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瞳之祖 第四章 三年後

作者 ︰ 韓仔愛瓊仔

呼嘯的風雪在不停咆哮著,外面的柳樹已經覆蓋上一層冰霜,今年的雪比往年更加大,而因為快到過年的時間,橋頭村家家戶戶都掛上了燈籠和貼上橫幅,每家都可見陣陣炊煙升起,都在忙著全家吃團圓飯呢。

凜冽的寒風從一小屋的門縫吹進來,一只巴掌大的小金龜正趴在門檻上,嘴里叼著小煙斗默默抽著,雙眼一直盯著門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寒風從門縫直撲涅的臉上,涅頓時感到一陣陣寒顫,嘴里叼著的煙斗里,那煙絲也一會亮,一會暗的,如果有人仔細觀察,會發現這只小龜的雙眼里帶著陣陣憂慮和擔心。

涅來到這個家已經快三年了,這個小戶共四口人,男主人姓薛,單名個浩字,是這個橋頭村的郎中,憑著少年時的求學,拜訪名師,他也算是周圍十幾個村落出了名的郎中。附近的街坊鄰居都找他看病,有時鎮上的大老爺們得了個什麼傷寒小疼之類的,也會傳呼他過去瞧瞧,一個來回,也能賺夠家用。

女主人則是附近馬明村的一戶人家,兩個人從小就是青梅竹馬,後來更成了夫妻,結婚以來,夫妻兩人一直很恩愛。女主人李環是個傳統的農家婦女,平時在家除了干點家務活,也會織點女紅補貼下家用,憑著兩夫妻的勞動,雖然不是富裕之家,但生活還是過得殷實。而家里唯一的老人就是薛老頭了,他做了大半輩子的漁夫,到老了安享晚年,兒子兒媳也很孝順他,平時除了教下村里的人如何捕魚就是陪著小孫女了,倒也樂得個清閑。

而剩下那個不得不說的就是他們的心肝寶貝薛菱菱了,可能因為一家子都是好脾氣原因,所以小姑娘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平時都會幫幫爹娘做點家務活,但這被街坊鄰居看好的小姑娘,在涅眼里,就是個古靈精怪的小搗蛋,經常欺負涅。

涅來到這個小家庭,其實也感受到那股濃濃的關心,一家子對他都很好,不然就憑現在涅的模樣,連像個普通烏龜那樣去抓魚捕食都不會,在外面早就餓死了。可能是出于對小動物的愛護之心吧,涅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家子暖和的愛,那是家的溫暖,不斷撫慰著涅的心。本來一開始涅還想過逃跑的,但漸漸的涅發現自己喜歡上這個家的感覺,似乎他的內心深處向往這種寧靜,所以就干脆住下了,無聊時還可以抽抽自己的小煙斗,說不出的悠哉閑淡。

而現在的涅準確地說,已經不是原來的涅了。並不是說他變了,而是他失憶了。涅想不起他自己是誰,更記不起自己為什麼會變成烏龜,但他卻知道自己曾經絕不會是個小金龜。因為涅腦海里時不時會有一陣刺痛,接著一些斷斷續續記憶片段浮現在眼前,毫無疑問的是他曾經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或者是個威猛霸氣的梟雄,這是涅憑著絲絲回憶得出的結果。而涅自己也知道,這些回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會逐漸記起。但他的內心深處卻有股怨念讓自己不要喚醒記憶,這是涅自己也不清楚的,或許在其心的最深處,正藏著那段最刻骨銘心的回憶,這是涅一生最大的痛,而涅在失憶後,內心自主的去封鎖那片回憶,試圖讓自己去忘記它,但涅自己的心鎖終就會打開,他會回憶起一切,而那時,他就是涅,天瞳真界的界主,涅尊,而不是眼前的小……

「煙煙,煙煙,你在這干什麼?」對,就是這個名字了,涅失去記憶後的新稱呼——煙煙,而這清脆叫聲的人正是幫涅起名的正主。

涅回過頭一臉無奈的看著頭頂的人,只見當年的小女孩已經漸漸長大,十三歲的年齡,因為女孩子發育快的原因,薛菱菱已經顯得亭亭玉立了,一雙靈動的眼楮一閃一閃著,嘴巴微微的噘著,帶著絲絲可愛與淘氣,把少女的青春活力都展現出來,她雙手叉腰,遠遠看去,身體已經頗見弧度,頭上的兩個馬尾已經拆掉,可以清晰看到那烏黑的垂肩長發,紅紅的臉蛋上可以看到肌膚的細膩光滑,精致的臉型已經褪去稚女敕,但還略顯青澀,一副標致的美人胚子,或許幾年後就是個禍國殃民的小妖精了。

這當然是涅內心的想法,他也沒辦法和別人分享這個結果。薛菱菱似乎可以感覺到這個小金龜心中的無奈,頓時露出迷人的笑容,如花兒般迷人的微笑。但在涅看來,無疑是惡魔降臨了,涅瞬間感到全身打顫,急忙往後退,可是速度怎麼會有薛菱菱快。

薛菱菱右手快速向涅抓來,涅急忙撒開腳丫子逃,但還沒奔出幾步,就被捏住尾巴提了起來,「怎麼了,小煙煙,是不是對這個名字不服?是不是啊?」涅耳邊的響起得聲音變得更加溫柔,涅被倒提著,四肢在空中瞎晃著,憤怒地涅只能大叫,其實就是因為涅成了抽煙的小金龜後,它的名字才真正塵埃落定,涅不知是可喜還是可悲了。

「放開本尊,你簡直是找死,這是對本尊的侮辱,快放開本尊。」涅嘶吼聲在別人听來也只是三個發音「唔,咦,哇」,薛菱菱听到小烏龜的叫聲,干脆還在空中玩起了大風車,在不知道被旋轉了多少圈的涅,就快要暈倒時,涅發現那小惡魔停下了魔抓,把涅放在她肩膀上。

獲得自由的涅剛想宣泄自己的不滿時,卻看到薛菱菱滿臉擔憂的神情,眉頭緊縮,一副心事重重的盯著門外,兩只手在胸前揉捏著,這楚楚可憐的樣子令涅心莫名的一疼,那想回擊的想法也沒了,也跟著薛菱菱看著門外。

其實這時不單單是他們兩個,屋里還有兩人在,一個豎著高鬢的婦人正坐在飯桌旁,桌面上擺滿了各種豐盛的食物,香味飄滿了整間屋子,但婦女一點食欲都沒,眉頭同樣緊縮,不時轉頭看看門外。而她對面則坐著個老人,不停地抽著煙,嘴里不停吸著又呼著,卻不知道自己的煙斗里的煙絲其實早燃滅了,明顯老人已經沒了以往抽旱煙的悠哉了,雖然還一副淡定的樣子,但左手的食指不斷敲著桌角,已經暴露他內心的焦慮。

婦人似乎忍不住這股壓抑感,「公公,你說阿浩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都這麼晚了,是不是……」婦人焦急問道,但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兒媳,別亂想,浩那小子只是……只是去給鎮里的李府看病而已,又不是沒有過,可能……可能是路上耽誤了,沒事的,沒事的。」老人語氣肯定的說著,但說話斷斷續續的,看來自己的心里也沒底。婦人听了,擔憂並未減少,反而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了,老人看了也只能無奈嘆息。

涅回頭看了看,神色也出現罕見的凝重,但卻無可奈何,畢竟他不是以前的涅,它現在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烏龜,雖然他也漸漸察覺自己眼楮似乎發生了未知的變化,里面蘊含著一股危險的氣息,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沒錯就是連自己也害怕的氣息,這令涅感到困惑。但自己又沒辦法控制這股力量。

涅也清楚記得自己的所修煉的天瞳之術,那個獨一無二的絕世魔瞳,但他卻發覺自己無法凝聚出瞳印,以前可以輕易外放出體外的古老印記現在都匯集在眼楮里。涅可以感應到眼內有個世界,一個到處刮著時空風暴的世界,里面呈一片破碎與混亂,不時有紫色閃電擊射出來,但都被一個巨大而古老的符文給阻擋住,一丁點都無法釋放出來。而這個散發著金色光芒的符文也像魔神般鎮壓著這片世界里的所有符文,在破碎的風暴世界中心,可以看到許許多多各種顏色符文,它們或者是十幾丈大呈三角形的金色符文,上面布滿苦澀難明的古老咒痕,周圍浮現金色的閃電,陣陣尖銳的氣息直沖四周,一股震懾八荒的霸氣隱隱從中溢出;還可以看到如蓮狀的赤紅色巨印,周圍同樣散發著焚天煮海的恐怖炎熱,仿佛火中帝君般橫跨在虛空,俯視萬物;更可以清晰看到一個為黑暗六芒星的印記,上面浮現著千奇百怪的生物虛影,一會化作龐大的巨龍嘶吼,一會又變成咆哮的白虎,無法數清的虛影在六芒星中浮現,里面的每個生物都蘊涵著磅礡的氣息,但都被這散發黑暗氣息的六芒星給束縛在里面,而這些,只是那許多符文中的其中幾個,還有許多如他們一樣恐怖的符印和它們混在一起。

涅十分熟悉這些符印,因為這都是他上千年修煉而來的瞳印,蘊含著他上一世所有的成就,而它們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渴望回到涅的身邊,但外面卻有個金色符文把它們都通通鎮壓了,涅無法溝通它們,也就使涅的天瞳之術可以說是廢了的樣子,這令涅很煩惱,卻也無計可施。在涅還在苦思冥想著辦法時,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他的思考。

「煙煙,你說爹會不會出事了?不,他一定不要有事的,對吧,對吧,煙煙。」

涅看著薛菱菱眼中焦急的目光,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再次令涅感到惱怒,為什麼自己會成了個烏龜,什麼都做不了,涅感到很自責,只能安慰的點點頭。

薛菱菱似乎感受到身邊小烏龜的安慰,微微笑了笑,就像百花綻放的瞬間,那麼迷人,炫目,涅看著看著,頓時呆住了。薛菱菱沒有看到小烏龜的眼神呆滯,只是自顧自的說著,「都不知為什麼,我要問你這個小烏龜,都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你說,我們去找我爹如何?」

「哈?」涅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叫了,證明你也同意了,那我們出發吧。」薛菱菱欣喜的說著,就這樣,薛菱菱自己就幫涅決定了這項提議,在涅呆滯並茫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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