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破空之聲,數道寒光同時射入。
「小心!」門外有人喊。
南燭听到異響轉身回過頭,一支冷箭直逼面門!南燭心下大驚,箭已經極近。壞了,怕是要吃箭!這早餐還沒吃呢,就得先吃開胃菜了。
正在此時,兩道影子一閃,電光火石間,一旁的秦子敬與座位上的沐王突然同時躍起,一齊出手,兩人不約而同地握住了雁翎箭的箭尾!
那支箭,在離南燭的眉心不到半指的地方停住。若是稍微晚上半分,南燭必定沒命。
南燭的呼吸都幾乎一滯。
就這麼一剎那,她與死亡擦肩而過。
「沒事吧?」秦子敬的第一句話。
「武功白學的?怎麼一點戒備都沒有!」沐王的話。很有些怒氣。
南燭不由自主地傻笑了一下,道︰「還成,活著。」
南燭確實學了功夫,功夫也不弱。仗著南家借力打力星移斗轉的獨門功夫,若是明著過招,恐怕跟武狀元也能過上幾招。但是她打小養在閨中,學功夫更像是一種娛樂,本身又是個大咧的性子,壓根沒有警戒提防之心。這也是她的缺點所在。
南燭輕輕吐了口氣。
秦子敬跟沐王卻是對視。誰都不知道這對視的一眼中他們彼此想了什麼。
抑或是絕對對方很怪異?
慌亂之中,成國使者倒是萬分理智地看清了這一幕——怪哉,這個伙頭軍究竟是個什麼來路?連沐王跟秦子敬都會親自出手救他。
成國大使已經認定南燭絕對不是個普通的伙頭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是幾聲輕響——暗箭!
這次不再是三支,而是九支。九轉流光破空而來。緊接著又是九支!「啊啊啊啊!」一個太監尖叫——寶來公公中箭。這個胖太監被一只箭穿過眉心釘在了椅子上。他手上的香膏 冬掉在地上,鮮血順著箭桿滴在香膏盒子上。這香膏正是魯冰花送的。
緊接著又是九支箭!大帳內的人在一瞬間成了甕里的鱉。亂哄哄地躲著箭。有的扛起了桌子,有的鑽進了桌子。兩個持盾牌的侍衛擋在沐王前。這種盾牌也是儀仗用的,華麗有余,卻並不足以完全遮住高大的沐王。
這電光火石間,沐王卻把南燭拉了進來。稍後,又試圖將秦子敬也拉了進來。秦子敬的身形動了動。卻到底摞開手。秦子敬明白自己現在跟沐王已經是兩個陣營的人。沐王的好意他只能心領。
沐王也無所謂,自己縮了手就罷。
南燭輕聲對沐王道︰「喂,你另外找個地躲躲吧。軍中不可無帥。」
沐王堅定地道︰「所以我更不能躲。」,他說得沒錯,這種時候,主帥是不能退的。盡管他是皇子,若在京中,大半皇子這個時候都會選擇躲避。但他沒有被嬌生慣養過。這麼多年,很多時候他都忘記了自己是個有特權「撒嬌任性」的人,對于他自己而言,他只是個主帥。盡全力守護好這江山,保護好手下人的性命就是他的責任。他從來是個守信重諾的人
「怎麼辦呢?」,南燭嘆口氣道︰「那我陪你好了。」
沐王听到南燭的答復似乎有些驚訝。看向南燭。南燭微微偏頭,淘氣朝沐王一笑。這笑只讓人心頭一蕩。從來沒想到生死之交肝膽相照會是一件這麼簡單而自然而然的事情。沐王心頭暖得厲害,只好假裝沒看到,連忙正過臉。南燭卻擅自拿過沐王的佩劍,手挽了個漂亮的劍花,英姿颯爽地守在沐王一側。
沐王沒有拒絕。
這麼多年來,沐王身邊總算又有了並肩作戰的伙伴。
秦子敬卻有些難受。
很多年前他在書房讀書時,小南燭也會說︰「那我陪你好了。」哪怕已經月上中天,風涼霜冷。
很多年前他收到信時,信上都有一句︰「子敬哥哥好好念書,我在月下陪你。」
那些信他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在意,那個人兒,他曾經以為不在心里。何曾想,有朝一日听見她對另一個人說這樣的話時會鑽心疼痛。
如果自己當初不放開她,她是不是也會不畏生死地坦然地站在自己身旁?
有了南燭的守護,沐王便像座山似的坐回座位上巋然不動。
沐王的鎮定很快地傳遞給了所有人,慌亂的眾人迅速平復過來。
「歐葉兵守西門,莫布帶人拿起桌帳屏風組成護衛,格朗從後破帳突圍調兵抓人。」沐王適時地下令。不得不說,他的時機把握得極好。而且思緒臨危不亂,須臾就冷靜地解決了目前的困境。這一道命令讓迅速鎮定過來的眾人心里有了方向。整個帳子的秩序突然之間就變了模樣。
領頭人之所以是領頭人,不在于它比所有人強。而在與他能給予力量、希望跟方向。沐王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諾。」歐葉兵領命。
「諾!」
「諾!」其余兩人亦領命。
沐王冷冷地道︰「本王要逆賊的頭。」一股肅殺之氣不自覺地從他身上散漫開來。這種壓迫感只來自手握生死的人。
「諾!」三人齊聲道。
這種情況下,「血腥」反倒更激發將軍們的斗志。這不是血腥而是一種不可欺犯的驕傲。驕傲和自信輕輕松松地秒殺掉了沐王部下殘余的驚慌畏懼。連文官幕僚都再次盤腿而坐。
仔細看場中,沐王的將軍們會選擇躲避利箭,而沐王手下穿紅黑披風的親兵們,卻幾乎鮮有人亂走。
這是一支強大的軍隊。強大的心髒就是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人。
成國大使暗道︰「這個皇子冷靜得可怕。不愧是沙場上長大的,跟京中那些皇子皇孫截然不同。不但沒有半點紈褲習性,還有種少見的霸氣。思路清晰而且手段狠辣不做作。稍以時日,必是一把出鞘利劍。就算皇位無緣,也絕對是穩守南北關卡的大山。難怪二皇子會挑選他答題,確確實實,這個人是一顆滄海遺珠。」
格朗帶領一隊人馬揮劍劈開了後方的帳篷,沖了出去。帳篷外很快就響起了軍號鑼鼓聲。軍號鑼鼓就像是一劑強心藥,讓沐王的部下們更加心安。
沐王的部下恢復了平靜。有些地方卻仍然很亂。成國的來者們很亂。寶來公公一死,太監們就亂了,尿騷味在整個帳篷肆虐。郡主的隨從們更是已經亂成一鍋粥。
在大部分人眼中這是亂,在別有用心的人眼中,這便是機會。
「看那個妹子。」魯冰花跟杜若躲在屏風後面——他腦袋好使,從冷箭亂飛的時候就拉著杜若躲到了屏風後。屏風後還有個胖女官。也虧得這胖女官身子大,別的女人到處尖叫亂跑卻愣是沒往這屏風處擠。
「看那個穿紅衣的妹子。」魯冰花眼楮毒,立刻就發現了一個「異類」。
「怎麼了?」胖女官問。
「哎呦喂,你還是女人嘛,這都看不出來——那紅衣妹子心可不小,想勾引沐王呢!」魯冰花白了胖女官一眼。
杜若沒答話。只盯著那紅衣的俏生生女官。
只見那俏生生的女官體態頎長、身姿婀娜、一身紅衣已經十分誘人,嘴邊一點朱砂更是異常嫵媚。眼角眉梢全是風流態度,竟是個難得的美人。
只可惜她吸引得了魯冰花卻吸引不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本錢下得還不夠。」魯冰花道。
那美人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一咬牙,「撕拉。」那美人將自己的裙子撕開至大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