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看到凌峰,眼中迅速的閃過一抹異色,旋即輕聲說道︰「凌峰,這位老者肺部已經傷得太過嚴重,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咳咳……」
他的話仍未落地,礦洞中已經響起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凌峰對他點了點頭,隨即,一手拉起滿臉焦灼的小凌青走了進去。
昏暗的礦洞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凌遠山正半躺在一張舊床上不斷的咳著,他的雙眼已咳得因充血而通紅,老樹皮一般的臉上,泛起了一種極不健康的潮紅。
「爺爺,哥哥來給你治病了。」小凌青急切的說道。
「凌青,不是讓你不要打擾少莊主修煉了嗎?你這孩子,怎麼不听話呢?」凌遠山說到這里,急忙就欲起床,要向凌峰施禮。
「老人家,您不要起來,讓晚輩先幫您看看再說。」凌峰說罷,一手探向凌遠山的脈膊,一口真氣傳過去,壓住凌遠山的咳嗽。半晌,他眼中不禁閃過一抹驚詫,暗道︰「奇怪,他體內怎麼會中了慢性毒藥?」
「哥哥,你真厲害,爺爺真的不咳了呢。」小凌青一見爺爺不咳嗽,不禁高興萬分。
「凌青,你先出去一下,哥哥有事問你爺爺。」凌峰沉吟片刻,不禁感到敕手異常,因為他已探清,凌遠山身上的確是中了一種極為罕見的慢性毒藥,如果不是他修煉《五行劍神訣》,根本無法覺察。事關重大,小凌青童言無忌,所以他必須慎重。
「少莊主,老奴自知時日無多,您就不要耗真氣幫老奴治療了。老奴原來還擔心凌青,而現在他有少莊主的垂青,老奴也就放心了。」凌遠山眼中閃過一抹濕潤,嗡聲嗡聲的說道。
「老人家,這幾天你可服過什麼藥物?」凌峰直接問道。
「少莊主,那都是老奴自己搗弄的,已經服了這麼多年,怎麼了?」凌遠山說到這里,語氣一轉,繼續說道︰「少莊主,那秘洞外圍熱冷二氣隨之日盛,老奴估計,那池中之物,應該就在這幾天成熟。」
「老人家,實不相瞞,你身上應該中了一種極為罕見的慢性毒藥。本來以我現在修為,雖然不能將你徹底治愈,但是延壽幾年,還是可以做得到,但由于毒性已完全滲透了你的五腑四髒,恐怕……」
凌遠山的生命本元受創,就好像是一要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如果沒有解藥,憑他現在修為,根本無法將其驅除,一個不好,反而會激發其體內毒性,加速死亡!所以他也不敢冒然而為。
「少莊主,生死老奴早已看透,您就不必再費心了。少莊主,您此時應該進入秘洞了,老奴建議,在那池中之物差不多成熟時,就立即進入其中,或許能成功。少莊主,老莊主鄭重交代過,一旦無法承受,請您切莫強行嘗試。」
他自然知道陰陽泉中那兩股冷熱交替之氣,是何等厲害,這根本不是境界修為能抵抗得了的。要想摘取陰陽果,以他的辦法,凌峰只有抓住時機,進入陰陽泉三息之內摘取。若不然,絕無可能!
「老人家,您放心吧,這點晚輩心里自有分寸。你體內的毒,晚輩到時也會解決的,你先休息。」凌峰說到這里,眼中不禁閃過一抹厲色,暗道︰「這個人的動機究竟何在?難道是為了陰陽果?」
凌峰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些什麼,卻又好像什麼也沒抓住!本來他很懷疑是李銘動的手腳,卻又隨之否定,因為凌遠山並沒有服過他的藥。一時間,他覺得黑暗中,似乎有著一雙眼楮,正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由于礦洞接近妖獸森林,妖獸橫肆,所以全部的礦工都選擇住在礦洞里面。而凌峰的房間,就在凌遠山旁邊。
黑暗中,凌峰將一切的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結果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禁喃喃說道︰「凶手一開始的目標並不是我,在前世,我只不過是湊巧的背上了這個黑鍋。不對,那人應該對我的行為非常熟悉,知道我每天晚飯後,都會到林中練劍,所以,我這個黑鍋,恐怕也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想到這點,凌峰眼中不禁閃過了一抹狠厲。凶手心機之深沉,不禁令他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活過一世的他,深知慎思謀動的重要性,就好像那一晚,自己雖然救下劉雪,但冷靜一想,或許是因為剛剛重生的緣故,所以自己的行事仍然顯得過于莽撞,才沒有將潛藏在凌豪背後的那個真凶揪出來。
當然,如果他當時沉住氣,把真凶揪出來的話,這其間隱藏著莫大的凶險。畢竟以他當時的修為,雖然對付凌豪這樣沒什麼經驗的武者還輕而易舉,但是一旦遇上經驗豐富,修為遠在他之上的武士或武師。那怕他的劍法再精妙多一百倍,可沒有真氣支撐也無從發揮,到時不但無法雪恨,恐怕還會落得個含冤而亡的下場……
這其中蘊藏著的殺機,不言而喻!
凌峰甚至可以想像到,就在潛伏在暗處的凶手準備出手時,劉家的家僕及時趕來,令得凶手這才不得不放棄。但他很不明白,為什麼凶手轉而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
「無論你是誰,我都會把你揪出來!」凌峰眼中閃過一抹決絕,對于這個導致自己一世淒慘的罪魁禍首,他絕對不會放過!
今後一段時間,凌峰至少要將一大半的精力放在調查此事上,因為只有徹底鏟除這個讓他寢食難安的心月復大患,他才能夠專心致志于劍道。若不然,重生的意義何在?
與此同時,離礦洞七八里東北處的密林,隱蔽的山坳中,一名身著雜役服飾,年約三十多歲,神情焦灼的中年男子在發出幾聲「嗚嗚」的鳥鳴後,左右顧盼著,似乎在等待著些什麼。如果凌峰在此,一定可以認出這個中年男子,因為他正是被罰雜役五年的凌厲!
少傾,一名黑衣人從密林中閃出,朝著山坳疾步而來。一見凌厲,直接出聲問道︰「怎麼這麼久?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嗯,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只不過一直不見凌峰那個小畜生露面,所以才拖到今天。」凌厲凝聲說道。
「那現在,可是確定目標已經出現了?」
「是的,那小畜生剛剛回礦洞不久我就趕來了,放心,我已派人盯著了。」
「好,那就按計劃進行,你負責接應,我們子時動手。」那黑衣人說完,有若疾風一般,再次隱進了密林之中。
看著黑衣人消失在密林深處,凌厲眼中閃過一抹無比怨毒,暗道︰「凌老匹夫,這麼一點小事,你不但讓我顏面全失,而且剝奪了我的一切。那我就殺了你唯一的孫兒!凌峰,都是你這個小畜生,若不是你,我又怎會落到如此境地?今晚子時,就是你喪命之期!」
…………
是夜,月黑風高!
礦洞幽暗處的凌厲,此時恍若一只熱鍋上的螞蟻,焦灼的等待著子時的到來。
「喔、喔、喔……」
三聲貓頭鷹的鳴叫聲響起,凌厲眼中不由迸射出兩道光亮,急步走了出去,一見那十多名黑衣人,急忙輕聲說道︰「放哨的人我早已調開,也在礦洞中點燃了**香,一切都已經準備好。」
「好,你做得非常好!」當領頭的那名黑衣人說到最後一個「好」字時,眼中閃過一抹殺機,一道冰寒的雪亮,立即閃爍了凌厲的眼楮。
無聲而無息,冰冷而無情!
凌厲不禁感到一陣愕然,意識似乎有點不對,緊接著只覺得自己的脖子處傳來一陣刺痛。下意識間,他的雙手一由一捂,鮮血,已像噴泉般劇涌而出,任他如何去捂也根本無法止得住!
完全被割斷喉嚨的凌厲,連聲音也無法發出半點。隨即,整個人恍若木頭一般,一頭載倒在草叢中,一雙暴凸的眼珠子中,蘊藏著無限懊悔,死不冥目!
「殺,一個也不要放過!」恍若來自地獄一般的冰冷聲音,自那名領頭的黑衣人嘴中緩緩吐出。
身後十多名黑衣人同時點頭,一擎手中冰寒的長刀,渾身上下,散發出陣陣冰冷的殺氣。恍若黑夜中的索魂使者,悄無聲息,瞬間接近礦洞。
隱藏在礦洞中的一雙冰寒眸子,將這一切全部看在了眼里。當下,只見他迅速的從懷中掏出一包粉沫,一凝真氣,雙手一撒,那粉沫仿佛受到了某種力量驅使一般,瞬間散遍了整個礦洞。
「誰都另想破壞我的計劃!想殺人麼?那就先讓你們嘗一下絕情斷魂散的滋味吧!」黑暗中,看著越來越近的黑衣人,那人眼中不禁閃過一抹厲色。
只見他一點掌中淡紅色的藥粉,往地上慢慢一劃,只見一道肉眼難辨的紅線立即橫跨而過。做完這一切後,那人就好像幽靈一般迅速的隱入礦洞深處,消失不見!他卻渾然不知,在黑暗深處,還有一雙明亮的眼楮,隱藏在他的背後……
「來人啊,快來人啊!有刺客……」
少傾,只听到礦洞中,已響起了陣陣驚恐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