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樂寧開始了天天早晨跟林白羽一起跑步的節奏。
雖然坊間有些傳聞說宋樂寧在追林白羽,而林白羽並沒有表示不願意。不過熟悉他們的人都沒覺得他倆有什麼關系,因為林白羽就像看不見宋樂寧一樣,基本上是不搭理他的。
肖默卻覺著緊張,因為宋樂寧這家伙的拗勁不遜于林白羽,小羽又沒有談過戀愛,也許他的執著真有一天會打動她也說不定,就看誰能 過誰了。
肖默的擔心不無道理,一天中午,宋樂寧抱著一個狹長的大盒子到林白羽宿舍拜訪。林白羽坐在床邊的沙發看書,沒與搭理他。
正在研究自己新買的燻香的田糖糖起身說,「樂寧來了?來送什麼?」
宋樂寧很認真的說,「明天是中秋節,我有個禮物想送給學姐。」
林白羽放下書,瞟了一眼宋樂寧,見到他抱的東西,想起他以前是狙擊手,心中一動,很感興趣的說,「狙擊?」
宋樂寧笑了,搖搖頭,走到沙發前,在茶幾上拆開盒子,是一把小提琴。
林白羽小時候,她媽媽曾經送給她一把小提琴。她被改造後,總是刻意地去忘記過去的生活,她怕面對那些痛苦的記憶。好在,經過兩年多系統的學習和鍛煉,想到父母,她已經不那麼痛苦了。不過,她還是勾了勾嘴角說,「我不要。」
宋樂寧沒說話,校好弦後,便拉起琴來。悠揚低沉琴音自宋樂寧手指尖傳出,本來已經不耐煩的林白羽,被這美妙的聲音吸引住了,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靜靜地听宋樂寧彈拉一曲《梁祝》。
「我還是人類時,沒事的時候就拉拉小提琴,這能讓自己不那麼煩躁,讓自己能平靜下來。」宋樂寧說,「你也可以試試。」
「我自己有一把。」林白羽還是拒絕到,雖然她擁有的那把是1/2大的,給兒童用的。
「這把是我自己做的,是參照兩百年前的手工工藝,回歸最傳統的做法,很質樸,沒有現代小提琴那麼多高新技術在里面。音質特別純。你該不會是擔心沒有我的琴藝好,不敢收吧?」宋樂寧面色淡淡,田糖糖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急迫情緒,但誰都听不到他內心的呼喊——這是專門為你做的,林白羽。
林白羽內心還是有著些許幼稚的,被他一激,便挑挑眉說,「琴留下吧,過些日子咱們比一比。」
田糖糖看了林白羽一眼,心想,這是林白羽第一次接受除了張沄和索羅以外的男人送的禮物,這個宋樂寧真是有心了。
作為回禮,林白羽送了宋樂寧一套中國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印刷的小人書版的《西游記》。愛上了讀紙質書的林白羽,最近到處去淘書,這套小人書版本的《西游記》,她剛好弄到了三套,便送了一套出去。宋樂寧還真沒見過這東西,不過不管喜歡不喜歡,都是林白羽送的,他歡天喜地地收下了。
宋樂寧很聰明,步步為營,送完小提琴後,偶爾就會不請自來,來和林白羽交流調校小提琴的經驗,逐漸地讓林白羽對他熟絡起來。以後在路上遇見宋樂寧,林白羽雖然仍然面無表情,但本質上還是有所改變的,因為她會主動跟他點點頭。
而肖默仍是醉心于他的天文事業,不訓練的時候,幾乎都在做研究。但他仍是時常安靜地出現在林白羽的身邊,像個沉默的影子一般,在她有需要時,隨時為她提供幫助。他們三個人,誰都沒有再進一步的意思。
田糖糖問索羅,「你猜宋樂寧和肖默誰能成功獲得芳心?」
「誰都不能。我都沒看上他們,小羽怎麼可能看得上。」索羅自信的說。「費越如果不是人類,興許還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白羽就得孤獨終老唄?」
「你不也單著呢麼?這麼操心別人的事,八卦女。」
「我看是某人心懷鬼胎,不希望白羽得到幸福吧?」
「那人是誰?」
田糖糖白了索羅一眼,心說,真是明知故問。
「這樣吧,我們打個賭。」田糖糖轉轉眼珠,說,「我們倆都不攙和白羽做決定,看看最後白羽怎麼決定。我賭白羽會從他倆中間選一個,你賭誰都不選。」
「賭什麼?」
「一個願望。」
「好。」
田糖糖心中竊喜,心說,姐是有備而來的,我可愛的小白白已經告訴我她決定在他倆中間選一個了,你等著輸吧,索羅!
「白羽,白羽,快醒醒。」
林白羽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清純可人的田糖糖,正笑容甜美的站在她床邊,眼含熱情的望著她。她不耐煩地問,「干嘛?」
「小羽,你最近是不是出問題了,怎麼這麼愛睡覺?一個午覺你睡了兩個小時了,好好一個周末就要過去了。」
「我休息休息也惹到你了?」林白羽不領情的說。最近她發現自己竟然能做夢了,雖然只是很短很少的零星片段,卻這確實久違的事了,從她被改造後到現在,兩年多了沒有過了,她喪失做夢功能足足兩年多了!
「大老板來了!」
「誰?」林白羽一頭霧水。
「國際刑警組織的主席啊,今天他帶著一個視察團從法國過來視察工作了,一會兒也許會到各個宿舍看看,我們打掃一下房間吧!」
「哦,那你打掃吧,我不打擾了。」林白羽翻身臉朝里,準備繼續睡覺。
最後,再次被強行揪起來的林白羽,迫于田糖糖強大的言語攻勢,一個人扛著她倆的被子出去曬了。她真是不明白田糖糖,明明自己已經不是人了,干嘛還活的像人類一樣。曬被子干嘛?為了晚上蓋的時候松軟?還是她昨晚尿床了?難道是怕 蟲讓自己皮膚變差嗎?她真是給田糖糖跪了。
在宿舍樓下的晾衣區,她搭好被子,便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閉目養神,她不想回去听田糖糖嗦,正午的暖陽帶給她無限的能量,就忘了一切,讓自己安靜的享受一會兒吧。
不知過了多久,她听到不遠處有輕微的衣服的摩擦聲,她立即機警地睜開眼,看到一個頭發花白,身板筆直的男人正站在她的不遠處,抬頭看著宿舍樓的窗戶。見他沒有打擾自己,她更不可能主動去打呼,便閉上眼,繼續發呆。
片刻,林白羽听到低低的歌聲斷斷續續的傳來,旋律很熟悉,正是他們特警部隊的隊歌。林白羽再次睜開眼,打量起這人。
這男人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樣子,人不算特別高,但腰桿筆直,他頭發花白,皮膚呈淺麥色,鼻子上架著副金屬邊的眼楮,眼窩深陷,眉骨突出,鼻子高挺,穿著西裝打著領結,上衣口袋里還塞著一塊手帕,一絲不苟的打扮,看上去像個英國紳士。林白羽本來以為他是他們訓練學校從國外請的客座教授,但仔細看看,他以稍息的姿勢站立,右手二三指老繭明顯,目光矍鑠睿智,面色溫和卻不怒自威。她想他應該是個警察,但她從未見過他。也許他是他們特警部隊的退休人員,也許是隨著國際刑警主席來視察的人員。
「把你吵醒了?」那老人停止了歌聲,走到林白羽身邊,溫和的對她說。
林白羽搖搖頭,愛理不理地說,「沒事。」
「我以前在這個宿舍樓住過,就是三零二宿舍,那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不過這里都翻新過了,早沒有以前的樣子了。」
「啊!」林白羽有些詫異,現在的三零二,住的是姬娜和艾米。「你也是特警?你退休幾年了?」
「哈哈。」老人爽朗的笑了,說,「我在這里接受過訓練,是這兒優秀的學員。現在雖然老了,但能力未必比你們年輕人差。」
老人說罷,從側面揮出拳頭,向林白羽的臉頰襲來,林白羽舉肘防守,他的拳頭卻劃出一個道詭異的弧線,繞過她的胳膊,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直襲她的咽喉,打的她措手不及。老人在距她咽喉大概半厘米處收住拳,微笑的望著她。
「你怎麼做到的?」他這一招成功勾起了林白羽的興趣。
「你先告訴我,你為了什麼而戰斗嗎?」
「我是光之舞者,為了守護光明而戰。」林白羽發自內心的說。
老人笑著點點頭,說,「嗯。其實,我的格斗術不像你們中國功夫那樣,有很多固定的招式和炫目的技巧,我的這格斗術,主要是事先判斷對手的出招方式,以及防守方式,從而規劃出一套自己的進攻防守動作,有一個提前的預判。」
「先生,先生,您怎麼自己出來了?多危險啊!」
林白羽正听到興頭上,忽然被個不速之客給打斷了。她轉頭望向那個聲音的主人,是個健壯的青年男子,看起來踏實、憨厚。她正要發怒,卻見那年輕男子身後,跟著另外兩個中年男人,以及,她們的大隊長達芬奇。
天啊,林白羽最怕和這個嘮叨之神達芬奇正面接觸了,這個家伙身為特警部隊的大隊長,人卻一點也不酷,整天笑容滿面,還非常嗦,關鍵他有滿肚子整人的主意,是個名符其實的鬼見愁。她心道,我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吧。
她小聲跟那老人說,「給個聯系方式,等有機會再向您請教請教。」
老人抬手,用腕表踫了下她的額角,做了文件傳輸。她腦子里立即出現了他的各種聯系方式。她對他點點頭,然後風一樣的跑走了。大隊長看著她飛起的衣角,不由得搖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