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無極此刻有苦說不出。
若是他在體力全勝之刻,就算極招被冰封打散,他依舊有把握毫發無傷的接下「劍蹤」一式。奈何眼下已經是鏖戰了半日功夫,體力耗損了大半。而對方乃是豁命一戰,根本不顧強撐內元會給武體帶來的傷害。
他是來搶天劍的,不是來拼命的。受點創傷不要緊,但是這種強撐內元,超越武體極限使用極招,為給武體帶來難以消除的暗傷,嚴重者就算痊愈也會影響今後修為的進展。而他修煉的邪血大法本就是凶險至極,他自然不能輕易冒險,給武體留下暗傷,不然再練邪血大法,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可控制的變數。
再者眼前這個少年人的修為也大大出乎他之意料。他承認古戰默是年輕一輩中難得一見的天才高手,不然也不會在眾多英雄豪杰中爭得天劍。不過他一直都以為對方雖然是年輕一輩的高手,但是要拿下對方,並不會太困難。
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對方不僅修為之高出乎他之意料,韌性之強亦是出乎他之意料。尤其是方才古戰默自他尸山血海一招中瞬間失神,又瞬間恢復清明,讓他意識到,對方還有著他不知道的底牌握在手中。這些他不知道的底牌,極有可能讓他陰溝里翻船。
眼下懊悔已晚,劍氣鋪天蓋地而來,他根本躲無可躲,只能硬擋。
邪無極雙臂再撐,勢若扛鼎,急速凝聚邪力,在周身布下一層青芒氣罩。
轟轟轟——
氣罩凝聚之刻,第一道劍氣射到,隨即便是一陣地動山搖,數不盡的劍氣瘋狂射下,整個山巔頓時千瘡滿孔,塵囂閉目遮天。
煙塵中,邪無極強撐氣罩傲然而立,猶如怒海扁舟,隨時都有可能損身碎骨。
劍氣一波接一波,邪無極邪元一提再提。
然而劍氣實在太多,終有抵擋不住的劍氣在邪無極換氣剎那沖破氣罩,在邪無極身上留下拳頭大的窟窿。
眨眼之間,劍氣也不知道過去了幾波,邪無極身上也有了五六處窟窿,一身已然血染。
邪無極為了不浪費內元,受傷的軀體並沒有催動不壞武體的能力進行恢復,所以此刻邪無極看上去極為淒慘。
高空中的古戰默嘴角溢出的鮮血也越來越多,胸口已經一片殷紅。
五息的時間,古戰默終于到達極限,再也支撐不住,劍氣再無後續之力,只剩最後一波射向邪無極。
「如此就想殺我?」邪無極仰天怒吼,「痴心妄想。」
「受死來!」
邪無極見到劍氣終于衰弱,周身壓力頓時一輕,滿腔怒氣轟然爆發,雙腳一踏,整個人立時沖天而起,周身青芒邪力籠罩,劍氣踫之即潰,邪無極面目猙獰之際,雙爪伸出,似要一舉將古戰默的脖子拗斷,方能一泄心中之怒。
「允你!」古戰默嘴角冷笑一閃而過,身姿在半空一頓,借著最後一波劍氣,引光陰俯沖而下。
邪無極左掌一拍,巨大骨爪當空凝形,一舉捏碎最後的劍氣,同時右爪疾探,青芒邪力猛然暴漲,在手掌上形成一層厚達寸長的氣罡,徑直抓向光陰。
兩道身影,一者沉冷,一者囂狂。
錚——
一聲交擊聲在天際如同悶雷倏然炸響!
兩道身影,如同電閃,在半空錯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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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峰巔。
邪無極身姿挺立,卻是面容扭曲,整只右手齊肩而斷,鮮血如柱,滾灑大地,加上身上六七處血窟窿,整個人看上去慘不忍睹,十分恐怖。
十丈開外,古戰默拄劍跪地,嘔血不止,握劍的右手上,鮮血滾滾,順著手臂,流到光陰劍劍上,滑落塵埃,轉瞬間便在劍下聚成一彎血泊。而古戰默的右肩上,正插著邪無極的右臂。
整個右肩,被洞穿而過。
古戰默緩緩起身,止住風中搖晃的身軀,抬起左手,將插在右肩上的斷臂拔出,也不顧噴射而出的鮮血,古戰默將斷臂狠狠摔到地上,冷冷道︰「斷臂的滋味如何?」
邪無極眸中凶芒必露,嘴角卻是彎起一抹不屑冷笑︰「修煉邪血大法的痛楚遠非你所能想象。」
「區區斷臂之痛算得了什麼。」
說著邪無極左手一探,地上的斷臂被無形力量托起,飛回手中。
「你別忘了,我乃是不壞武體。」邪無極看了一眼手中斷臂,隨即又將目光掃向古戰默,眸中冷笑與不屑卻是越來越濃。
古戰默看到邪無極如此態度,心中頓時涌起一股莫大的不安。
「如今的你還能戰嗎?」
「就算能戰,你又能再出幾式極招?」
邪無極忽然揚天大笑數聲,冷然道︰「縱算你垂死掙扎至此,光陰劍終歸還是我的。」
「等我邪血大法大成,再有天器在手,天下誰人是我對手?」
「哈哈哈——」
邪無極說道此處,竟是不顧身上滾滾而落的鮮血,揚天狂笑。
古戰默微微皺眉。
眼前之人,根本就是個瘋子。
「你知道何為不死不壞之武體嗎?」邪無極猛然止住笑聲,目露狂熱,看向古戰默冷冷道。
說著,邪無極將斷臂緩緩放到了嘴邊。
在古戰默驚駭萬分甚至惡心的目光中,邪無極竟是一口一口,將自己的斷臂吃了下去。
就在邪無極吃著自己斷臂的時候,他身上的血窟窿竟是開始慢慢愈合,而右肩處更是匪夷所思的重新慢慢生長出一只手臂來。
新生的手臂,光滑細女敕,卻又肌肉盤結,充滿著新生的強猛力量。
邪無極伸出重新生長出來的右手,握了握五指,臉上盡是滿意之色。
「如何?」邪無極冷笑道,「你除了耗費了我不少內元外,根本沒有傷到我分毫。」
古戰默不屑的啐了一口血水,冷冷道︰「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不去做血族倒是可惜了。」
「還逞口舌之快?」邪無極冷笑道,「說吧,你想怎麼死?本尊給你選擇的機會。」
「勝負還未分,是誰在逞口舌之快?」古戰默淡淡道,「要我死,先接我最後一劍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