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聲不響,听上去,本人有些尷尬的味道。
章凌憶後背生疼的從單修身後幾步外的地方爬了起來。給人莫名其妙當沙包的感覺是不好的,所以他有些窩火;但是當听到單修的話後,他又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只是這兩種情緒中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不適宜眼下情況的……
「我的左手暫時廢了,不過影響不是很大,有能用的東西沒?」
「有,不過你能用慣這個麼?」
「你以為我是誰?」
「小雪麼。」
「……」
昏暗長道遍地是解體的僵尸四肢、身體以及還在蠕動的半具殘骸,其中有殘存意識的還在緩緩的朝著那三塊幾近血流成河的廢墟之地爬去,試圖吞噬那**在外的龐大**,完成未果的**。
濃重的血腥氣攜帶著那怪物的嘶聲怒吼不斷沖擊著章凌憶的視嗅听三官,視線中,因幕嫣雪話才發現前者那只胳膊無力垂蕩在身側的身影用右手接過單修朝之拋來的一把軍用匕首,神態冰冷的看著身旁這份調戲,皺了皺眉。
「等解決它以後,我再殺了你。」
「呵,好。」
冷漠與極具調侃的話語聲在吼叫聲中沉下的那一刻,前方那怪物的叫聲戛然而止,龐大的身軀迅敏的猶如一只身手矯健的獵豹,原本的暴戾在失去了一只手後變得比先前更為的強烈,眨眼的時間就沖過來了好幾米的距離。
時間,仿佛因為這些人的非常人速度從而顯得流逝的極其緩慢。
當那怪物朝這里奔襲而來的時候,手拿匕首的幕嫣雪也做出了相應對的動作。相比起前者張揚的狂暴氣場,她的身上沒有了章凌憶初見她這般時的那份霸氣,相對而言,此時的她更像是一把殺人取命的冷鋒,就像她此時手上拿的那把一樣,用起來簡單又直接。
兩者身影相錯間,身前的單修快速的跑到一旁,撿起那把甩落在地的手槍,說話聲自那之後隨之傳來。
「怕鬼的,你不用上,留著力氣到時候抱她走就行了。」
「……」
些許的錯愕,可能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單修為什麼要自己這樣做的原因,他怔怔站在原地往前看去,視線中的彼端已然出現了一道飛濺在空中的醒目血線。
「……」
短暫的恍神後,他看著這一幕發自內心的驚嘆。
「好厲害。」
在失去一臂可以使用的情況下,就憑滿身傷勢的幕嫣雪仍舊可以在與之正面交鋒中率先傷到對方這一點,就足以夠用來證明單修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而關于她先前是獨自一人與這個曾經分分鐘就解決自己的怪物血戰了那麼久的這個事實就更不提了。
只是,他們兩個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會厲害的如此離譜……
震驚過後是歸源于理智的思考。
心底里,胡亂的猜測剛剛才凝聚成幾個荒謬的理由,耳邊響起的嘹亮槍聲則又把他剛剛才暗沉下去不久的視線給重新拼湊了起來。
收縮的瞳孔中豁然映入前方的景象。
這一瞬間,幕嫣雪再次利用自己身體比之小、相對較為靈活的優勢,靈敏的側過身,匕刃從側方赫然插入了這畜生的斷臂傷口,延伸至全身的痛楚還未來得及反應到神經上,從中噴射而出的鮮血已然從猛然拔出的刃口中翻涌而出。但盡管如此,在此番狀況中的怪物仍舊保持著相對的戰力,它已極其恐怖的忍受力轉過身,用著唯一的右手朝自身左邊的那個人影撕扯而去。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此前一直處在較為遠端的單修果斷的扣下了扳機。
砰。
槍聲回蕩——
怪物猛然揮出去的手沒能踫及那幕嫣雪,如流星般劃破黑暗的子彈就已經精準無誤的打中了它的側面脖頸,少量的血由一點開始噴出,撕心般的痛在霎時間阻攔了它的所有動作。然而……這卻並非是單修預想中的致命傷,後邊,他有些錯愕的眨了眨眼,眼見著它變得狂暴起來。
難道真是進化了?
震徹整個維斯尼夜空的吼聲仿佛要沖破那沉積在此的厚實雲層,略顯昏暗的視線,街道上也似乎因為它的這份怒氣變得更加的黑暗,保持著開槍姿勢的單修凝了凝眉,望著看上去似乎又要陷入險境的幕嫣雪,輕咬著下唇,側著頭看著槍口上的瞄準心,再次果斷的扣下扳機。
砰。
子彈再一次打中了目標。
怪物那試圖攻擊幕嫣雪的右手因為遠處又一次的襲擊停緩了一秒左右的時間,也正是因為這個短暫的停格,覓得一絲機會的幕嫣雪毫無憐惜的將右手緊握著的那把匕首插進了怪物的胸膛。
凸起的厚實肌肉,這寥寥數十厘米的刀刃應該刺進不了多深,但可能是那怪物的肌肉組織太過于緊密,一時間竟然無法將匕首抽出來……千鈞一發之際,眼看著那近在咫尺的龐大身軀搖晃的要將自己給甩出去,她一狠心,下肢半蹲,隨即猛的一發力,竟然直接將那怪物的身體當做了踏板。
她踩著它,平行于地面的身體扶搖直上,赫然再次到達了它的雙肩處。
「脖子!」
「捅它脖子!」
當單修叫喊著再次扣下扳機的時候,瘋狂鼓動著的身軀上,幕嫣雪將渾身上下的力量凝聚到右手,咬著牙使勁的將那插在胸膛處的匕首自下往上的轟然拉起。如巨大花朵般綻放而起的血花爆發的那一刻,她狠狠的將刀口插進了它的脖頸。
一切的聲音仿佛都在這一瞬停止了,當怪物轟然倒地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從它肩頭跳落一旁幕嫣雪沒能安穩站住,腳下無力的倒了下去。
……
這——
注定是個混亂的夜晚。
距離這邊十幾公里外,被公爵府、聖馬可大教堂、新舊行政官邸大樓和拿破侖翼大樓所包圍而形成的聖馬可廣場上,有些事情,正在發生。
寂靜中,廣場上有著寥寥幾個黑影。
將畫面稍微放大些,目力所及的地方,都被四方建築的倒影給籠罩著,月光透過厚實的雲層灑下稀薄而陰森的光,廣場的正中間處,有火燃燒著。
火光里有三個人。
那是元昊,以及白日在聖馬可大教堂里所遇到的一男一女僵尸。雖然在整個廣場上只有他們三個,但在廣場的入口處,已然有數個高大的黑影守在了那里,那黑影邊還有一眼看不清數量的密集。
「我要怎麼做?」
廣場深寂,元昊冷漠的聲音在這片幽遠中輕輕的響起,將這份安靜渲染得更為深邃。
「等午夜十二點,將你的血滴下去就行了。」
「……就這麼簡單?」
「是。」
「要多少?」
「愚蠢的問題。」
「……你們到底要復活誰?」
「這個問題,更愚蠢。」
風聲掩蓋著三人的對話,當聖馬可教堂內的胡離逐漸恢復意識的時候,距離午夜十二點,只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