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天外樹林中,鬼影邪物繞著古戰默半空盤旋,嘶吼不斷。整個樹林仿佛變成了九幽修羅場,陰氣森寒,鬼邪滿目。
古戰默知道這些都是最低等的不死異族,連實體都沒有,只有一團虛影。但這並不代表可以輕視這些鬼邪之物。即便是最低等,這些虛影依舊有健全的意識,更有不死不壞的武體。便是這些低等鬼邪之物,尋常武夫踫到了,也只有繞道的份。這些鬼邪之物,單體殺傷力並非太高,但是每次出動數量都是極多,宛似無窮無盡,十分棘手。
古戰默有光陰在手,對這些繞身的鬼邪之物自是不懼。他所忌憚的是一直隱匿不出的不死異族的高手。
他修習天武一開始便有了神念外放的能力。但是這種能力還是很弱,面對不死異族這種擅長隱匿的種族,一旦踫上高手,神念就很難鎖定他們的蹤跡。
眼下對方高手不出,他亦察覺不到,只能以靜制動。
而對方高手亦是很高明,知道古戰默已經暗中蓄勢巔峰,一旦出手必然是雷霆一擊。所以對方依舊在等,等古戰默氣勢衰竭。
古戰默樂觀其成,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自然越有利。
古戰默天武極元之力暗中蓄勢,一氣接一氣,連綿不絕,整個人的氣勢竟是沒有絲毫衰竭的氣象。
終于,不死異族中的高手終于按捺不住,已然看出了古戰默拖延的意圖。
一道虛影在古戰默身後顯現而出,迅速凝實。漫天鬼影邪物頓時一陣瘋狂嘶嘯。
古戰默霍然轉身,目光一凝。
十丈開外,小樹林的外圍,一個鬼族身襲黑袍,披著一條猩紅的披風,雙手握著骷髏刀,正一臉獰笑的看著他。
紅色披風隨風而動,在昏暗的樹林中顯得格外刺眼,那個鬼族之人緩緩雙手舉刀!
隨著眼前鬼族的舉刀,古戰默頓覺一股極大的威壓鋪面而來,一身衣發,無風而動,獵獵狂舞。
「黃泉之下,記住本將名字,鬼恨!」
語落,鬼恨一刀猛然劈下。
當是時,漫天鬼影邪物向著骷髏刀瘋狂匯聚,形成一股萬鬼千邪的洪流,伴隨著漆黑刀光,如山洪爆發,向著古戰默奔騰而去。
蓄勢巔峰的古戰默毫不猶疑,光陰龍吟出鞘,起手便是以強對強的「一劍動山河」!
兩股力量相迎,無匹氣勁頓時如海浪一般向著四周擴散。崩土碎石間,整個小樹林瞬間被夷為平地。
亂石碎木紛飛間,一片煙塵彌漫,古戰默的身影倒飛而出,口中再次嘔紅而出。
力有不逮,即便使出「一劍動山河」這般極招,依舊不敵鬼恨集萬鬼千邪的霸絕一刀。古戰默不敢再輕易踫觸鬼恨鋒芒,咽回涌到喉嚨的鮮血,身子在半空不停,接著極招轟擊余力,身形一轉,向著一線天疾馳而去。
鬼恨不徐不疾的跟上,嘴角獰笑︰「這麼急著趕去一線天,趕著投胎麼。」
「桀……桀……桀……」
陰冷笑聲中,鬼恨的身影拉出一道道殘影,向著一線天追去。
古戰默知道進入一線天亦是九死一生。但是他別無選擇。就算留在一線天外,其它不死異族照樣會殺出來。
身為古戰族的勇士,便是要死,也必須死在前進的沙場上。
古戰默眼神冷毅,一口氣沖進一線天狹長的山谷之中,攔路小鬼邪物皆在光陰劍下灰飛煙滅。
光陰揮灑,劍芒傲然不屈,古戰默戰狂了心,殺紅了眼,天武極元之力再無刻意保留,但凡鬼邪之物近身,便是一劍滅之。
便是古戰默都沒有察覺到,他體內的天武極元之力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沒有耗盡。那天武武基的力量明明就已經所剩不多,但卻是偏偏不會干涸,每每在快要耗盡之刻,又會有新力產生,雖然不多,卻足以支撐他的行動,支撐他一劍滅鬼邪宵小。
古戰默一口氣殺到一線天月復地,原本之前繞著他不斷盤旋的鬼邪之物似是被光陰殺怕了,見到古戰默引劍沖來,竟是驚吼不斷,紛紛避開,騰升半空,不敢再輕易近身。
就在這時,一記丈許大手印,一道凌厲劍光,自兩側山崖上轟射而下,直襲古戰默。
「九重雪!」
古戰默毫不猶疑,光陰繞身回旋,九道雪幕瞬間擋在身體周圍。
轟——
大手印與劍光同時射到,只聞一聲轟響,九重雪幕頃刻崩散。
飛雪中,古戰默倒滑而出,嘴角溢血。
古戰默光陰插地,在地上犁出數丈之長的劃痕,這才消去對方一擊的余勁,堪堪穩住身形。
山崖上,兩道陰冷身影飛馳而下。
「血族,血罹難在此恭候多時了。」
「死族阿哭今日送你入黃泉!」
兩道身影,血者斜引長劍,死者抱胸而立,擋住前路,神姿囂狂。
身後,鬼恨踏步而來。
「你能來到這里,竟然還有一戰之力。的確出乎所有人意料。」鬼恨立足,冷冷道,「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一招,送你上路。」
說著,不死異族三大高手同時暴提內元。
整個一線天,頓時地動山搖。
﹟﹟﹟﹟﹟﹟﹟﹟﹟﹟﹟﹟﹟﹟﹟
中原,疏風曉苑。
庭院內,冷月幽然,正與劍飄雨品茶的一歲風華突感心口一陣莫名刺痛,手中茶杯陡然滑落。
砰——
一聲輕響,茶杯裂成數片。
「怎麼了?」劍飄雨看出一歲風華神色異常,關心道。
一歲風華搖了搖頭,看著摔碎的茶杯,心口卻是越來越疼。隨即,一歲風華猛然抬頭看向北方。
目光,莫名淒然。
疏風曉苑後院。
在水池邊失神一天的痴狂劍猛然呼吸一頓,心痛難耐。隨即,痴狂劍一把抓起身側無生劍,向著北方化光疾馳而去。
﹟﹟﹟﹟﹟﹟﹟﹟﹟﹟﹟﹟﹟﹟﹟﹟﹟﹟
飄渺城外的山峰上,心神不寧的落人歸仰首喝酒,手抬到一半,卻是突然頓住。
落人歸緩緩放下酒壇,伸手按在心口。
「奇怪,為何突然會如此心痛?」落人歸輕聲自語道,隨即站起身向著北方看去。
心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落人歸眉頭微蹙,身形陡然化光,向著北方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