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被青衣男子的劍刃擊倒在地,爬起來的奧諾,只是注視著青衣男子眼中的輕蔑和不屑,然後在心中默默嘆息,憤怒麼,不,此時的他,心中只有莫名的悲傷,而這樣的悲傷,更多的是來自于身後的藍晶和獵影吧。
「呵呵,這就是你們詠夜一族選中的人麼?卻是如此不堪,不過,這‘不懈’的精神倒是值得稱贊,只是,青不知道,他又能重新站起多少次呢?」青衣男子把「不懈」二字咬得特別重,似乎僅僅只是眼神,還不能體現出他對奧諾的不屑。
而重新搖晃著站起來的奧諾,沒有去理會青的嘲笑,只是回過身,深深的望了一眼藍晶和獵影,就再次拿著星空之杖,召喚出兩道冰龍向著青而去,卻是沒有讓青移動絲毫,而對此,藍晶默然,獵影卻是失望,認為剛才奧諾的注視卻是在向她們求助。
少許,再一次被一道青色劍影擊倒在地的奧諾,吐出了兩口鮮血,這讓獵影心中終于放棄,直接說道︰「殺戮之心,這不正是你現在該有的憤怒麼?那麼你現在還在猶豫著什麼呢,該憤怒的時候,就不要隱忍了,還有,直到現在為止,獵影都不曾發現你有過殺戮之心,你,還真是失敗!」
殺戮之心麼,奧諾默然的搖頭,就是親眼看著尼婭她在自己眼前逝去,他也只是對流鶯有著少許不憤,卻從來沒有想過讓流鶯為尼婭償命,他,僅僅只是希望能在尼婭最後的一刻,安靜的陪她走完這最後一程,而不是去想著殺戮。
這一次,奧諾沒有站起來,只是望著一旁緊緊摟著黑虎的舞女,他能感覺到,黑虎的生命似乎已經走到了盡頭,而望了一眼青,對于這一位讓黑虎死去的敵人,他應該感到憤怒的,可是……
奧諾終于站了起來,回過身望著獵影和藍晶,望著她們眼中再也掩飾不住的失望,奧諾只是問道︰「這,就是你們特意為奧諾安排的試煉麼?」
緩慢而低沉的聲音,讓獵影和藍晶心中突兀了一下,尤其是听到奧諾正式稱呼著自己的姓名,她們心中更加感覺到有著什麼顫動了一下,似乎,現在的奧諾,已經不再是她們心中的小諾,而是一位陌路人一般,遠遠的拉開著兩人間的距離。
沒有得到她們的回應,奧諾似乎也不介意,只是把目光再次放在了黑虎和舞女身上,慢慢的說著︰「就像你們說的,小諾應該感到憤怒,是啊,憤怒,可是,你們知道,小諾心中的憤怒,是因為誰而起的麼?」
奧諾再次回過身,對著獵影和藍晶大聲吼道︰「是因為你們啊,是因為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靈,還有你們這些自詡為人類的神靈後裔啊!」
「我……」獵影不知奧諾這是怎麼了,而藍晶只是幽幽的嘆息,不曾言語,在奧諾身後的青,則是感興趣的望著三人,也似乎沒有再動手的意願。
奧諾深深的呼吸口氣,然後回過身,對著青說道︰「你,走吧,小諾不想殺你!」
不去理會青的愣然,奧諾只是走到了舞女身前,此時的她,似乎仍然處于失神中,緊握著黑虎的雙手不曾松開一絲,這讓奧諾再次嘆息,卻是對著舞女說道︰「舞女姐姐,麻煩你先退後一下,好麼?小諾要清除黑虎身體中的幽火,還要停止他身體中詛咒之力對他的侵襲!」
舞女茫然的點頭,雙眼之中終于有了一絲神色,然後就松開了黑虎,在一旁默默的站著,雙眼緊緊的注視著黑虎,而奧諾只是對著黑虎說道︰「黑虎,奧諾想……」
而黑虎卻是掙扎著說道︰「不,謝謝你了,黑虎需要身體之中的這一份詛咒之力,需要這一份強大的力量,需要它來守護一些東西,即使這份力量最終會吞噬掉自己!」
奧諾默然的點頭,只是用右手放在了黑虎的右肩之上,隨著右手上那籠罩的寂滅氣息,散發出來的是一陣黑煙,正是那熄滅的幽火,然後奧諾低下頭,卻是用左手聚集了一道黑色的冰霜之刃,散發著死寂氣息的冰刃劃過他的右手,數滴黑色的鮮血就流到了黑虎的右臂之上而消失不見。
「希望它們能夠幫助你控制體內的詛咒之力,奧諾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還有,和舞女離開這里,找一個新的地方生活吧,不要、不要再去接觸這些神靈了,你們,承受不起他們的,離開這里吧!」奧諾對著黑虎說道,卻又似乎是講給舞女听的。
「小諾……」舞女低聲喊了一句,卻是用著難言的眼神望著奧諾,不知該怎樣開口。
「好了,舞女姐姐,不論小諾怎樣,都會是你心中那個善良、單純的小諾,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了,和黑虎離開這里吧,不要再回來了!」
奧諾說完,就把赤夜魔狼的心髒交給舞女,然後又是听到地下的黑虎嘆息道︰「離開,可是,我們又能去哪呢?」
奧諾沉默,卻是眺望著北方說道︰「去諾亞王國吧,去找影靈一族,她們,會善待你們的!還有,今後遇到死靈一族,小諾希望你們能給它們讓一條生路,它們的出現,也僅僅只不過是要討回這片大陸曾經欠下它們的東西!」
這時,青終于是忍受不住,對著奧諾喝道︰「哼,你又算什麼,青還沒答應放人,你又如何能替青做主?」
奧諾回過身,冷漠的望著青,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雙眼終于讓青的心顫動了一下,然後望著徐徐向他走來的奧諾,感受著他身上那無時無刻散發的寂滅氣息,青緊張的握住長劍,在奧諾距離他只有五米時,終于再也忍受不住心中那未知的恐懼,不斷的揮舞著長劍,藍色的劍影向著奧諾凌亂的劈來,卻是不能靠近奧諾絲毫。
終于,奧諾在青身前停了下來,用著冷漠的話語說道︰「奧諾的確不能替你做主,因為,你還是一個生靈,有著自己的生命意義,奧諾不能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你身上,所以……」
奧諾說著,那被寂滅氣息籠罩的左手就伸向青的心髒,輕易的穿透了青的斗氣護盾,取出了他的紅色心髒,然後奧諾才望著那瞬間被寂滅氣息籠罩的心髒說道︰「所以,奧諾也只能讓你死亡了,死亡的你,就不存在任何意義了,這樣,奧諾就能替你做主了!」
隨手粉碎了手中的心髒,不再去看青的表情,奧諾只是回過身,望著舞女眼中出現的那一絲恐懼嘆息,然後就對著獵影和藍晶說道︰「這,小諾應該算是完成了你們的試煉吧,只是,小諾希望,這樣的試煉,僅僅只有這一次就足夠了,不要再有下次了!」
奧諾說完,身影卻是在逐漸變淡,直到完全消失在這一片死寂的叢林之中,而獵影只是疑惑的望著消失的奧諾,然後望向藍晶,希望她能給她一些解釋,卻只是得到了她的搖頭。
「回去吧,我們,還是不要去干預他的成長了,不然,他今後就真的可能把斷罪之刃指向我們了!」藍晶最終還是對著獵影說道,卻又是把目光放在了舞女和黑虎身上。
「對不起,藍晶,僅僅只是想要體驗一下,心中失去好友的那份痛,到底會是怎樣的一份痛!而若是你們還願意把藍晶當做好友的話,藍晶仍然願意以一位人類的身份和你們交往,只因為,現在的藍晶,似乎已經失去了一位親人般的存在!」藍晶說著,最後的一句卻只是在心中對著自己說道,而她的目光卻是望向了北方,她能感覺到,此時的他,正一人獨自坐在高原之上低聲哭泣!
而對于藍晶的話語,舞女只是搖頭道︰「不用了,就像小諾說的一樣,我們承受不起,承受不起你的這份友誼,只是因為,在你們的心中,我們的生命卻是如此的脆弱!」
藍晶沒有回應,只是默默的望著舞女攙扶著黑虎離開,離開這一片讓他們傷心的土地!
「我,感覺,似乎忘卻了曾經重視的東西,曾幾何時,獵影又怎會像現今這樣漠視生命呢?」望著舞女他們的離開,獵影卻是低聲嘆息。
「忘卻麼,也許吧,只是因為,自從站在了這個高度,我們就不曾往下看過!」最後,藍晶默默的嘆息,回過身,消失在空中,卻是在不知中流出了她生命中的第一滴淚水。
「為什麼,藍晶的心會感到痛呢?又或者,這就是作為一個人類,失去親人的心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