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燭回到湖邊時,已經零零星星地亮起了燈。花燈會就在今朝,夜色、星光給燈會帶來一種別樣的浪漫。
南燭到了小湖邊,就發現杜若不見了。高程留了個人告訴南燭,杜若魯冰花兩人帶著人打架去了!
南燭一听傻了眼,這兩人這是鬧哪出?
「開什麼玩笑……」南燭搖頭不敢想。這兩人一人帶著沐王的親兵,一人帶著飛雪樓的殺手,這是去跟人打架?這還有人打架的余地嗎?簡直就是帶著大象欺負螞蟻啊!
「誰惹了他們倆?」南燭問高程留下的自己人。南燭哭笑不得地問。心里暗自覺得此人八字真不夠好的。
「也不算惹。高隊長喜歡一姑娘,剛發現一公子對那姑娘有意思。高隊長覺得自己沒戲了就嘆了口氣。結果魯小哥杜小哥以為他受了欺負就帶著人沖出去了。」自己人答。
南燭眨巴了兩下眼,道︰「天吶?他倆這是——搶親去?」
自己人搖頭。表示不知。
「嘿,這兩人真是搶親搶上癮了,不當山賊才真是屈才啊!」南燭道。「高大哥難不成是對那女子一見鐘情?」南燭問。
「不是,上回途經維郡時,高隊長就遇上過那女子。是布料鋪的掌櫃的。」自己人道。
原來如此。
她左顧右盼,在這詩會上搶親,這倆離揚名立萬怕是不遠了!
「被魯小哥拖著往水榭那邊去了。」高程留下的自己人見南燭東張西望,趕緊指路。
南燭問︰「拖?」魯冰花的體型跟高程的體型不在一個等級上。
「嗯,是魯小哥手下的人拖的。還問要不要切開了拖,更省事一些。」自己人答。
南燭汗落如雨。趕緊往水榭奔去。
水榭這地方只有殘陽照水,沒有燈光,沒人舞文弄墨吟詩作對的,倒是清幽得很。
到了水榭前,南燭才吐一口氣,他們沒抓著姑娘在拜堂也沒在分尸。魯冰花跟杜若兩個正在水榭里突擊培訓高程人生道理。
準確地說,是追女孩的方式。
「花,拿著!以我對女人多年的了解,世上就沒有姑娘不愛花!」魯冰花遞過來一大把菊花,白白黃黃地,很適合上墳。
高程一臉崇拜地接了。
「膽子大點。看見那邊過路的丫鬟沒。先去試試膽,遇上點事就自暴自棄怎麼行呢?虧你還是跟著你家王爺上過戰場的。見了女人就沒膽,慫!」魯冰花說。
「我,我找她們干嗎?我看上的又不是她們。」高程沒有開竅。「嗐,像我這樣。姑女乃女乃我先做個示範!」魯冰花翹著蘭花指拿了一支花,走到小路旁,慵懶地往樹上一斜靠,吻了一下花後,長眼媚睜,道︰「兩位姑娘如此美麗!要我送給誰好呢?」
南燭眼楮頓時就彎成了月亮。她等著魯冰花被打成飛翔的蝴蝶。
誰知那輛姑娘不但不動手還咯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其中一個說︰「公子送我好了!哈哈哈!」奪了魯冰花手上那朵菊花就跑。另一個就追。
魯冰花瀟灑地一揮手,拂一拂自己臉龐上凌亂的卷發,眼角眉梢全是邪魅。
「這,樣,也,行?」南燭都傻眼了。
「世風日下啊,有些姑娘就喜歡魯冰花這號,嘖嘖嘖。拿著陰柔當帥氣,反倒把我們這種不放在眼里。沒有眼光,實在沒有眼光。」杜若也立刻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不出意外地話,他本來也在等著兩記響亮的耳光。沒有等到,讓他很失望。
「佩服啊!在下佩服!師傅,教教徒兒吧!」高程滿眼放光地看著魯冰花。
「哎呀呀,這跟我當年比,小巫見大巫啦。」曾經游走花間多少年的魯冰花得意地轉過身來。看見南燭來了,飛個媚眼。
南燭的嘴角立刻有些抽搐。
「秘訣是花兒要抖一抖,將姑娘們的視線引到花上,然後語調要柔情,記住了,柔情!」魯冰花傳授秘訣。
「听起來很簡單。我也試試!」高程斗志昂揚,一如當年他第一次上戰場。
「去吧!」
「老大,我看好你!」
「隊長,俺們看好你!」
眾親兵很激動。只差沒擂鼓。
全體一身褐衣的飛雪樓好漢們則抱著手站在樹蔭下,不咸不淡地等著看熱鬧。
只見高程吸一口氣。大手抓起一大捧菊花。大步流星地往小路上一站,對著迎面來的兩個姑娘家「柔情似水」地道︰「姑……娘!」
高程的語調一波三折,兩個字叫得那叫一個悠長悠揚。
「完了。」魯冰花道,「我叫他柔情似水,他叫得跟冤魂上身似的。水榭沒有燈火,湖邊的風再涼颼颼地一吹,不知道的還以為剛從地下爬出來呢。」
果然。「娘」字還沒說完,倆姑娘就慘叫著跑了。
高程白了臉,戰敗而歸。還一臉茫然。
「小某覺得,你那就不適合正常人。」杜若道。
「軍醫,好軍醫!求指點。要是,要是大事可成。我,我跟我的兄弟們都願意給你當針灸靶子!」高程這家伙一直老老實實,其實也不厚道。為了個姑娘,不但把自己賣了,還順帶把手下的兄弟們賣了。
他這話一出口,他手下的兄弟們可就都白了臉。從他們的臉色就可以看出杜軍醫的穴位功夫練得還不夠好。眾人求救般看向南燭,南燭為人有情有義,又有本事,眾人不知不覺把他當成了主心骨。卻看見南燭眉眼彎彎當做沒看見。眾人這才想起他們的主心骨也不過是個半大的淘氣少年。
眾人心里叫苦不迭。又覺得南燭笑微微的樣子真是好看。
魯冰花也被南燭的笑容弄得心弦一蕩。自己這個結拜弟弟,笑起來真讓人喜歡。
听到高程這話,杜若倒是開心得不行。立馬就從背上的箱子里掏出一本書,道︰「這里文人多,吟詩作對是少不了的。哪個姑娘不希望嫁個有本事的夫君。想要吸引姑娘們的注意,就得有才學。你看小生的!小南南,借你一用!」
「我?哈哈,好的!」南燭出來。
「那三個姑娘過來的時候,你就對著花念詩,隨便你念什麼。然後問她們要手帕。」杜若道。
「你怎麼不自己去啊?」魯冰花白眼。
「小生低調。而且我有心頭愛,好男人不沾花惹草。」杜若理直氣壯。
「我呸!」魯冰花懶得跟杜若再理論。
南燭听杜若的吩咐站到花前。夕陽已經下山,柔和的殘陽、湖面的余光,還有不遠處的燈火將南燭的模樣照成一幅剪影。魯冰花不知不覺就看得入了神。他發現最近自己不能看南燭,總是莫名其妙地就挪不開目光。對于自己這種心態,魯冰花也說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