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塘鎮,位于嘉定縣西北。
在婁塘鎮北面,一支蜿蜒綿長的軍隊自北而來。這支軍隊的士兵都蓄著辮子,一看便是清軍。軍隊的清軍士兵一個個都昂著頭,神色驕傲,一副大老爺們的樣子。領軍的人名叫亞崢,是肅親王豪格統帥的正藍旗將領。
亞崢身材魁梧高大,滿臉的虯髯,粗獷勇武。
他騎在馬上,回頭看向身邊的將領,咧開嘴露出滿口黃牙,凶神惡煞的道︰「都給我听好了,抵達嘉定縣後,必須在一天內攻破嘉定縣,斬殺嘉定縣的叛逆。這是王爺吩咐下來的事情,誰敢不盡心盡力,老子的刀就落在他的頭上。」
被派來嘉定縣之前,亞崢一直在肅親王豪格的身邊辦事。
李成棟被殺的消息傳回,豪格為了打壓多爾袞一系的實力,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擠掉了豫親王多鐸派遣的將領,換成了亞崢統帥軍隊前往嘉定縣。
正是如此,亞崢才一心籌劃著以雷霆速度拿下嘉定縣,以報答豪格的知遇之恩。
「怎麼回事,怎麼停下了?」
亞崢忽然皺起眉頭,粗獷的面頰瞬間陰翳下來,眼中更閃爍著凶戾的光芒。
「走,去前面看看!」
亞崢一拍馬背,帶著士兵快速往前方道路奔去。
不多時,亞崢來到軍隊最前方。
在軍隊前方,一老一小兩個男子蹲在地上。老的約莫六十出頭,小的約莫十余歲。兩人推著的兩袋小麥倒在地上灑落了一地,兩人不斷的撿起來,以至于擋住了清軍前進的路。老人看到亞崢騎馬站在身前,驚恐道︰「軍爺,小老兒的糧食倒在了地上,撿起來就走,您通融通融。」
亞崢眯著眼楮道︰「沒事,你慢慢撿!」
老人道︰「多謝軍爺,多謝軍爺!」
說完,老人又低下頭繼續撿地上的麥子,可就在此時,孩子突然驚呼一聲。
「咻!!」
冰冷的刀光在空中劃過,落在老人的脖子上。
鮮血噴濺,老人直接倒在地上,脖子上汩汩流溢出鮮血,那眼楮看向亞崢,有著濃濃的不解,明明說了讓他撿起地上的麥子,為什麼要殺他呢?
亞崢冷著臉一言不發,閃電般再次揮刀,伴隨著冷光閃過,驚呼的孩子也倒在血泊中。
一老一少,頃刻間便失去了氣息。
亞崢冷著臉,揮刀吩咐道︰「繼續前進!」
所有的清兵無動于衷,繼續前進。
亞崢騎著馬趕路,臉色陰沉如水,他派人把心月復周大福喊來,喝斥道︰「周大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不希望還遇到攔路的事情發生。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我會砍下你的腦袋,讓你陪著他們。」
周大福心中畏懼到了極點,連連點頭。
……
在清軍前方的一處山谷上,黃如來正仔細的打量清軍情況。當他看到亞崢斬殺一老一少兩個漢家百姓時,氣得目眥欲裂,眼中滿是怒火。只听啪的一聲,他一拳砸在石頭上,恨恨的道︰「這些韃子連老人和孩子都殺,禽獸,簡直是禽獸,該殺,該殺!」
旁邊的士兵開口附和,看向前方的清軍,眼中都閃爍著冷冷殺意。
「窸窸窣窣!」
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名士兵來到黃如來身後。
黃如來回頭道︰「情況如何?」
士兵道︰「都探查清楚了,領兵的人名叫亞崢,是肅親王豪格的心月復。他麾下的清軍有五千人,都是正藍旗的精銳。」
黃如來眼中滿是仇恨,吩咐道︰「先放過韃子一回,我們走!」
雖說黃如來恨不得立即沖下去殺了亞崢,可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不能打草驚蛇。黃如來帶人返回,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嘉定縣。他來到書房外,叩響了房門。旋即,房門打開,黃如來走進去,抱拳道︰「公子,已經打探到韃子的情況了。」
楊梟神色急切,連忙道︰「快說!」
黃如來道︰「根據探子回報的消息,韃子共有五千人,是肅親王豪格麾下的正藍旗,領兵的人名叫亞崢,是豪格的心月復。我仔細觀察過這支清兵的情況,戰斗力很強,不是李成棟那樣的軍隊能比擬的。」
楊梟點點頭,吩咐道︰「我明白了,來人,請所有人到大廳議事。」
衙役去傳達命令,楊梟道︰「黃叔,隨我去大廳。」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書房,來到大廳中等候。
時間不長,侯峒曾、黃淳耀、黃淵耀、朱長祚、張錫眉、馬元調等人全部抵達。
楊梟把黃如來稟報的消息說了一遍,接著繼續道︰「從打探到的消息分析,我們斬殺了降將李成棟,已經驚動了親王級別的人物,至少肅親王豪格、豫親王多鐸已經知道了消息。正是如此,才有了亞崢率領五千正藍旗殺來。對方的實力遠遠超過李成棟,也遠遠超過我們的力量,這一戰的局勢比之前更加嚴峻。」
侯峒曾想都不想,直接道︰「十二,軍隊的事情一直是你負責的。如果讓你訓練的士兵出戰,有幾成的勝算?」
黃淳耀、朱長祚等人看向楊梟,一臉期待的神情。
這時候,誰都希望能取勝。
楊梟輕輕搖頭道︰「軍隊訓練的時間不到一月,而且嘉定縣的武器太差了,想正面取勝,概率不足三成。」
眾人一陣嘆氣,這概率也太低了。
黃淳耀眉頭一挑,問道︰「縣令說正面取勝的概率不足三成,莫非有另外的辦法?」
眾人仔細一琢磨,似乎楊梟的話的確隱含這樣的意思。
所有目光,又全部落在了楊梟的身上。
楊梟笑了笑,不急不緩的道︰「黃如來稟報消息後,我仔細的琢磨了一番,的確想到了一個不成熟的計策。不過,這需要不斷的詐敗,甚至要退入城中吸引亞崢,才能完成計劃。」
黃淳耀不管這麼多,大喜道︰「快說,只要是能擊敗韃子,別說是上刀山下火海,就算是把我這條命配上,我也願意。」
馬元調豎起大拇指夸贊道︰「不愧是縣令大人,有縣令大人的計策,咱們必勝無疑。」有了之前斬殺李成棟的情形,以及殺死浦漳的果斷,馬元調對楊梟已經是無條件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