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休息了嗎?」很快,兩個時辰過去了,王震站在林建房間外,試探的問道。
「是王震啊,進來吧。」林建淡淡的答道,剛剛說完,就听見房門‘吱呀’一聲,就見王震走了進來。
王震走進房間之後,見林建坐在客廳的書桌前,正在寫著什麼?生怕動作太大,影響到主人,小心翼翼的走近林建,作揖行禮,輕聲說道︰「稟公子,都辦妥了,掌櫃和店小二一听公子開出的條件,那叫一個高興。公子在寫文章?且讓小人來為公子研墨。」
「嗯,他們是應該高興,研墨就不必了,你且坐下,我有話問你。」林建點了點頭,緩緩說道。說完,這才放下手中的鋼筆,看向王震。
「是,公子。」
「王震,我且問你,最近這段時日,你可曾發現京師有何異常之處?」王震坐下後,林建又頓了半晌,這才問道。
「公子,小人倒是沒有發覺京師有什麼變化,和之前沒有什麼不同啊,不過小人也覺得奇怪,之前小人只是在同文館感受到一絲緊張壓抑的氣氛,可是現在,哪怕是走在大街上,小人時不時的會莫名的感到一陣惶惶不安,感覺就像京師要變天了一樣。」王震皺了皺眉,若有所思頓了半刻之後,這才說道。
「緊張壓抑,惶惶不安就對了,算了,本公子就直接跟你講吧,你每天去同文館學習之時,路過之處應該都會見到,到處都貼滿了朝廷的榜文告示吧,你讀過這些告示嗎?」林建說道,說完,看向王震。
听自家公子的意思,似乎與朝廷的榜文告示有關,王震不由得疑惑起來,詫異的對林建問道︰「公子的意思是說,和朝廷有關?」
林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沒錯,前日,今上下了一道聖旨,執行新政,維新變法,本公子再告訴你,接下來你所在的同文館馬上就會改名為京師大學堂,不僅如此,所有書院、祠廟、義學、社學一律改為兼習中西學的學堂;各省會設高等學堂,郡城設中等學堂,州縣設小學鼓勵私人開辦學堂設立翻譯、醫學、農務、商學、路、礦、茶務、蠶桑速成學堂;還會派皇族宗室出國游歷,挑選學生到日本游學廢八股、鄉會試及生童歲、科考試,改考歷史、政治、時務及四書五經,以及定期舉行經濟特科設譯書局頒發著書及發明給獎章程,保薦格致人才。悅來客棧的情況你也看見了,變法還沒有開始,就受到如此嚴重的影響,你知道為什麼悅來客棧在變法剛剛開始就經營不下去了嗎?因為它身後沒有朝廷的影子,沒有朝廷之人撐腰,屬于民辦企業,雖然變法著重鼓勵民辦企業,但是像悅來客棧這樣沒有經濟實力的小型民辦企業在新政的沖擊下,只有關門大吉了,更別說更廣大的窮苦老百姓。」
「原來是這樣啊,公子,听您的意思,似乎不看好朝廷執行新政主張變法,看您胸有成竹的樣子,想必公子您早已安排好了退路,小人是不是也不用再去同文館繼續學那勞什子俄文了?」听著林建的解釋,王震越听越心驚膽戰的,好容易等林建解釋完,見林建泰然自若的樣子,心下安定不少,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對林建說道。
「你想得美啊,同文館你必須去,之前交代你的事,也不能懈怠,你以為變法結束後,日子就歸于平淡了嗎?你想都別想。」林建瞪了一眼王震,伸手敲了一下王震的額頭,厲聲喝道。
「是,公子,小人知道了,真是的,搞什麼變法嘛,弄得人心惶惶不說,沒等變法結束,老百姓就先死了一片,這些當官的是怎麼想的。」王震揉著額頭,急忙應道,之後又抱怨起來。
「行了,別抱怨了,有本公子在,你還怕什麼,堅持一下,跟在本公子身邊,少不了你的好處,還楞著干什麼,還不趕緊給本公子研墨。」听見王震的抱怨,林建笑著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
「得 ,小人這就給公子研墨,公子請。」听見林建的保證,王震眼神一亮,興奮的說道。
「對了公子,小人不明白,您寫文章做什麼?」一邊研著墨,眼楮看著林建書寫的內容,發現林建居然在指責變法的可笑,斷言變法必敗,甚至還將‘悅來客棧’的情況也寫了進去,王震不禁詫異的問道。
「不明白吧,公子我寫這樣的文章肯定是有目的的,你就別多問了,等到發表了,你就知道了,對了,明天開始,我就不住這里了,我走之前再給你留點錢,客棧的事你多上點心,讓掌櫃的多幫襯著點。」林建隨口說道。
「公子您又要走?」听林建還要離開,王震手上動作一滯,驚道。
「想哪里去了,本公子沒說要離開京師,只是不住在這里,你若有事尋我,到東交民巷奧匈帝國大使館去找我便是,不過千萬小心,別被人跟蹤了。」知道王震誤會自己的意思,林建解釋道。
「哦,知道了,公子。」王震這才放下心來,繼續研墨說道。
……
「林先生,您來了,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您了,我這就領您去地下室。」次日傍晚,奧匈帝國大使館,大使安東胡貝爾辦公室,見林建推門而入,,急忙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微笑著迎了上來。
「大使先生,您不是說要等天黑之後才能運來這里嗎?怎麼……」禮貌的打了聲招呼,林建皺了皺眉,詫異的問道。
「是這樣的,林先生,前幾日國內來信說有一批物資今日將發到天津,剛好又撞上這件事情,所以便將林先生所要之物影藏在這批物資里面,提前運過來了。」安東胡貝爾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大使先生,我們現在就去地下室吧。」林建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
「好的,林先生請跟我來。」說完,示意林建跟在自己身後,走出了辦公室。
「你們都過來,這位是林先生,也是你們的負責人,以後林先生的話就是我的命令,誰要是敢不听,休怪本大使翻臉無情。」幾分鐘後,林建跟著安東胡貝爾來到地下室,見到十來個工人正忙著將印刷機裝上,安東胡貝爾大喝一聲,將工人都叫到身前,指著林建沉聲說道。林建看了一眼眼前的十名工人,都很年輕,其中有兩人一看就是落地秀才打扮,估計是找來負責給印模排序的,還有六人金發碧眼,一看就是日耳曼人種,看他們筆挺的站姿和無形中顯露出的氣質,估計應該是奧匈帝國軍方的人,只是換上了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對此,林建看了一眼安東胡貝爾,笑了笑,並沒有直接拆穿。
「我姓林,大家可以叫我林先生,以後這里的工作由我全權負責,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我,對了,印刷機還要多久能夠裝好?」笑著對十名工人點了點頭,自我介紹道。
「已經裝好了,林先生,接上點就可以開始印刷了。」一位奧籍工人站了出來,看了一眼站在林建旁邊的奧匈大使,後者點了點頭,這才用德語緩緩說道。
「這就好,這是我連夜趕出來的文章,開始印刷吧,對了,我想了一下,我們的報刊就命名為《變法時聞》吧,至于其它版面,大使先生你看怎麼安排?」同樣是用德語回答著,林建順手將頭天晚上連夜趕寫的稿子拿了出來,遞給安東胡貝爾。文字首發。
安東胡貝爾接到手里,大致看了一遍,便交給之前說話的那個奧籍工人手里,對工人揮了揮手,這才轉過身對林建說道︰「林先生,我們出去吧,剩下的事交給這些工人就行了。」
「也好,大使先生請。」說話間,二人從地下室走了出來,又回到了安東胡貝爾的辦公室。
「大使先生,等明天收買報童開始免費發送後,還請大使先生安排幾人,暗中了解一下帝黨,後黨與李中堂那邊的改良派這三方的反應,然後知會我一聲,我好安排接下來的行動計劃。」林建說道。
「好的,林先生,之前听聞林先生文筆博聞強記,見微知著,方才讀了林先生的文章,我對林先生的文采那是由衷的佩服,我代表帝國向林先生表示由衷的謝意。」說完,安東胡貝爾恭敬的對林建作了一揖。
林建亦是還禮說道︰「大使先生客氣了,林建並沒有做什麼,和大使先生的運籌帷幄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怎敢擔此大禮。」嘴里說著,內心卻暗罵道︰真是虛偽,堂堂西方列強駐清國大使居然連漢字都認不全,文章也讀不通,就睜著眼楮說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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