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沄懷里瑟縮了半晌,梅才慢慢恢復平靜。她坐回椅子上,繼續她的描述。
「那個男人似乎很善于偽裝,他就像是隱藏在一股霧氣里,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的眼神我永遠不會忘記!他整個人透著嗜血的殺意,周身僵硬冰冷,他內心憎恨權利卻又渴望權利。我沒有別的辦法,正如伊娃所說,他似乎有異能,而且很強大,完全能抵御我的靈力,讓我無法了解他。」
國際刑警臨時組織的專案組人員,根據她倆描述的零星片段,拼湊起事情的大概輪廓︰奧西利斯的專機上,除了飛行員和副機長外,應該還有五個人,分別是奧西利斯、保鏢、兩位部長以及一位秘書長。但事實上是,除了這七個人外,還多出了一個神秘男人,他殺了飛行員、副機長以及保鏢,然後讓飛機在空中爆炸、解體、墜海。這個「他」,是誰?
接下來,陸續收到了負責現場調查人員發回的報告。負責調查飛機殘骸的人員遞上報告說,飛機的爆炸來自于飛機內部,有人在機艙內引爆了炸彈。負責繼續搜集物證人員的工作,基本就是徒勞的,由于飛機爆炸後墜海,就再很難找到其他直接物證了。而負責人員調查的警員,經過縝密調查後,也基本排除了機上七人中某人作案的可能。上述情況基本與梅和伊娃的描述吻合。
不久,隨搜尋隊搜尋完畢的肖默也回來,他通過感受氣場和能量,勉強找到了兩位副主席的遺體,其他人的全都不知所蹤……
同時法國總部也傳來消息,暫時未收到任何組織和個人表示對此事件負責。案件可用線索少之又少,又有幾個人連尸體都找不到,這對于國際刑警組織來說,真是一場災難。線索少之又少,查不出動機和目的,作案手法雖然拼湊出來了,但又顯得那麼不真實。而且作案者到底是跟飛機一起葬身海底了,還是巧妙月兌逃了,這一切,都成了謎。
國際刑警組織每四年開一次大會,通過選舉來更換主席及其他成員。奧西利斯今年已經是第二十四為國際刑警組織服務了,他做過很多職務,德高望重,在去年的大會選舉中,被推為主席。如今,除了主席外,還損失兩名部長及一位秘書長,國際刑警組織的工作,只能由常委會暫時接管,由委員會暫時推薦代理人員,來組織工作了。
連著很多天,大家見到大隊長時,發現他都是滿臉郁色,沒了往日的奕奕神采,整個人看上去憂心忡忡。
「朱迪,你和姬娜一點情報都沒搜集到嗎?這不可能啊,憑你們兩個的能力,不可能什麼都打探不到。」達爾文焦慮的說。
「大隊長,我知道你和奧西利斯長官是曾經出生入死的戰友,也知道你擔心總部的運轉,但,在這里,這一支特別警察部隊,你是核心,上百雙眼楮在看著你,你需要振作和堅強!」朱迪嚴肅地對達爾文說。
達爾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憶起自己當年和奧西利斯一起,順利通過層層選拔和考試,離開英國,進入國際刑警組織的訓練學校受訓。他倆在英國時就是同事,到了異國他鄉,住同一宿舍,更是親如兄弟。那時候,還沒有現在這支特別警察部隊,訓練學校里,也只有從各國選拔來的極其優秀的普通人類刑警。
他倆順利畢業後,各自進入工作崗位,雖然有競爭有較量,但依然是相互鼓勵,相互輔助,共同進步,一起為國際刑警組織服務了二十多年。如今,奧西利斯卻突然不明不白地死了,叫他怎麼能不傷心。沒想到,前幾天那匆匆的工作視察,竟成了訣別。
達爾文靜默半晌,說,「我知道了,謝謝你,朱迪。」
朱迪看達爾文的精神狀態恢復了些,她說,「也不能說完全沒線索,前天,我和姬娜去了趟法國,雖然沒有得到特有價值的線索,但也不能說毫無收獲。」
達爾文抬起頭,雙眼里充滿了期盼。
「這次事故,也許是因為總部那邊的權利斗爭。主席、副主席和秘書長,按照慣例,都是大會選舉產生的,但各部部長、中心局局長等,都是由委員會推薦產生的,奧西利斯和一些委員意見有分歧,也許是被某些急于上位的個人或者組織給除掉了。」朱迪說,「但線索實在太有限了,看似有嫌疑的,全都無法找到直接證據,我們也沒辦法鎖定誰是最大的嫌疑人。」
達爾文長嘆了一口氣,凡事跟權力斗爭掛上鉤,就太復雜了,甚至無法深究,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
特別警察部隊里,心系調查進展的,不止達爾文一人,此刻的姬娜,也在被林白羽逼問著。姬娜跟林白羽說了她和朱迪查到的情況後,林白羽氣得一拳打碎了路邊的石椅。林白羽憤恨又無奈,她父母的死是懸案,她所敬重的長官的死也是懸案,她想去報仇都不可能。
一個月後,林白羽他們即將結束三年級上學期的課程,要進入實習階段了。由于總部的刻意淡化,國際刑警組織主席及兩位部長、秘書長的辭世並未引起軒然大波,大家也漸漸淡忘了這件事,連達爾文和林白羽都恢復到以往的狀態。
達爾文接到總部通知,由于負責總部與特警部隊工作接洽的聯絡部長,馬克西姆意外去世,在下次會議推舉出新任部長前,由國際刑警組織中心局的一位副局長暫時任代理部長,負責這部分工作,代理部長明天會到訓練學校,與達爾文及特警們見面。
達爾文看著通知半晌,鼻子里輕哼了一聲,一些生命體的消亡,帶來的,是另一些生命體的繁榮,有多少人會真正為這些人的辭世而難過呢?
達爾文隨後接到代理部長秘書的電話,秘書告訴達爾文說,代理部長只想低調與相關人員見見面,不想在全員面前露面,就不要召開全員會議了。
中型會議室里,達爾文安排了張沄、朱迪和阿涅利三位中隊長各帶五位警員和訓練學員參會。中心會議室里,坐了十八個人,等待著代理部長的到來。
不消片刻,走廊里響起腳步聲,林白羽仔細听,來人一共應該有六個,其中兩個腳步很熟悉,應該是負責迎接的張沄和蘇依,另外四個就清楚了,但她卻听得到其中一個的步伐極其輕,似乎不是再走,而是劃著地面飄過來一般,蜻蜓點水般的行走著,應該是練過某些功夫。
而肖默和田糖糖顯然也感覺到了來人的不同。來人中有個特別強大的氣場,那氣場強大到讓肖默有點透不過氣來,倍感壓抑。田糖糖則感受到一股強大而冷酷的情緒由遠及近,那種情緒仿佛能凍僵一切,讓她極其不舒服。
梅和伊娃也在場,是達爾文欽點的,他的用意明顯,希望她倆辨認一下,這個代理部長跟奧西利斯的死亡沾不沾得上邊。
會議室的門終于在幾十雙眼楮的注視下,緩緩打開了。張沄推開門,卻沒有進來,而是請身後的人先。那人也不推辭,昂首闊步的進了會議室,頓時,會議室一片寂靜,甚至呼吸聲都听不到,大家全都屏住了呼吸,顯然,這位代理部長大大出乎眾人的想象,把眾人震撼到了。
由于之前總部並未傳送代理部長的資料來,大家並不了解他,想象中他起碼應該有四五十歲,即便不中年發福讓人不忍直視,也頂多是個帥氣老成的大叔,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是個年輕時尚的帥哥,一身合體剪裁的西裝,淺棕色的頭發一絲不苟向後梳,蒼白的臉頰上,高挺的大鼻子,深陷的眼窩里,有一雙冷冰冰上翹的眸子,嘴上蓄著胡子,整個人周身透著冰冷的氣質,嘴角卻總是掛著一絲微笑。這哪里像國際刑警組織的工作人員,活月兌月兌一個從米蘭時裝周來的超模。
他坐定之後,目光與在座的每個人都交錯了片刻,環視了一圈之後,幾乎所有人都被他的氣勢壓倒,他卻仍是泰然自若,似乎很享受和別人對視的感覺。
「大家好,我是總部來的聯絡人員,我叫弗朗西斯科.羅伯特,你們就叫我羅伯特,這樣不拗口。以後我的工作,需要你們的協助,咱們共同努力!」代理部長開口了,「達爾文長官,希望我們以後合作愉快!不過,我的經驗沒有你豐富,你得多付出些,幫助我了。」
羅伯特不動聲色地給達爾文戴上一頂高帽,雖然他倆平級,他卻主動稱達爾文為長官,在達爾文手下面前給足了他面子,達爾文沒理由不配合羅伯特,他馬上爽朗地笑起來,對在座眾人說,「羅伯特就是你們的榜樣!」
林白羽挑挑眉,她倒是很想跟羅伯特過過招,從他走路的方式上就看得出,他絕對是個功夫高手。伊娃沒覺得他有什麼異常,梅卻覺得有點害怕他,但也不認為他跟奧西利斯的死亡有關系,相反,這個謙虛又英俊的代理部長,還給她留下很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