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到底怎麼了?」
對于這個問題,單修在路上的時候就想問了,倒也不是礙于幕嫣雪在的關系到現在才說,而是他一路上始終沒想明白,為什麼他突然就那樣了。窗外的雨嘩嘩的下,‘轟隆隆’的電閃雷鳴。面對著緊盯著自己的單修,那章凌憶眼神並未出現明顯的變化,只是微微朝一側偏了偏頭。
「沒什麼。」
過了好久,章凌憶才說出這話。外面‘轟’的一聲炸雷,轉眼間便將這句低沉的嗓音給掩蓋了下去。
「有話就說,別老是憋著……我當你是朋友,可每次要問你什麼的時候,你都是一句‘沒什麼’或者‘下次告訴你’,可能你覺得這樣沒什麼……但我總覺得你扭捏的像個娘們,胃口吊的難受。」
章凌憶微微沉默。
那頭,單修看了看他,接著說道︰「這是實話,你要生氣我也沒所謂。你是我這輩子交到的第一個朋友,我不知道朋友間到底該怎麼相處,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句老話說的總沒錯吧?更何況……」話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忽然燦笑了起來,「說心里話,你現在這副矯情的樣子真的跟你的死傲嬌屬性有的搭。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替父從軍的花木蘭,衣服里是不是裹著抹胸布之類的東西。」
他一手指著章凌憶的胸部。
閃電劃過窗外,雨變得越發的大了,忽閃而過的白光中,明顯可以看到章凌憶那張臉不自主的抽搐了一下,當雷聲消隱過去的那一瞬,他終于開口講話。
「你是基佬?」
「……」
單修眉梢挑了挑,「你覺得我像?」
「像。」他微微頓了頓,語氣比起先前顯得稍微鮮活了些,「你說那些書里的主角在應對他所經歷的事時,是抱有著怎樣的心態呢?」
「看,又裝逼了。」單修表現的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哀愁的嘆了口氣,但仍是回答了他的問題。「那玩意看的應該不是主角的心態,而是作者的想法吧,畢竟是筆下的人,死活都在一瞬間。」
「那如果沒有作者呢?就單單說這個主角,會怎麼想?」
「沒作者?」單修愣了愣,「那還能論成書來談麼?」他疑惑的表達出了自己的想法,可隨即又感覺到了些許不對。認真的想了想前者這番話中的內容,在與某個環境中的幾人畫上勾後,他突然意識到了前者話中所暗指的。
「你是說……你是這場游戲的主角?」
其實,他真的很想用驚訝的語氣來說出這句話,只是這話的內容實在是太過于令他忍俊不禁……游戲的主角,他還是沒能忍住笑,「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在看到章凌憶那張冷撲克似的臉頰後,稍許克制自己收斂了些。
「你是怎麼,咳……這種想法是從哪冒出來的?」
「當我沒說過。」章凌憶黑著臉轉了過去。
「喂。」
「怕鬼的?」
「我錯了還不行?」
「你特麼倒是說啊。」
一連四句話,可那章凌憶始終沒有回過頭,或許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單修如此想著。在前者視線注目不到的邊角,他臉上此前一直掛著的笑容在之後忽然凝結,沉著臉就對著章凌憶的幾句令人無法相信的話進行了思索。
主角麼?
片刻後他莫名的笑了笑,那邊,章凌憶突然站起了身,看樣子好像要去哪。
「去哪?」
「去看看她怎麼樣了。」他指了指樓上,隨即順著樓梯走了上去。
樓梯不多,硬要去說的話可能還不到十五格,可就是這麼短短的一段路,他卻感覺自己走的時間花費的異常的長久。支線任務完成的提示已經出現過了,應該是約克黃嵐將那三個幸存者送到三號港灣了,這樣的話……至少不會因為沒完成隨即抽取一個人死了,他輕輕的嘆了口氣,腳下的步伐依舊沉重。
約克和黃嵐應該沒事,因為任務剛完成不久,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里就出事;至于元昊和胡離兩個,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說起來,除了剛來到這里的那段時間,包括自己在內的七個人似乎一直都處于分散的狀態。
額,七個……?
他微微怔了怔。
單修,幕嫣雪,約克,元昊,胡離,黃嵐,我……他在心里將這些人的名字給念了出來。恩,是七個沒錯,怎麼總感覺少了什麼?錯覺麼?
奇怪的感覺。
他緩緩的走上樓梯,朝著走廊邊的一間半掩著房門的房間走了過去。
「是我,你還好麼?」他輕輕的敲了敲門,半掩著的門順著手指所使的力道微微朝里偏移了一段。略顯昏暗的房間里,彷徨的視線突然凝固在了一個點上,他被昏倒在房間里的那個女子給嚇了一跳,急的連忙沖了進去。
「喂,喂,你怎麼樣?」
「你快醒醒!」
……
當章凌憶急躁的聲音自兩樓往下傳入單修耳里的時候,轟鳴的雷雨當中,威尼斯著名景點之一的聖馬可大教堂里,元昊此時也正呆在房間里望著窗外的雨幕,與身後的胡離說著話。
「……支線任務完成了,幸好不用死人了。」
「恩,可是那通關第一區辦法到底是什麼?她到底有沒有跟你說過?」
「你覺得在沒有完成她要做的血祭前,她會跟我說麼?」
「也是。」胡離的聲音暗淡了幾分。
「不過也不要緊。」在這個只有他能讓胡離去依靠的時間段里,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像一個大人似可靠的元昊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心里的不安與惶恐,轉頭笑著說道,「這威尼斯里又不是只有我們,還有章凌憶、單修他們呢,他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恩。」胡離一听,忽然也感覺到了希望,「是啊,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說起來……你的傷怎麼樣了?還疼麼?要不要再吃點消炎藥?」先前就對胡離如此好的精神狀態感覺到奇怪的元昊疑惑的問道,畢竟是胸口挨了一槍啊,正常人能那麼快就恢復?
「額,我不知道,反正不疼。」她低頭用手輕輕模了模自己繃帶下的傷口,「說實話,我也感覺奇怪呢。」
讓兩人想不通的結果,一時間就對這個問題,兩人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思,可彼此卻又都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以至于在一點奇妙的點,當兩人的視線相交在一起後,都略感尷尬的笑了笑。
不過臉上的尷尬歸尷尬,元昊心底還是在為前面的那場血祭在整理著思緒。亂七八糟的事情在這三天里發生的太快,就好像是被染上顏料的白牆,這里一塊那里一塊,零零散散的,沒有一個完整的畫面。不過,盡管是這樣,至少對他們而言還是有一個好消息的,那就是時間還剩下四天,他們還有四天的時間去猜這個通關條件到底是什麼。
可到底會是什麼呢?
不可能就是這場血祭的,太顯眼了……可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難保那個女僵尸在跟自己繞圈子,畢竟她是有智慧的,玩腦子也是有可能的。
「在想什麼呢?」
可能是元昊臉上皺著的眉頭實在是太過于顯眼,看在眼里的胡離弱弱的問了一句。
「在想到底怎麼通關這一區。」
元昊抬頭看向她,露出一個笑容。說起來他也不過是一個正直青春期的少年,陽光是這個時間段最好的代名詞。比起以前,他的笑容依舊這般燦爛,在此時此地莫名的能給予人一種安全感。
「你把想的都說出來吧。」胡離想了想,說道︰「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想有用一點。」
「好。」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