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天涯態度冷漠,完全沒有將古戰默的話放在心上。古戰默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
這個提醒一來是好意,二來也是不想古戰八荒他們對上寄天涯這個恐怖的高手。但是寄天涯有自己的驕傲和堅持,他也不好再多勸。
當下古戰默便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晚輩告辭。」
說完古戰默轉身離開。
然而當古戰默一步跨出,隨即意識到了什麼,腳步猛然一頓,霍然轉身,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靜坐的寄天涯。
自己,怎麼還沒有死?
方才一劍封喉到現在,差不多已是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竟然還沒有死!
咽喉劍痕處的劍氣古戰默依舊能清晰的感覺到。但是這股劍氣似乎凍結了一般,並沒有要爆發的趨勢。
他雖然被一劍封喉,但是真正威脅到他性命的是劍痕中的劍氣。若是沒有那股劍氣,那道劍痕只能算是皮外傷。
古戰默下意識的模了模咽喉處的那道劍痕,隨即古戰默臉上再次露出震驚的神色來。
那道劍痕不知何時竟然已經縮小,只剩下一個小點。
「前輩……」古戰默心中疑惑,喊了一聲。
「我是該稱贊你不畏生死,還是該說你反應太慢呢。」寄天涯淡淡道,但話語中卻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還請前輩明示。」古戰默抑制心中的激動。
難道,自己不用死了?
「你是一個不凡的劍者。」寄天涯緩緩道,「再加之一歲風華對我的恩情,我的確不想殺你。」
「這一劍雖然封喉,但並不會立刻要了你之性命。」
「那股劍氣因劍意之故,會在你咽喉處滯留三十天。三十天期滿,自會爆發,屆時,你必然無命。」
古戰默听到這里,已然明白寄天涯之意。
這位不世劍者在最後,終歸還是手下留了情。
「換而言之。」古戰默接口道,「我有三十日的功夫可以想辦法破開這道劍意,逼出劍氣,如此一來我便能保住性命。」
「總算還不是太笨。」寄天涯說道,隨即又揮了揮手,「好了,你可以走了。以你能為,三十天破除封喉一劍並非沒有希望。」
「多謝前輩。」古戰默語氣真誠的道了一聲謝,便轉身離開。
然而沒走幾步,異狀再生。
天器光陰再次無端震顫起來,竟是比之前強烈數倍,古戰默差點因此站立不穩。
不等古戰默抽劍細看,光陰猛然自行出鞘,拖出一道流光異彩,沖天而起,隨即向著深山疾飛而去。
「嗯?」古戰默微微皺眉。
光陰飛去的方向,正是荒城所在的方向。
光陰眨眼間變成了遠空的一個細小光點,古戰默不及多想,立時化光而起,向著光陰追去。
一直靜坐的寄天涯也微微皺了皺眉,微微抬頭看了看光陰離去的方向,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沉思片刻後,寄天涯緩緩站了起來,走進山洞,來到冰床前。
「月瑤,我過去看看。很快就回來。」寄天涯輕聲說道,隨即整個人化作一道亮芒,追逐而去。
﹟﹟﹟﹟﹟﹟﹟﹟﹟﹟﹟﹟﹟﹟﹟
光陰劍的速度很快,古戰默也是全力施為,小半日功夫,夤夜之際,那座荒涼破敗的孤城,在月色下,再次出現在古戰默視野之中。
光陰劍拖曳著璀璨亮芒,如同流星墜地一般,在夜幕中俯沖而下,落入荒城之中,倒插在地,顫鳴不已。
光陰劍上的亮芒陡然一變,化作七色,如同海浪波紋一般,以劍身為中心,向著四周蔓延,眨眼之間,整個荒城便籠罩在了七彩光芒之中。
古戰默隨即趕到,現身光陰劍旁,看著異變的光陰劍,訝異同時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古戰默神色一動,猛然轉頭,發現身側十丈開外,竟然還有一人。
一身夜行黑衣,臉上蒙著面紗,卻是一個身段曼妙嫵媚的女子。
那女子處身七彩光華中,雖然看不到其面容,但其眸中的訝然之色卻是顯而易見。而當這個女子看到古戰默向他看來時,眼中更是閃過一絲異色。
幽暗中古戰默隱隱聞道一股獨特的香味,很是熟悉,但一時半會卻是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聞到過。
看了一眼蒙面女子,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敵意和殺意,古戰默便收回了目光。
荒城之地,有誰會來,來這里有何目的,暫時與他都沒有太大關系。只要這個蒙面女子不找他麻煩,他倒也沒有閑功夫去管這個蒙面女子。
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辦法弄清光陰劍究竟出現了什麼狀況。
暗中對黑衣女子戒備三分,古戰默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到光陰劍上。
神念探出,滲入光陰劍中。
光陰劍中的天武極元之力此刻十分狂躁,與之前有所不同的是,古戰默此回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股力量正極力想要破劍而出,只是少一個引導者。
這股力量,正在極力渴望有人能夠引導它們破劍而出。
這是古戰默心中最為直接的感覺。
而他,身負天武極元之力,之前也溝通過光陰劍內的力量,無疑可以將這股力量從光陰劍中引導出來。
可問題是,他將這股力量引導出來做什麼?
難不成就是化作一道威力無匹的劍芒一斬而出?
就在這時,一片黑雲遮擋天際,隱去了月華,天地間一片黑暗,只余光陰劍上七彩豪光綻放荒城之中。
與此同時,一股陰寒之氣自荒城中彌漫而起。
這股刺骨的陰寒古戰默之前有所經歷,正是荒城入夜之後升騰而起的死氣。
只不過這股死氣在今夜比之先前要濃郁數十倍,便是以古戰默這等修為,都開始覺得有些忍耐不住。
當這股死氣彌漫之際,光陰劍上的七彩豪光陡然再亮,已是隱隱有些刺眼。而在古戰默的感知中,光陰劍中的天武極元之力竟是又暴躁了數分。
遠處高峰上,寄天涯負手而立,凝目眺望沐浴在七彩豪光中的荒城,心中沒來由的莫名一緊。
這荒城一夜,恐怕不會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