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曙光再次照射整個石堡城,昨夜的轟鳴聲一直持續了許久,百姓即使在家中亦可听聞那從遠處傳來的爆炸聲,淒厲地慘叫聲,碎石塌陷地巨響聲。直到石堡城的黑甲軍出動時,那陣陣的哀嚎聲才停歇,可是,沒多久,再次爆發出一聲巨響,如天塌下來般,轟鳴聲傳遍整個石堡城,那最後的聲響當然就是涅使出四煞鎮殺薛基日時,才爆發出來的。
雖然很多人都很好奇那是什麼聲音,都想出去看看,可是城主陳虎下令,全城開始禁嚴,街道上不時走動著巡邏的衛兵,督促居民不要擅自外出走動。
終于好奇心重的居民們熬到了早上,禁嚴解除了,昨夜發生的事也被有心人傳了出來。
在一個小茶樓內,此時一個五大四粗的壯漢正咬著手中的饅頭,嘴里支支吾吾地說著︰「城東的一個小客棧昨夜遭遇惡人襲擊,那里的人都死了。」
「我還听說,那是傳說中的修仙者所為,好像那客棧內有惡魔出現。」坐在其對面瘦小漢子亦說著,臉上蠟黃,眼中神秘兮兮的。
而在另一桌一個白發蒼蒼的老漢微微瞥了下兩人,低聲道︰「你們都錯了,其實那晚我佷子回家時看到活神仙就住在那的。」
「真的嗎?」一開始說話的壯漢連忙問道。
「你確定?」
「那活神仙怎樣了?難道遭遇惡人的毒手了?」
頓時,因為老漢的幾句話,整個小茶樓都亂哄哄起來。而這時,這家茶樓的掌櫃亦手中敲著算盤,听到那嘈雜聲,眉頭微皺,連忙說著︰「其實我有你們都不知道的小道消息。」
一句話,整個茶樓寂靜無比。
「恩?掌櫃的,知道什麼就說呀,別吊人胃口。」那壯漢似乎是個急性子,听到此話,連忙吼著,而周圍的人亦隨聲附和著。
「我兒子就是城主府的衛兵,昨夜,二更時分,城主府傳令,緊急戒嚴,就是因為那個客棧出現了大量的修行者。」掌櫃似乎很享受別人看著他的目光,還連忙頓了頓再說道。
「知道什麼是修行者嗎?那是超越普通人的神仙,就和我們所說的活神仙一樣的人。」
那壯漢听了,忙搖頭,「活神仙那是真神仙,你說那些子虛烏有的東西,我可不信。」
「信不信隨你,我兒子今早回來可是說了,那整間客棧都成了廢墟,連個木樁都沒,听說到處都是尸體。你想,如果是普通人,有那麼神嗎?」掌櫃的听到此人不信,臉上也急了,連忙說道。
「那你到底知不知活神仙怎麼樣了?」那白發蒼蒼的老漢咳嗽了幾下,緩了口氣,又問道。
那掌櫃頓時也被問住了,愣了半天,才說著︰「其實,這些我兒子倒沒和我說,不過,我想那活神仙年紀輕輕,雖看似普通,但或許就是個神通廣大的修行者也不一定,就是那些惡人或許也奈何不得他。」
屆時,整個客棧又發出劇烈地吵鬧聲,亂成了一窩蜂。
而在此小茶樓的角落,一個灰袍人正靜靜地坐在那,臉上白白淨淨的,可是那雙眸卻如毒蛇般掃視周圍,眉頭緊皺,吶吶著︰「活神仙?年紀輕輕?應該是他吧,可是那客棧已經成了廢墟,現在他可不知所蹤,該去哪找他呢?」
就在灰袍人糾結著如何尋找時,其身子忽然一陣顫動,雙眸帶著驚奇看向遠方,臉上若有所思著,「原來如此,難怪他說,只要我待在那里,他就會找得到我,咧咧。」
灰袍人雙眸精光一閃,衣袍無風自動,忽然憑空消失了,茶館沒人察覺到其離去。
不僅是這間茶樓,在石堡城的各個地方都傳著各種各樣版本的小道消息,至于真假,卻無人去深探了。
而此時的陳家府邸迎來了一個人,全身披著黑袍,堅毅的臉龐下是雙炯炯有神的雙目,閃著精光,肩膀上掛著個小猴,全身毛發黑不溜秋,期間雜糅著些許灰色的毛發。此刻小猴雖犯著迷糊,有些呆滯地發愣,但那眼中時不時隱藏著一絲詭異地金光。
而此黑袍人正是涅本人了,此刻正攜著小猴來訪陳氏。
經過通傳,涅就直接站在門口思索著,他在來得路上就已經听到那軒然大波的消息,當然都是圍繞他本人來的。涅心里思尋著,這些各類的消息肯定是有心人所為,不然經過陳虎的戒嚴,誰敢放出這些恐慌的消息。估計是昨夜未曾找到自己,只能通過散發留言來引出自己吧。
想著,涅臉上的變得更加冷然,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看來自己那夜殺得還不夠狠,有些人還是需要狠狠敲打敲打才行。
這時,陳府內傳來腳步聲,人未至,涅已經听到陳虎那爽朗地嗓子︰「小兄弟來了呀,老哥我面子看來還是有點的啊,你的到來,府宅蓬蓽生輝,哈哈。」
涅听了陳虎的話,臉上微微一笑,剛想回話時,忽然感應到了什麼,本來欲跨步進門的涅一下子停住了,有點吃驚地望向右側,眺望遠處,似乎在確定一般。
「怎麼回事?這小子來石堡城了?不是叫了他待在那個地方等我嗎,竟然擅自行動?難道有什麼不對勁的?」涅眉頭緊皺,臉色沉重。
而這時,陳虎已經出現佇立在門檻處,那龍行虎步的姿態,頗顯悍將之風。
「小兄弟,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陳虎看到涅一直看著遠處,亦不解地問道。
涅連忙帶著微笑,抱拳道︰「陳城主莫怪,近來多事纏身,有點草木皆兵了。」
「哦,這個勿需擔擾,進了我們陳府,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要給我安靜待著,這個我陳虎還是可以保證你的安全的。」陳虎以為涅還在擔心昨夜發生的事,警惕薛正杰等人的報復,所以才這樣子,頓時連連保證著。
涅听了,只是淡然笑著,也不接話,跟著陳虎往里面走。
而陳虎一邊走著,一邊觀察著涅的神情變化,眼中精光閃現,眉頭微皺,疑惑看著涅,怎麼感覺不到一絲修為變化?難道是傷勢很重?可是又不像,看起精氣神飽和,眼中無絲毫疲倦之色,說明其傷勢幾乎痊愈了。但這樣的話就更加奇怪了,那麼重得傷勢,一夜之內就好了,絕對有不尋常的方法。如果能掌握這種法門,或許我們的計劃就可以再次提前了。
涅雖然走在側邊,那陳虎看向自己的目光雖然很隱晦,可是涅憑著強悍的魂力,還是感覺到那細不可聞的視線。而涅也不理會,只是平靜地打量著四周。
整個陳府並未有過多的變化,依舊是那古色古香的宅院布局,雕欄玉砌中不顯得浮夸,橫梁精木中帶著古韻。在跟隨薛菱菱的數年內,涅可不止一次到過陳府,憑著其強悍的魂力搜索,其內的建築布局一覽無遺,就是那隱藏在明處或者暗處的護衛,涅也知之甚詳。
而這時涅明顯感受到,在其路過樓閣的長廊時,不止五道的視線注視在自己的身上,涅臉上微微思索著,這里的守衛力度加大了,比之前加大了數倍不止,看來陳府內來了重要人物,而且不止一人。
屆時,涅身上不著痕跡地一震,一股宏大的魂力散開,蔓延向四周。而本來還觀察著涅的陳虎,忽然感到有什麼莫名地東西籠罩自己,一閃而逝,他剛想捕捉那源頭時,卻再也無法發現,只能疑惑地看向四周。心想著,難道有強者窺視?這里可是有多重守衛,到底是何人呢?這不可能呀,誰能逃過大哥陳龍的感知?
忽然陳虎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臉驚疑地看向涅,心里捉模不定。
而涅只是簡單的靈魂之力擴散而開後,就迅速收回了,臉上陰晴不定,一絲絲寒意隱現,很快,又隱藏了起來。石任蛟在此內,這個涅不會驚異,畢竟在名頭上,石任蛟還是石坎王朝的王室,陳氏還只是屬臣而已。
並且此時在陳府內,涅還感知到十數股強悍的氣息,隱隱約約可以從這些人身上探知到一絲隱藏的府境之息,涅只是微微猜想就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了,可是這些也不是令涅表情陰狠的原因。
讓涅感到陰沉的是,涅探知到兩股陰冷的氣息,從兩個人身上浮現,正是不折不扣的陰魁氣息。
陳虎和涅兩人都各懷心思,漫無目的地掃視著四周。而這時,陳虎也意識到氣氛有點冷清了,忙開口說著︰「小兄弟初來陳府,尚不熟悉此間環境,怎樣?感覺此處如何,可合你心意?」
涅听了,眼中精光閃現,沉默了會,才說道︰「那置身于小湖中的假山,怪石嶙峋,卻頗有栩栩如生之感,美態十足;難得的是其後方的榕樹,朝北而栽,秉安宅福氣,配上其兩丈之闊,通氣兼遮形;再則,此長廊如蛟龍盤旋,呈掎角之勢,三足鼎立,以小亭伴佑,可謂相得益彰啊。」涅語氣中帶著由衷贊賞道。
而陳虎听到涅的話,並未露出笑容,而是直接呆住了,眼中一股精光閃過,一股若有若無地氣息籠罩涅,頓時兩人間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涅如同未察覺此刻氣氛的變化一般,依舊坦然地看著四周,臉上笑容始終。
而陳虎則雙眸閃爍不定,心里掀起軒然大波,涅話語中看似在稱贊此處景色的美麗。可那是對于其他人而言,在陳虎听來,完全是另一個版本了。涅每次指出的地方都是其陳府暗處護衛的藏身地點。假山、榕樹、小湖、長廊三角、小亭,五處七暗衛一個不差,全部涵蓋了。
這令陳虎怎能不吃驚,如果是敵人來襲,瞬間洞悉了所以位置,無論是先機上,還是陳府每個人的安危,都是個潛在的威脅。現在陳虎心中正暗自斗爭著,要不要擒下此人先呢,無論是從自身出發,還是其他因素,涅此人最好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為妙。
就在陳虎苦惱不已時,一聲恬然地聲音響起,帶著絲絲動人心脾的語調,「父親真是的,怎麼可以冷落了貴客在此呢,先生,請勿怪,父親最近諸事繁多,心神不寧。」
涅听到此聲音,亦抬頭看向聲音方向,只見米色長裙的陳嫣兒款款而來,見到涅時,還微微一福,其雙眸隱晦瞥了下陳虎。
陳虎頓時意會,連忙笑道︰「是我疏忽了,莫怪莫怪。」
看著兩父女的完美配合,瞬間掩蓋剛剛的尷尬,涅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心里則暗呼︰厲害,這小妮子真是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