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聞言凌峰毫不動氣,因為他已經知道這少年是誰,當下也不搭腔,只是淡淡一笑,轉身就走。
「唉,算了,天下平庸之輩比比皆是,我又何必為此感懷?」看著凌峰的背影,少年眼中閃過一抹嘲弄,感慨萬分的說道。
凌峰卻恍若末聞,徑直走了回去。因為慕容飛雪給他的那塊玉佩竟令得丹田旁邊那顆陷入沉睡的種子傳來陣陣悸動之感,現在已經變得越來越強烈,所以他可沒時間和這少年在這扯淡。
「凌峰,我輩踏入武道,應當勇往直前,現在,接我一招!」那少年眼中閃過一抹寒芒,叱喝一聲,左手立掌成刀,一股鋒銳隨之而起,揮刀便斬了下去。
「嘶。」
鋒銳的刀罡將空氣一斬而裂,瞬間便到了凌峰背後。眼見刀罡就要臨體,但凌峰卻根本沒有理會,依然保持著原來的步調,不疾不徐的走著,他心中不禁閃過一絲猶豫。
就在刀罡臨體的一剎那間,凌峰好像背後長了眼楮一般,連頭也不回,直接迸指往後一截。只听到「嗤」的一聲,已將他所發出的那道刀罡一擊而斷。
這一指恰好擊潰了少年所發出的那道刀罡,就恍若羚羊掛角一般,無痕可尋,精妙到極致!令得他不禁一愣,當他回過神時,凌峰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凌峰,三天之後,我們再戰,到時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為好!」少年望著凌峰消失的方向,眼中不禁浮起了陣陣濃烈的戰意,喃喃說道。
…………
書房中,凌峰凝視著手中玉佩,眼中不禁浮起了陣陣迷惑︰「這枚玉佩並無任何奇異之處,但為什麼我心中會產生如此強烈的渴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峰已經仔細反復看了半個多時辰,也用數種方法試過,只發現這枚玉佩除了遠比一般的玉石堅硬、入手溫潤之外,並有任何奇異之處。
「難道是……」凌峰突然想起了前世中在失落之殿時的經歷,眼中不由閃過一抹驚詫,當下立即盤膝而坐,拋除雜念,眼觀鼻,鼻觀心,運轉心法,修煉了起來。
運氣吐吶之間,輕而悠長,靈氣源源不斷納入丹田!心靜如止水,呼吸之間,相隔越來越長,整個人漸漸墜入了空靈狀態中。
精神無限的放松了下來,突然間,凌峰感覺到,一股無比純淨、渾若長江大河般的靈氣從手中玉佩傳出,紛紛涌入丹田旁邊的那枚種子。當這股靈氣涌入體內,丹田旁邊的那枚種子好像一名餓了三天三夜的人看到豐盛的美餐,無比貪婪的吞噬著。
「這是……」
三十六周天圓滿後,凌峰所吸納全部靈氣竟被丹田旁邊的那枚種子完全吞噬得一干二淨,半點也沒給他留下。就在他感到詫異時,丹田旁邊的那枚種子卻依然沒有任何停止下來的意思,仍在瘋狂地吸著手中那枚玉佩的靈氣。
隨著靈氣源源不斷的涌入凌峰體內,他的奇經八脈立即被撐到了極限,渾厚的靈氣好像是千萬把鋒利的小刀,在割著他的每一寸經脈。這種恍若凌遲一般的酷刑,令得他冷汗直冒,瞬間便將全身濕透。
打個比方,如果把人的身體比作一只木桶,那麼靈氣就是水,三十六周天便是每次修煉、所吸納的極限。在沒有將這些靈氣煉化之前再吸納下去的話,木桶就會因為無法承受而崩裂。
凌峰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但因為丹田旁邊那枚種子的關系,靈氣卻依然不斷涌入體內,如此下去,他必然會因為經脈無法承受,寸裂而亡。
「不好!」
此時的凌峰,已經勢同騎虎,當下他只好再次運轉心法,引導靈氣。因為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那麼這股失去引導的靈氣就會在體內橫沖直撞,當靈氣達到一定程度時,他只有落得個爆體而亡的結局。
隨著靈氣源源不斷的涌入,凌峰整個人恍若一只被吹脹了的氣球,脖子已經漲得一條條青筋如蚯蚓般崩起,清秀的臉變得猙獰起來,一雙充血的眼珠子幾乎快要凸了出來,嘴角、雙耳、鼻孔、眼角處,鮮血不斷往外滲著……
「真該死,快停止下來啊!」
半個多時辰過去了,置身于千刀萬剮,再加全身爆脹欲裂的凌峰,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被吞噬。如果不是他的體質經過陰陽泉水淬煉、又被李銘投入爐鼎煉了三天三夜,全身經脈遠異于常人的話,他早就已經爆體而亡!盡管如此,此時也到了極限。
「凝氣成劍」的心法,此時已因海量的靈氣而無法崩斷。昏昏濁濁之中,疲憊到極點的感覺已將凌峰一切的痛感盡數吞沒,令得他一切的感官漸漸變得麻木模糊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死亡,就好像是一名可以滿足他全部**的神,微笑著對他張開溫暖的懷抱。只要他松開心中那根至此到今乃在緊緊繃著的弦,那麼痛苦和絕望就會遠離他而去,就可以得到永恆的解月兌!
飄飄渺渺之中,他好像又回到了熟悉的凌家莊,陽光下,一名看不清臉龐的男子正和母親並肩而立,正對著他,和藹的微笑著……
他努力想要看清那名男子的臉龐,卻怎麼也看不到,就在他正要走近上前,那名男子卻突然消失不見。眼前出現的,是母親那雙哭紅了的眼楮!
「凡哥,峰兒已經長大成人,我終于可以和你一起去了,凡哥,等我……」
母親因絕望而變得哽咽的聲音就好像一把無比鋒利的劍,瞬間刺進了他的心髒,全身不禁劇裂的顫抖了起來。就在他正要急步上前,欲安慰母親時,卻見母親拿起一把匕首,狠狠的朝著自己的心髒刺了進去。
「啊,娘,不,不要……」猩紅的血就好像是一朵鮮花,自母親的胸膛盛放,凌峰不禁眥睚欲裂,嘶聲悲吼。
就在這一剎那間,丹田中的六把小劍在飛快的旋轉了起來,越來越快。第七把小劍,隨之凝成劍胚,片刻間,已然成形,七劍共振,經脈中的靈氣立時受到了召喚一般,瘋狂的朝著丹田涌來,被那枚種子全部吞噬!
一縷溫暖的氣息自那枚種子而起,然後化為一道熱力行遍奇經八脈,體內的生機就好像是被野火焚燒過的草原得到春風滋潤一般,瘋狂地生長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凌峰只覺得渾身上下十萬八千個毛孔仿佛都張開了一般,一種說不出的舒暢感隨之而起,恍若羽化飛升……
運轉周天,靈氣盡數納入丹田,一股渾厚的真氣立即自丹田而起,直沖玄關。只听到「啵、啵」的兩聲,這股真氣竟連破兩關,令得凌幾直接從武師初階二重之境晉入了武師中階四重之境!
「武師四重境了麼?」凌峰感覺著丹田中比原來充盈十倍、流轉如意的真氣,眼中不禁閃過了一抹異色。
凌峰並不是驚詫丹田中充盈的真氣,因為武師初階和中階本來就是一個小分水嶺,尋常武者從武者被階晉入中階,真氣就算沒有十倍增長,但起碼也是數倍。他驚詫的是這股真氣如意圓潤,完全沒有半點滯涸之感。
要知道每個武者晉入下一境界,為了扎下厚實的根基,都需要不斷積累方才突破。他卻在不知不覺中竟從武師二重之境連連突破,晉入武師中階四重境,一切仿佛水到渠成一般,根基扎實無比,真氣根本沒有半點滯涸之感。甚至連境界也用不著像尋常一般,需要一段時間去穩固,這實在是令他難以想象。
要知道,凌峰為了扎下厚實的根基,在如此久的時間里面,才讓自己的境界自然而然的從武師一重晉入二重境。因為他心里非常清楚,拔苗助長只會毀了自己的武道根基。
「看來我所料不錯,一定是這枚種子存在的原因了。」想起自己剛才差點被這海量的靈氣撐爆時,凌峰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心中轉而浮起一股無比堅決,喃喃說道︰「爹,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一定找到您……」
凌峰想起瀕死前所看到似真如幻的那一幕,心中已沒有半點晉入武師四重境的喜悅。因為他心里非常清楚,母親的心,早在父親進入死亡之海的那一天,就已經死去。
良久,凌峰緩緩睜開雙眼,兩道有如實質的目光,如劍般隨之迸出,他的目光觸及手中那塊玉佩時,只見那枚玉佩已經完全失去了光澤。顯然,里面所蘊藏著的靈氣,已經被吸得一干二淨。
「果然如此,這玉佩想必與我前世在失落之殿所得到的奇異石子一般,里面蘊藏著海量的靈氣,怪不得差點令我爆體而亡了。」
在前世,凌峰在失落之殿得到五塊奇異的小石頭,他也弄不清是什麼東西,只是覺得質地不凡,便帶在了身上。在他某次修煉《凝氣成劍》時才發現,里面竟蘊藏著純淨而又充沛的靈氣,正是憑著那五塊石頭,他這才從武宗巔峰境一舉晉入了武尊境,從而突破了《五行劍神訣》第二層。
「就算這塊玉佩蘊藏著巨量的靈氣,但隨著心法運轉圓滿,便會停止吸納,我根本沒有爆體而亡的危險才是,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這枚種子,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自主吸納靈氣?」
想到這里,凌峰立即調息內視,但當他看到丹田旁邊的那枚種子時,不由變得目愣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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