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萬梅山莊本來是沒有梅花的,但因為西門吹雪有了情,以至于他甚至是忘記了花時間去將周圍的梅花剪掉,孫秀青的手他都不願意踫,只因為西門吹雪知道自己有了情本來就不對,所以他利用罌粟的特性,讓自己每日喝下那罌粟花的茶毒,產生情感的幻覺。
「你為什麼要把周圍的梅花給弄落?」林楓看了一眼四周,寒氣逼人。
「我以前並不喜歡梅花的,現在我也一樣不喜歡,所以,我討厭這些東西。」西門吹雪解釋道。
「那你為什麼之前不剪掉?」
「因為之前我有了感情。」
「哦哦哦,我知道了。」
「話說多了,是不是想讓自己多活一點時日。」西門吹雪抬起頭來,眼神一冷,「不過你不用害怕,我殺人很快。」
「好。」林楓拔劍而起,劍上面,依然帶著古琴的輕吟之聲,少年人看了一眼一邊的焦尾琴,那琴在顫抖著,琴也很興奮,「好了,你不用害怕,我們兩個人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配合。」
「他瘋了嗎?」陸小鳳瞪著眼楮,居然要跟琴講話。
「也許有的東西的聲音,只有那聲音的主人能夠听得見。」花滿樓閉著眼楮,他本來是瞎子,他卻能夠听得到花開無落的聲音,這就是自然的魅力,上天讓他失去了雙眼,卻又一次給了他另一扇大門,以至于他熱愛生命,熱愛一切。
「是嗎?反正我是不懂的。」陸小鳳無奈的喝了杯酒,坐在了一邊的凳子上,「你不去想辦法救林楓嗎?」花滿樓追問道。
「他的名字太普通了,全天下叫林楓的人太多太多,我的朋友里也有很多叫林楓,他可以是乞丐,是高官,他也可以是賣藝,死一兩個叫林楓的人,我總不能一直去多管閑事吧,那實在是太累了,更何況,西門吹雪更是我的朋友。」陸小鳳伸了伸自己的手指,指頭放到了自己的眼楮處,做了一個遮擋的姿勢。
然後透過那一抹縫隙,而這一抹縫隙卻恰好是靈犀一指夾住敵人武器的那微小的空隙。
琴與人合二為一,這琴宛如女子一般,以至于林楓揮劍的時候,卻帶著一絲絲的綿軟在里面,西門吹雪一劍揮出,周圍的空氣都為之失色,微風吹拂,只看見一襲白衣閃過,劍已經在悄無聲息之間刺向了林楓的喉嚨。
林楓一劍格擋,兩把劍觸踫在一起,劍發出一抹靈氣,與西門吹雪的劍同時劍錯,但是這一次,兩把武器卻沒有斷裂。
西門吹雪身體一躍,回頭刺出一劍,林楓側身躲閃,在躲閃的瞬間,換了下用劍的手,換到了左邊,反手劍揮出,一道劍光乍現,這一招儼然就是葉孤城的天外飛仙。
人影從原地消失,一道道劍光刺向了西門吹雪,西門吹雪面露驚訝之色,就連陸小鳳與畫滿都不例外,「想不到才半年不見,他居然到了這種地步。」陸小鳳暗暗心驚,這天外飛仙又豈是一般人可以模仿的。
西門吹雪揮劍而出,與林楓的劍同時刺出,這時候,比的就是誰的劍更快,而且他有絕對的自信,哪怕是他的出劍比林楓要慢,但在過程卻比林楓要快,那劍冷若冰霜,兩把劍彼此擦過,最後同時刺向了彼此的心口處。
在這種情況下本無回收和躲避的可能,因為只是一眨眼,一眨眼的時間,一聲詭異的琴音從林楓的劍內發出,西門吹雪感覺到整個人的心神墮落,劍突然間慢了幾拍,林楓微笑著看著西門吹雪,
這一笑,卻讓西門吹雪絕望,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果,胸口被林楓一劍刺入,但是刺的不深,少年人收劍,將劍拔出,輕輕的撫模著手中的劍,「你啊你,真的是要好好感謝你,他說你無用,他還說劍本不應該帶琴的意志在里面,結果你猜這就是他的結局?」
西門吹雪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處,那一劍刺的不深,所以他並未死,但是他確實是輸了,他怔怔的看著林楓,卻是拔劍而起,一劍刺向了自己的喉嚨。
陸小鳳一個身法,瞬間掠過,靈犀一指夾住了西門吹雪那準備自殺的劍,面無表情的看著西門吹雪,「你剛剛變成無情的你,你還需要一段時間來讓自己的劍變得更成熟,你輸的不冤啊。「
「你懂什麼。」西門吹雪冷冷的看著陸小鳳,推開了他的身體,然後指著正撫模著手中劍的少年,「他不配用劍,我輸給了一個不配用劍的人。」
「你看不到她,所以你自然覺得琴無用。」林楓看著手中的劍,他感覺的到自己的身邊有個人,那個人穿著一襲古式的長衫,久遠到很久遠的過去,她是一個女人,很美的女人,她只是這把焦尾琴的琴靈。
也就只有林楓能夠見得到,那美麗的女子在對著他淺笑著,然後輕輕的低著頭,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縴塵不染的長發,溫潤玉色的面容,永遠望不盡心事的眼眸……似有千言萬語想要傳達,最終她只低垂著眉眼,默默撫琴,當然,只有林楓看得見。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林楓喃喃的念誦著古詩,痴然的看著那琴中之靈,越看越覺得動人,那琴靈仿佛听到了他的念誦,轉過身迷惘的看著那少年人,最後又是低著頭,輕撫著古琴。
「也許我真的不配用劍,但你卻輸給了我這種不配用劍的人?」林楓嗤笑著望著西門吹雪,西門面色痛苦之色,「所以我才覺得痛苦,我學劍多年,卻敗給你,我不懂,我實在是不懂。」
「你誠于劍了嗎?」林楓問道。
「我本來誠于人,現在我誠于劍,而我還是輸了。」西門吹雪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胸口,傷不深,但這卻是林楓放水不殺他的結果。
「劍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什麼我用琴劍,你卻說我輸了?」林楓笑道。
「我本來可以比你更快的,只可惜,我听到了那詭異的琴音,導致我失去了方寸,所以,出的慢了一步,你說我輸的是不是很冤。」西門吹雪大笑著,「你若不用那琴音,我根本就不會輸。」
「所以你還是輸不起。」林楓溫柔的撫模著手中的劍,「劍在我心中,琴也在我心中,我用琴用劍有何不可,輸了就是輸了,我走了。」林楓背過身望著天邊的夕陽,消失在了西門吹雪的視線中。
西門吹雪坐在了地上,陷入了沉思當中,孫秀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萬梅山莊,卻是緊隨在了林楓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