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間,三天的光陰轉眼即逝。
翌日一早,柳樹鎮城隍廟前已擠滿了人。凌、朱、劉三家,本來就有著每年比武定柳樹鎮話語權的傳統,如果有什麼糾紛,自然也全部都會放到台上來解決。
因為凌家有凌宏雲鎮著,強壓朱劉兩家一頭,但是凌宏雲這些年都在潛心閉關,加上朱劉兩家也無力挑戰,所以這些年以來,三家也沒有進行過比武。
現在凌、朱、劉三家要進行比武,重新劃分柳樹家利益,這無疑是柳樹鎮頭等重要的大事,所以鎮上的居民自然一大清早就趕了過來。一時之間,城隍廟前,人聲鼎盛,議論紛紛……
「這還有什麼可比的?朱春權和劉鎮飛二人,根本就不是凌宏雲的對手,大伙兒們就當是看回熱鬧吧。」
「你知道個啥?這回可不是三家的家主比武,而是三家各派出一名二十歲以下的家族弟子為代表。嘿嘿,誰不知道凌家人才凋零,後繼無人,那會是朱劉兩家的對手?」
「是啊,這回凌家可要吃大虧了,劉寒和朱清並稱‘柳樹雙驕’,而凌家根本沒有沒有什麼可造之材。唉,我們柳樹鎮,看來要變天了。」
比武台旁,金色的陽光落在意氣煥發的朱長水身上。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今天的他,身著一襲朱玄色武士勁裝,胸前繡著一條青色的四爪蛟龍,顯得雄姿煥發,威風凜凜,笑容滿面,正不斷地招呼著為他搖旗吶喊的人。
一眾人圍著朱長水大拍馬屁,令得他意氣風發,臉上的笑意布滿。那堆起的皺紋,在陽光的照耀下,就好像一朵盛開的大菊花……
「虎父無犬子,嘖嘖,曉少也是長得一表人才,真是風度翩翩,卓然不凡,看來不出數年,天元大陸上,又要多出一名少年英杰了。」
站在朱長水旁邊的朱曉,昂首挺胸,顧盼之間,顯然一副少主自居的模樣。听到眾人的稱贊,他那圓潤的下巴輕輕地揚了起來,努力裝出一副威嚴高貴的模樣,炯炯的目光一掃,不經意間落在了一旁的貴賓席上……
只見那端坐在比武台另一側的劉雪,臉色黯然,目光低垂,好像在想著些什麼心事,根本沒連看也不看他一眼。似乎感受到了他灼熱的目光,劉雪一雙杏目輕抬,與他的目光一觸,閃過一抹鄙夷,旋即轉望他處。
「哼,小**,裝什麼裝?再過多一些日子,一定讓你伏在本少跨下申吟出聲,欲仙欲死。」朱曉感覺到這道目光中的冰冷和不屑,心里不禁怒意頓生。隨即,嘴角掛起道冰冷的笑意,暗道︰「凌峰那個小畜生已經死了,這回,我看你還如何逃得月兌本少的手掌心!」
朱長水抬頭看了看徐徐升起的旭日,然後轉身看了看臉上滿是落寂之色的凌宏雲,想起這個位置馬上就會輪到自己去坐了,他的心里不禁一陣灼熱。
良久,還不見凌宏雲出聲,迫不可待的朱長水不禁大聲說道︰「凌老家主,比武的時間好像已經到了,可以宣布開始了吧?咦,怎麼連一名凌家的子弟也沒見?呵,莫非凌家連名像樣一點的子弟也派不出來了麼?」
「比武的規則相信大家都已經清楚,老夫也不在這里再重復了,現在老夫宣布,比武開始!」凌宏雲抬頭看了看時辰,根本不理會朱長水,站起走到擂台,大聲宣布。
比武規則是循環制,也就是三家三人要進行二戰,戰勝其他兩家者勝出,規則簡單得很。因為柳樹鎮凌家為首,所以首先上場的是劉寒和朱清二人。
二人之間的勝出者,如果再戰勝凌家派出的子弟,那就是最大利益獲得者,將獲取柳樹鎮六成利益。敗者也會與凌家子弟交手,勝出獲第二,得到柳樹鎮二成半利益。落在最後的人自然成為最大輸家,只能獲取一成半利益。
朱劉兩家,誰也不拿凌家當回事,彼此間都認為,只要戰勝對方,就是柳樹鎮老大!所以在無形中,這已經被他們視為不可輸掉的一場比武。
擂台下,劉鎮飛正在與旁邊的一名年約十七八歲,臉上滿是凶悍之色的青年小聲地交談著……
「寒兒,此次之爭,絕不容有失,如果我們敗了的話,相信朱家絕不會給我們好日子過,一會你一定要拼盡全力,明白了嗎?」
那青年聞言,眼中迸射出兩道寒芒,點頭說道︰「嗯,爹,你放心吧,這些年來,孩兒沒少和朱清交手,他在孩兒手下,絕討不了好。」
而此時,朱清一個鷂子掠身,已然瀟灑的躍上了擂台。一身白衣飄飄,為長相本來就冷俊的他,更是增添了幾分賣相,一上擂台,立即惹得台下一大群小媳婦、小姑娘大聲叫好!
「劉寒,如果你識相的話,就不要上台了,從今天起,柳樹鎮再無雙驕!」神采飛揚的朱清在台上一指劉寒,那霸氣側漏的模樣,立即又惹來一陣尖叫聲。
「武士後期?想不到朱清短短二十多天就從武士中期突破到武士後期,怪不得朱長水事先就甘願付出如此大代價了?」一見台上睥眶天下的朱清,劉鎮飛臉色就好像刮上一層厚厚的霜,陰沉了下來!
「朱清,你少囂張,武士後期又如何?我接著就是!」劉寒一見,末待劉鎮飛反應過來,人已然躍上了擂台。
心系兒子安危的劉鎮飛一見,立即傳音︰「寒兒,速攻,若是他接得下來,你就迅速躍下台認輸!」
「金輝萬丈。」
劉寒聞言點了點頭,旋即,揮起手中金色長棍,全力向朱清攻去。只見金色的光芒在四周不斷地閃爍著,頓時之間,棍如電,夾著遮天蓋地般的罡氣向著朱清置了下來……
「狂風九旋!」
朱清怒喝一聲,一拔刀,身體隨之迅速旋轉了起來,渾厚的真氣透體而出,漫天的刀光瞬間護住全身。二人斗了多年,知根知底,劉寒的棍法,剛猛無鑄,他當下仗著自己修為比劉寒高,而選擇了守勢,待得劉寒氣勢一衰,就奪其性命!
「錚錚錚……」
刀棍相觸,劉寒雖然佔著兵器的優勢,卻無奈他只不過武士中期五層之境,又沒有凌峰銳利的目光找到朱清破綻。不但攻不進去,反而被對方渾厚的真氣震得虎口陣陣發麻。一見強攻無法湊效,他只得速退。
朱清冷冷一笑,疾喝道︰「狂風拂柳!」
一刀揮出,卷起漫天冰冷的刀光,朝著疾退的劉寒當頭罩落,瞬間切斷了劉寒一切的退路。朱清一出手就是最凌厲的殺招,顯然,他並不打算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劉寒。
「一棍擎天!」
一見無路可退,劉寒猛的一咬牙,手中金色長棍朝天堅起,形成了一道可怕的罡氣,朝著朱清卷至的刀光狠狠的揮了下來!
「劉寒,別做夢了,就憑你這點修為,還能擋得住我這一刀嗎?給我敗亡吧!」
隨著朱清冰冷的聲音落下,只听到「轟」的一聲,劉寒發出的罡氣已經被刀光割得零碎。緊接著「 」的一聲,余勢把他整個人擊得飛了起來……
「狂風橫掃!」
一招得手,朱清猶不遲疑,一刀斬出,一道銳利的刀罡裂空而過,欲將仍末跌出擂台的劉寒,一分為二!
「小子,好狠!」劉鎮飛一見不好,不禁怒喝一聲,一出手便將朱清劈出的刀罡消散于無形。
與此同時,劉寒已經飛出擂台範圍,他在空中勉強穩住身形,可剛一落地,便「嘩」的一聲,一口鮮血劇噴而出。劉鎮飛立時掏出一顆丹藥讓他服下,旋即怒聲說道︰「朱清,想不到你一出手便是殺招,居然要取我兒性命……」
「飛叔,這可是比武,並不是什麼小孩子玩過家家的事情。沒有實力,還是不要上來的好,免得掉人顯眼。唉,飛叔,柳樹鎮就這麼大的地方,大家平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彼此間傷了和氣,那可是真不好意思了,你說是不?」一出手就擊敗多年的老對手,朱清心里不禁生起了天下之大,誰還與我爭鋒的豪情。
「你……」怒不可竭的劉鎮飛,聞言躍身而起,瞬間落在了擂台上,大喝一聲︰「金煞破天!」
一拳揮出,恍如一把破天的金色長槍,裂空而過,閃電般擊向朱清。凌宏雲一見,雙手一封一卷,已將劉鎮飛的攻擊盡數化解。旋即,威嚴的目光掃過,沉聲說道︰「劉家主,你可知規則?」
凌宏雲心里自然不想出手救下朱清,但他知道,就算他不出手,朱長水也不會在一旁閑著。再說凌家作為三家之首,自然要維護規則!
「呵,劉鎮飛,你真是越老越不要臉了,居然要對小輩出手?這回看你還有什麼話可說?」其實朱長水早就蘊勢接下劉鎮飛這一擊,只不過他看到凌宏雲已然出手,自然落得輕松。
「劉某認載,從此退出比武,三十年內,以你們朱劉兩家馬首是瞻!」劉鎮飛胸膛一陣劇烈的翻騰,半晌,緩過口氣,冷冷的瞥過得意洋洋的朱長水,沉聲說道。
他知道自己已經中了朱家的計,不但落得個破壞規則的結果,而且劉家在三十年時間里面,再無權參加柳樹鎮的利益劃分,只能擁有凌朱兩家選剩下產業。
「爹。」劉寒勉強拖起沉重的步伐,走到劉鎮飛跟前,滿嘴苦澀。
「哈哈哈……」朱長水一見劉鎮飛父子倆喪氣的模樣,心中更是得意萬分,忍不住的大聲狂笑了起來。
從劉寒發起攻擊到落敗,再到劉鎮飛含怒出手,這只不過是片刻間的事情。所有人在事前,絕想不到劉寒居然連朱清一招也接不下便敗北,一時間,都不由驚呆了。
「劉兄,清兒剛剛無狀,下手不知輕重,還望劉兄多多見諒,多多見諒!」勉強捺住心中無限得意的朱長水朝劉鎮飛拱了拱手,臉上滿是傲色,那里有半點見諒的影子?
「爹,他們……」劉寒怒不可竭,眼里似乎快要冒出火來了。
「寒兒,不要再說了,我們技不如人,焉能怪人?走吧,跟爹回去……」劉鎮飛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輕輕的說道。
看到劉鎮飛終一步步落入自己劃計好的陷阱,朱長水心里不禁發出一陣冷笑,暗道︰「劉鎮飛,我們的帳,以後有的是時間去慢慢算,待解決了凌家,你吃下去的,到時給我加倍吐出來……」
隨即,朱長水以眶藐天下之勢,緩緩的掃過眾人,然後將目光落在凌宏雲身上,笑盈盈的說道︰「凌老家主,現在大局已定,你們凌家無人出戰,你老是不是在此向大家宣布下一任柳樹鎮由誰說話的大事了?」
「慢!」
聲音有如金石落地,鏗鏗作響,漫天殺意,瞬間籠罩了整片天地,將朱長水稱霸柳樹鎮的美夢擊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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