我再弄一些回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從壯漢的話中能夠听出來,應該還有一隊人前來這里,對于秦陽來說,要擺平這些人很容易,可是如果這樣做了,只會給村子帶來一場災難,他也只是途經此地,不可能永遠護住村子,尤其是這對爺孫倆。
就算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要動手,最少先模清楚這些人的身份再說,說不定還能從這些人口中得知怎麼回天風國的方法。
兩個小時候,就在大道上架起了篝火,肉已經飄出了撲鼻的香味,小秋卻一臉不高興,這些肉都打主意以後再吃,這群強盜,現在什麼都沒了。
秦陽無奈,輕輕的踫了踫小秋,壓低聲音道︰「都說了,明天再打些野味回來,別生氣了。」
「我就是恨這些強盜。」
「好了,別說了。」
村口處又傳來了馬蹄聲,從聲音上判斷,應該有二十來人,這邊坐著的一個壯漢站起來吆喝︰「兄弟們,這邊!」
一共二十七八人,飯菜雖多,卻很快就下了他們的肚子,一個個村民站在旁邊,沒人敢說話,都祈禱著這幫人早點吃完離開,同時,很多村民都在納悶了,老桑一家怎麼一下子拿出這麼多肉來呢,難道是下午來的那個年輕人。
好多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秦陽,但依然不敢說話。
「吃飽了真爽!」一個壯漢起身站起來,還打著飽嗝,笑著環視了圍在周圍的村民,道︰「你們不用害怕,我們都餓壞了,不會白吃你們東西。」
說著,這個壯漢從身上掏出一代錢來,放到桌子上︰「這些錢應該夠了,你們自己分吧。」
此人說話倒還算不錯,最少算得上一個武者,不會持槍凌弱,不會和貧苦的村民來勁。
「三哥,距離天華城還有一千三百公里,我看不如在這里將就一晚算了。」
被叫做三哥的人自然就是拿出錢的那位壯漢,思量了片刻,點頭︰「也好,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趕路。」
「反正不準住我們家。」小秋嘀咕了一聲,也正因為這聲嘀咕,讓幾個壯漢都扭頭看著她,其中一人道︰「小姑娘,吃了你家的肉,我們給錢,就算住你家一晚又怎麼了,我們同樣可以給錢,再說了,我們兄弟一行人並沒有亂來吧。」
「你們都是武者,而我們是窮人,亂來?恐怕你們是害怕傳出去被人恥笑吧。」小丫頭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說起話來底氣十足。
「你!」壯漢冷哼了一聲︰「莫要以為我們不敢動手,惹惱了老子,將你們都殺光。」
顯然,這話讓好多村民都害怕了,心里開始埋怨小秋不該那麼說話。
此時,秦陽卻笑著站出來,抱拳道︰「諸位,小妹年紀小,不懂事,你們多擔待一下。」
「你算什麼東西!」那個大漢揚手一巴掌就扇了過來,不過卻秦陽巧妙的躲開,語氣也沉了下來︰「閣下未免太過分了吧,堂堂武者,有本事和高手橫去,在一個村子橫,算什麼。」
秦陽的話,加上他躲開的速度,讓二十多個壯漢都看在眼里,都看出來了,他不是一個普通村民,而是一個收斂氣息的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