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錢佳莉也回來了,但她終究不是戰熠陽這個圈子的人,有心配合也無法融入他們的話題參與聊天。
又或者說,戰熠陽企圖用這種把她排除在圈子之外的方式告訴她︰他們之間沒有可能。
然而,錢佳莉並不這麼認為——戰熠陽的妻子已經去世,而他是個男人,身心健康風華正茂的男人,會不需要女人?他的兒子不需要一個母親?
所以,她堅信,只要她堅持就可以。總有一天,戰熠陽會明白並且接受她,她會徹底融入他的圈子。
不一會,閔世言和谷憶旋來敬酒。
閔世言一身得體合身的西裝,整個人風度翩翩,俊朗迷人。而谷憶旋產後恢復得很好,長裙加上披肩,皮膚光滑細膩如凝脂,也顯得格外優雅。
戰熠陽幾個人跟閔世言說恭喜,閔世言笑呵呵的一飲而盡,不難看出來心情很好,又或者說——人逢喜事精神爽。
滿月酒結束的時候,錢佳莉跟著錢母先走了,戰熠陽幾個人和閔世言算是老友,沒其他人那麼快走,讓他把剛滿月的小家伙抱來看看。
閔世言很快把兒子抱了過來,好像抱著自己的心肝一樣,臉上滿是微笑。
大人逗著剛剛滿月的小家伙,念恩也拉著天寧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她拉了拉小越修的手,偏頭看向天寧︰「弟弟。」
天寧就這樣陪著念恩和越修小弟弟愉快地玩耍了。
半個多小時後,一群人終于決定回家,紀凡逸去抱念恩的時候,小女孩看了他一眼,忽然轉過身去牽住了天寧的手,女乃聲女乃氣地說︰「哥哥,走。」
大人爆笑,只有紀凡逸一個人徹底黑了臉,怒吼︰「戰熠陽,管管你兒子!」
戰熠陽聳聳肩︰「這一天遲早都會來,你早點接受事實比較好。」
紀凡逸哀嚎︰「我要再生一個!」他被念恩傷透的心,只能靠下一胎來治愈了。
這時,陳浩然在旁邊慢悠悠地接了一句︰「世言家的可是個小男生,你不怕再生個女兒出來又跟著越修跑了?」
紀凡逸看了被閔世言抱在懷里的越修小朋友一眼,踹了陳浩然一腳︰「滾你的!說不定老子生兒子呢!」
戰亦琳挑挑眉梢︰「兒子跟著憶旋家的小越修跑了,不是更慘?」
又是一陣笑聲爆發出來,到了停車場,一行人才各上了各的車,回家了。
戰熠陽最後一個,他打開副駕座的車門讓天寧上去,給小家伙系上安全帶,這才繞回駕駛座,然而途中,錢佳莉忽然冒了出來,看著他。
「錢小姐。」戰熠陽皺眉,「麻煩你讓一讓,我要上車。」他知道錢佳莉是特意在這而等他的。但是,他並不打算理會。
錢佳莉多少還是被戰熠陽這樣的態度傷到了,小心翼翼地問︰「我真的不可以有你的電話號碼嗎?」
「這個我不是早跟你說過?」戰熠陽的眉頭蹙得更深,「麻煩讓讓,我趕著要回家。」
錢佳莉懂得初期不可過分糾纏的道理,還是讓出了一條路來,等到戰熠陽上車之後,她朝著他喊︰「我會去找你的!」
戰熠陽只當什麼都沒听到,回到家後,他就徹底把這件事忘了。
他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醒來和天寧下樓的時候,居然真的在客廳里看見了錢佳莉。
梁淑嫻對著戰熠陽無奈的笑了,戰熠陽懂她的意,她不能把人拒之門外。
天寧也看見那個他不喜歡的阿姨,牽緊戰熠陽的手︰「爸爸,我想吃蝦餃和腸粉!」
戰熠陽看了眼梁淑嫻準備的早餐——白粥配醬菜。
他笑了笑,抱起兒子︰「女乃女乃沒準備這個,我帶你去外面吃。」
說完,他拿了車鑰匙就出門了。
錢佳莉看著戰熠陽的背影,眸底慢慢浮現出失望。
戰熠陽卻是頭也不回。
屋內,梁淑嫻看著這一幕也有些尷尬,但還是覺得應該和錢佳莉說清楚,于是坐到了錢佳莉旁邊︰「莉莉,你有沒有男朋友?」
錢佳莉搖搖頭︰「沒有。」
梁淑嫻笑了笑︰「那阿姨幫你介紹一個?我一個朋友的兒子,剛從英國留學回來……」
「阿姨。」錢佳莉打斷梁淑嫻,眼中有明顯的期待。
梁淑嫻知道小姑娘在想什麼,搖搖頭︰「你和熠陽是不可能的,他不會忘記更不會背叛榮榮。再說,天寧也不會接受你。目前我們戰家……也暫時不會接受別人來替代榮榮。所以,你不要再想了。」
錢佳莉就有些激動了︰「她不是死了嗎?她早就死了啊?一個死人為什麼還這麼重要?」
「滾出去!」
一道陰冷的男聲響起,整個屋子的溫度都隨著他響起的聲音而下降,錢佳莉看過去,是戰熠陽折返回來了。
錢佳莉是天之驕女,還沒被一個男人這麼不待見過,被戰熠陽這麼一吼,眼眶頓時就紅了,求助般看向梁淑嫻。
梁淑嫻嘆了口氣︰「莉莉,你先回家吧。」要怪,只能怪她提起許榮榮已經死了——這是戰熠陽的禁忌,他還不願意相信許榮榮已經死了,連她和戰司令都不敢輕易在他面前提這個。
錢佳莉擦著眼淚跑出去了。
「阿姨,以後她再來,請她回去。」戰熠陽的面色還是很冷。
梁淑嫻點點頭︰「我知道了。不過……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帶天寧出去了嗎?」
「我回來拿錢包。」
戰熠陽上樓拿了錢包後,這才開車帶著天寧去彩月居。
彩月居是a市著名的老字號酒店,戰熠陽永遠記得,他和許榮榮第一次在外面吃飯,就來了這里。
想起許榮榮,戰熠陽不免走神。
「先生,你們的水晶蝦餃和香菇肉片腸粉、糯米雞,請慢用。」服務員放下戰熠陽點的東西。
天寧坐在戰熠陽的對面,見戰熠陽沒什麼反應,自己和服務員說了聲︰「謝謝姐姐。」
服務員鮮少見到這麼有禮貌的孩子,笑笑後離開,天寧這才叫戰熠陽︰「爸爸,爸爸?」
戰熠陽回過神來,往天天寧碗里夾了個水晶蝦餃︰「吃吧。」
天寧乖乖地吃了起來,時不時看戰熠陽一眼。
戰熠陽被小家伙看得不自在,最終還是拿起筷子和他一起吃了。
飯後,父子兩走出餐廳。
天寧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抬頭看著戰熠陽︰「爸爸,我們去哪兒?」
戰熠陽想了想,沒想到有什麼地方好去的,只能問天寧︰「去看外婆?」
天寧點點頭,爬上了戰熠陽的車子,戰熠陽朝著何惠蘭家開去了。
一直到下午,戰熠陽才帶著天寧回家,他明天就要回部隊,而天寧也快迎來期末考試,他一路都在想暑假的時候應該怎麼給天寧安排。
……
……
第二天一早,戰熠陽把天寧送到學校後,準備從學校直接回部隊。
他沒想到,一個轉身,錢佳莉又出現在他面前。
前幾次看見錢佳莉,他心底沒有任何波瀾,但是今天看見她,他明顯一愣。
因為今天的錢佳莉,像極了許榮榮。
安靜休閑的裝扮,黑色的長發,恬靜的笑容……
錢佳莉個子也不高,加上她化了妝,乍一看,是有那麼一點像許榮榮。
看著戰熠陽的愣怔,錢佳莉是滿意的,走過去︰「這次,不要拒絕我了好嗎?」
這一次,錢佳莉是做足了功課的,而化妝成許榮榮的樣子,是朋友給她出的主意。
朋友說,既然戰熠陽這麼想念他的亡妻,那麼,他肯定無法抗拒和他妻子長得像的女人。所以,她模仿了許榮榮的裝扮,別有心機地來接近戰熠陽。
反正她要的是這個男人。至于這個男人把她當成了誰,她並不在意。
然而,錢佳莉算錯了一件事——戰熠陽不是普通男人,他很理智。
看著錢佳莉明顯別有目的地靠上來,戰熠陽第一時間把人推開了。
「為什麼?」錢佳莉愕然。
戰熠陽冷笑︰「別說你這樣化妝,就算你整容成了榮榮的樣子,我也可以認出來,你不是她。」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許榮榮,戰熠陽不會錯認。找替身這種狗血劇,也不會在他身上上演。
他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許榮榮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她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他不再接受任何女人。
「你剛才明明……」錢佳莉氣急敗壞,「戰熠陽,你別傻了好不好?你還有大半輩子要過,難道不需要一個女人陪著你?」
「需要。」戰熠陽並不否認這一點,「但是,我只要她。除了她,誰都不行。」
說完,戰熠陽不再理會錢佳莉,上車,離開。
錢佳莉狠狠摘下頭上的假發,摜在地上︰「戰熠陽,你以為你這樣痴情事情就會有轉機嗎?她死了!她永遠回不來了!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不能怪錢佳莉這樣歇斯底里,按照她和朋友的預想,戰熠陽應該從此把她當成許榮榮的替身,把所有熱寵愛和溫柔都給她。
她沒想到,她和朋友都失算了。
錢佳莉也不知道,事情的確還有轉機。
而轉機,在天寧過完暑假後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