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笑天一家子,最終還是坐了下來,沒有離開。老爸倒是想走,奈何架不住小堂叔的熱情。小堂叔可是官面上的人,到門口的親戚往外推,到時讓外人如何看他。更何況,叔公也發了話。
葛笑天坐在葛文瑤的右手邊,小姑坐在葛笑天的另一邊。接著是小堂姑夫婦、叔公。老爸老媽坐在叔公的另一邊,接著是堂叔葛建旺夫婦。一張大圓桌,坐十個人,稍微擠一擠,倒也沒啥大不了。
落坐的時候,葛笑天明顯地看到葛文瑤皺了皺鼻子,一臉嫌棄的表情。這幅模樣,氣得葛笑天差點沒有暴走。這一家子,該得多有優越感啊!
「不是我說你們,你們農村出身的,當知賺錢辛苦。這一回若不是你堂弟單位,中秋送的福利就是這麼個天府食樓的餐券,我們也不會出來聚餐。在這兒一頓飯,就是家里面一個月的糧啊!」剛坐下沒多久,叔公就開始訓話了。
對此,葛爸葛媽只能唯唯諾諾。小姑則是看著葛笑天,一臉的好笑。似乎在說,讓你有點小錢就囂張,要吃大餐,這回知道利害了吧。
叔公也就說了這一句,然後便是沉默。小堂姑夫婦先前也挨了訓,自然不再發言。小堂叔倒是想說話,但卻跟葛爸他們聊不來。一時之間,飯桌上顯得有點沉悶。
「听說小天考上了縣一中,近來感覺怎麼樣啊!學習上能跟得上麼!」片刻後,還是堂嬸打破了僵局,開口問話了。
「馬馬虎虎,還行吧!」葛笑天心下頗為無奈,面色有點不太自然。為什麼大人們坐到一起,就愛談論晚輩的學習。我能跟你說,上回模底考,我得了個倒數第一麼!
「跟得上就好!听說縣一中也是個重點中學。好好努力一下,上大學還是有希望的。」堂嬸繼續鼓勵。
「是的。我一定好好努力。」葛笑天只能點頭接受教誨,一幅乖寶寶的模樣。
就在此時,忽然听到旁邊有人嗤笑了一下。葛笑天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葛文瑤那丫頭在嘲笑自己。
「對了,听說市里這次舉辦國慶晚會,有到各個中學去選拔節目,不知道你們學校有沒有入選的啊!你家小妹參與了一個舞蹈,倒是有幸入選了,這一回可是能上電視的哦!」堂嬸一臉與有榮焉的樣子。
「听說我們學校,也有一個節目被選上了的。」那個入選的就坐在你面前啊!葛笑天心下暗道。
「媽,你盡問這些干什麼啊,快點吃東西吧!晚上要去看演唱會,我還得早些回家去準備呢!」葛文瑤突然一臉不耐煩地道。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今天追這星,明天追那星。什麼時候能把心好好用到學習上來!」堂嬸一幅恨鐵不成鋼地道。
「韓英還是不錯的!」小堂姑忽然道,「嫂子你不一樣也喜歡她嗎,干麼訓孩子!」
「韓英是不錯,不過瑤瑤她現在畢竟還是個學生,當然要以學業為主!你們也不要老慣著她!」小堂叔葛建旺發話道。
見話題扯到了葛文瑤身上,葛笑天當下抽了空,跟小姑低聲打了個招呼,便走出了包廂。
「古人不也提倡琴棋書畫麼,我追個星怎麼啦。再說了,我的學習一直都在全班前幾名,也沒有拉下啊!」包廂中,葛文瑤一臉不服氣地反駁道。
「你這孩子!說說你,你就要頂嘴,真是氣死我了。」葛建旺指著葛文瑤,手有點抖。
「呵呵,建旺哥你就別怪佷女了。追個星確實也沒什麼的,其實我們也都很喜歡那個韓英。」小姑葛建秀趕緊勸解道。
「好了好了,還不趕緊跟你爸道個歉。」堂嬸一邊拉著老公,一邊對著女兒道。
「哼,媽,你和老爸一樣,都欺負我。」葛文瑤才不道歉,一臉不依的樣子。
「你這臭丫頭!」堂嬸一手指點著女兒的頭,頗為無奈,「對了,建秀,你堂哥單位給發了幾張演唱會的門票。既然你也喜歡韓英,要不就給你們幾張,讓你今晚帶幾個小輩過去看看!」
「媽,爸單位的門票,咱自家還不夠用呢,那還有多余的幾張來送人!」葛文瑤急道。
「就是,我們自己還不夠分呢!他們看不到就算了嘛!本來就沒福分看演唱會的!」葛建芳聞言,也很是不爽。難道要將分給我們的票讓出去,我們也很喜歡韓英啊!
葛建秀本有幾分心動,剛想要答應,聞听此言,頓時搖了搖頭道︰「多謝嫂子了。我雖然也喜歡韓英,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看演唱會只能以後再說了。」
「哦,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堂嬸听到女兒的話,本來頗有幾分歉意,聞听此言,當下順口問道。
「二哥在醫院住院,我們要照顧他呀!今天中午出來吃飯,還是跟醫院磨了好久,才被放出來的。」葛建秀滿臉無奈地道。
「二哥,住院!」葛建旺夫婦突然愣了愣。
「嗯,肝癌。已經在市醫院住了十幾天了。」葛建秀接著道。
「建華,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麼大事,怎麼都不跟我們說一下!」叔公突然也發話了。
「什麼沒跟我們說,今兒個不是找上門來了麼!」葛建芳忍不住小聲嘟嚷道。
「就是,肯定是錢都花光了,在醫院住不下去了!」小堂姑父跟著唱和道。
「哎,你們兩個……」葛建旺指著妹妹妹夫,搖了搖頭,「二哥二嫂,你們別听他們胡說,咱們怎麼都是一家人,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
「沒,沒什麼!其實今天真是踫巧!」葛媽分辯著道。
「切,還嘴硬!」葛建芳夫婦一臉不屑。
就在這時,突然門口傳來一陣對話聲。卻是葛笑天在外面接了個電話。打來電話的是李大志。
「小天,你現在在哪兒。」
「正跟家人吃飯呢!有什麼事!」
「外面那個演唱會,听說了麼!」
「韓英演唱會,晚上七點半鐘開演。那麼大海報,當然看到了。」
「出問題了!」
「出什麼問題了。」
「他們有個樂師剛吃壞了肚子,晚上上不了台了。」
「暈,你打電話來,就跟我說這個啊!」
「你听我說,這個樂師就是拉馬頭琴的。他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人代替,就有人打電話求助到小姨這來了。所以,就想到了你。」
這時,話筒中突然一片盲音,接著又換了個聲音。
「小天,我是蘇妍。是這樣,姨想請你晚上代替那個樂師出場。你的水平我現場看過,應該能夠應付過去。當然我們也不能讓你白幫忙,那個馬頭琴有兩首歌需要用到。韓英那邊答應,如果試過能行,每首歌可以付給你兩萬塊的酬勞。同時,舉辦方這邊,也答應再額外付給你一萬一首。也就是說,你就可以拿到六萬元。怎麼樣,幫小姨個忙。」很顯然,這是蘇妍從李大志手中接過了電話。
代替那個拉馬頭琴的樂師出場。拉兩首歌的曲子。葛笑天這才恍然想到,那個大明星韓英,確實是有草原人血統的。所以,她的演唱會,也通常會喜歡唱一些那邊的民歌民謠。想來,這次演唱會,應該有兩首歌,是那邊的流行民歌。所以,需要用到馬頭琴來伴奏。
「好吧!」葛笑天猶豫了一下,就應承了下來。哥們正好缺錢,這送上門來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那你說一下地址,我馬上過來接你。都十二點過了,下午還要彩排一下,時間很緊了。」听到葛笑天答應,功妍算是松了一口氣,趕緊盯死道。
「天府食樓!」
「好,你在哪等著,我馬上就到。」
……
電話接完,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蘇妍,這打電話來的,竟然是市委書記的夫人,市電視台的台長蘇妍。這樣的大人物,竟然知道葛笑天的電話號碼,還要親自開車過來接他。還有沒有比這更離奇點的事兒。天方夜譚也沒有這麼弄的不是。
剛還說人家沒門票,看不到演出。結果就有人來專門請他出場了。人家不此可以去看演出,還可以親自出場去演出。
剛還嘲笑人家沒錢看病,是上門來求援的。結果就有人問著要送錢上門了,而且還一送就是六萬。六萬啊,我們得辛苦工作多久,才能掙到這麼多錢。可人家只要拉兩首曲子就行了,一個晚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