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姐妹 第5章:女大不由娘

作者 ︰ 夢之

武壯第一時間想到要去的地方就是勞家巷醫務所。頭被打破了,鮮血泉水般的直往外冒,按都按不住,不包扎咋行?可是,好不容易來到醫務所門前,卻見屋里漆黑一團,沒人。沒法子,他只好轉身回家,打算自己處理。但沒走幾步,忽然想起日間才認識的金玨,她媽不是醫生嗎?對,還是去她家吧。于是乎又踉踉蹌蹌地往金玨家走去。

到門前,見屋里也是漆黑一團,不用說,金玨和她媽已經睡了。但這會兒武壯卻沒想那麼多,張嘴就喊,「金玨,金玨!」抬手便「咚咚」地敲門。哪知頭疼得實在厲害,再說天熱,血液循環快,一路折騰流了許多,眼下人早已氣力全無,不僅喊聲不大,連門敲得也有如彈棉花似的,沒啥響聲。

屋內,金玨是早已沉沉睡去,但她的母親洪曉卻還沒睡,正拿著一把芭蕉扇坐在女兒旁邊,緩緩地給女兒扇風,腦子里卻想著自己的心事。听到敲門聲不禁一怔,她隨口問︰「誰啊?」可是沒人回答。于是更加凝神靜听,但听了好一會兒仍是沒听到有啥動靜。

不對呀,剛才明明听見有人敲門喊話,這會咋沒聲了呢?這樣一想,洪曉莫名其妙地害怕起來。猛然打開電燈,又穿上長褲,然後推醒女兒,喚她起來。

金玨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問︰「媽,干嗎呀你?」

洪曉緊張地說︰「快起來!我,我好象听到有人敲門。快起來,跟媽去看看。」

「有人?!這深更半夜的……」金玨嚇得一下子爬了起來,穿著一條花褲衩,跟著母親提心吊膽的來到了門前,也戰戰兢兢地問,「誰啊?」

不一會,門外就傳來武壯微弱的聲音,「是……我,小武子!」

听到這聲回答,金玨突然驚喜得跳了起來,每一個細胞頓時都充滿了激情,「媽,是小武子,是小武子耶!」然後把門打開了。

武壯原本是坐在地上的,身體靠在門板上,門一拉開,失去依靠,頭一歪便倒了下來,只見他頭上、臉上和上身血跡斑斑,那恐怖的模樣嚇得金玨尖叫了一聲,過後趕緊上前把他扶了起來。

母女倆好不容易把武壯弄到床上躺下。金玨坐在邊上用濕毛巾為他 洗血跡,把她心疼得直掉淚珠兒……

洪曉也是一陣難過,嘆問︰「唉,看你這孩子,怎麼……怎麼被人打成這個樣子嗎?」然後取出一些平時隱藏得相當秘密的醫用白紗布,為其包扎。

金玨問︰「是他們又叫了人來?」

武壯點點頭……

金玨又柔柔地問︰「疼嗎?」

武壯答︰「不疼。」

「你騙人!你看你,這哪有不疼的呢?小武子,你不要去惹他們嘛!」金玨的口氣帶著心疼的埋怨。

武壯卻說︰「他們欺負我小妹就不行!我不怕他們!」

這時,洪曉已為武壯包扎完畢,她跟武壯說,家里條件有限,根本沒有藥品,讓他一早再去醫務所,徹底包扎,認真處理,以免傷口發炎。武壯「嗯」了一聲,然後艱難地坐了起來……

金玨見了一怔︰「你要干嗎?」

武壯說︰「我要回去!」

金玨急忙按住他︰「不行!你不能回去呀!你流了好多血,不能走動的呀!」

武壯拿開她的手,解釋說︰「我要回去的,我小妹天天晚上都要起床尿尿,我要給她開燈,我不在,她會哭的。」

我的天哪!自己都傷成這個樣子了,居然還惦記著自己的小妹,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呀!洪曉感動不已,「那,我們扶你回去吧。」

哪知,金玨卻不樂意了,「媽,這怎麼可以呢?小武子傷得這麼重,一動就會流血的呀!」

老實說,自武壯被扶進來以後,金玨一系列的表現就讓做母親的洪曉感到奇怪,這會兒又要把武壯留在家中。洪曉更覺得匪夷所思,一時間居然像是不認識女兒似的,愣愣地瞅著她,不知說啥才好?

不想,金玨卻又撒嬌地對她說︰「媽,你去陪陪楚楚她們嘛!媽,媽,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去嘛!」

洪曉和金玨一樣,認識武壯兄妹的時間也沒超過24小時。

那是日間,武壯打跑野虎、野牛以後,兄妹四人凱旋而歸,金玨隨其也來到他們家,幫著燒菜做飯。完後,武壯留她同吃,但金玨怕母親擔心,拒絕了,說等會兒端飯過來跟他們一起吃。回到自己家,進門就見母親已然把飯菜做好,正往飯桌上放。

「小玨,回來的正好,快洗手吃飯了。」洪曉說道,然後又問,「你去哪了,怎麼才回來?」

金玨神采飛揚,眉飛色舞地把認識武壯的過程,以及如何幫他生爐子,武壯又是如何戰勝野虎和野牛的經過講了一遍。見女兒那高興勁,洪曉也暗暗為女兒高興,但在表面上還是故作老大不悅,板著面孔說了她,在洪曉看來,女孩子大姑娘家的應該保持起碼的文靜與靦腆。可金玨卻滿不在乎母親的臉色,居然沒等她說完,裝了飯,動手就夾菜……

洪曉中午做得菜是南瓜藤和紅薯藤,以及紅薯葉子。這些菜都是勞家巷里一些有菜地的人家自己菜地里種的,洪曉平時待人熱情,和藹可親的,又在醫務所工作,有啥不花錢的「土特產」,大家都願意拿來與她共同分享。

金玨夾了幾下菜,覺得這太慢也太少,索性端起菜盤子,把里面的菜一個勁地往自己碗里扒。見此,洪曉大吃一驚,有些不高興了,「小玨,你干嗎啊你?扒那麼多菜干嗎,你就……就不會吃完了再夾嗎?」

「我端碗出去跟小武子他們一起吃。」金玨說完,端起碗就跑出了門,任母親在後面怎麼喊,她都沒搭理。

這丫頭,原來從不端飯出去吃的,今天怎麼……怎麼認識了小武子就變得這樣了呢?唉,真是女大不由娘啊!洪曉感嘆不已。但轉念一想,便暗暗琢磨起來,那個叫「小武子」的,到底是個怎樣的男孩子啊?居然會讓我們家小玨這麼喜歡?小玨可不是個性格奔放、外露的女孩子哦。想想很不放心。于是,放下碗筷,帶著瞧一瞧,了解了解的心理,跟著金玨也來到了武壯家。

到武壯家門前,洪曉就看見金玨和武壯一弟二妹正圍坐在門前吃著飯,那溫馨、感人,充滿了親情的畫面一下子就感動了洪曉;只見清清和楚楚把飯碗都舉過了頭頂,一臉認真地對金玨說︰「金玨姐姐,你猜我們吃什麼菜?」

金玨個高,早看見了兩姐妹碗里裝著的菜。而且,武壯他們中午吃的菜,都是她幫著洗的,哪會不知?但她沒立馬說出來,為了「游戲」增加一些難度而更充滿樂趣,金玨故作思索狀,想了好一會兒才大聲說︰「是……空心菜,對嗎?」

「嘻嘻,猜對了。」清清和楚楚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來,姐姐夾了好多菜來,給你們吃。」金玨說著,把碗里的菜分給了清清和楚楚……

瞧著天真可愛的孩子和這天真可愛的一幕,洪曉從心底里樂了。結果,竟也沒來由地心生同情,深深喜歡上了武壯和他的一弟二妹,真是緣分啊,當然咯,這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的善緣。

這會兒,眼見女兒一個勁地撒嬌,洪曉嗔怪地白了她一眼,但心有不忍,再者武壯的確傷得太重,又沒縫針,確實不易走動,只好答應女兒說︰「好,好!媽去陪。唉,真拿你這丫頭沒辦法。」然後又湊近武壯,說,「孩子,你就在這休息吧,洪阿姨幫你去照顧你的弟弟妹妹,你就放心吧,啊?」接著,她又叮囑金玨,不要和小武子多講話了,早點休息。

一出門,洪曉就想,這丫頭,把我打發走,她想干嗎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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