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書房。
楊梟、侯峒曾、黃淳耀坐在房中,楊梟道︰「外公、黃爺爺,我們擊殺了亞崢,又一次解決遇到的危機。但亞崢被殺後,不論是豫親王多鐸,或者是肅親王豪格,都不可能咽下這口氣。韃子的大軍,遲早會再次殺來。」
侯峒曾皺起眉頭,想了想,才說道︰「十二,之前我們只有一千人,卻擊敗了五千正藍旗的清兵。現在,士兵的數量不斷的增加,難道還擋不住清兵嗎?尤其是周邊有太倉州、青浦縣、昆山縣等地的力量,他們也在和清軍交戰,有他們替我們分擔壓力,韃子不可能把全部的力量壓在嘉定縣吧。所以,我們的危險應該不大。」
楊梟搖頭道︰「槍打出頭鳥,韃子不可能放過我們。接下來,韃子的兵力會越來越多,而我們缺乏時間積累力量,遲早有擋不住的時候。再者,要和韃子長期作戰,就必須有專門的謀主替我們謀劃,替我們布局規劃才行。」
黃淳耀問道︰「十二,你想要一個謀主!」
「對,黃爺爺一語中的。」楊梟感慨道︰「術業有專攻,咱們的軍隊里面必須有一個專門的謀主,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出我們的力量,才能讓軍隊發展得更快。」
侯峒曾道︰「十二,城中也有很多的才智之士,比如朱長祚、張錫眉、唐咨、黃淵耀、馬元調等人,他們有的是青年才俊,有的老成謀國,可以把他們抽調到軍隊里面來。」
楊梟輕輕搖頭,道︰「他們不行,不是我看不起諸位前輩,而是朱長祚、張錫眉、唐咨等人擅長的不是打仗,是打理政務。讓他們治理地方可以,但是讓他們帶兵卻不行。尤其是作為謀主,不僅要有長遠的戰略眼光,還能讓軍隊迅速發展。我觀察了周圍的人,沒有一個人合格。」
侯峒曾皺眉道︰「你這樣的要求,太高了。」
黃淳耀說道︰「十二的要求高,但我認為十二的說法也是正確的,從長遠考慮,必須有一個能主持大局的謀主,。」
侯峒曾攤開手道︰「可是,嘉定縣哪里去找呢?」
黃淳耀道︰「或許,有一個人!」
「誰?」
楊梟一下來了斗志,眼中有著濃濃的希望。這時候,楊梟迫切的想要有一個謀主在自己的身邊出謀劃策。
侯峒曾沉默了片刻道︰「蘊生,你說的是庵中的人麼?」
「對,就是他!」
黃淳耀點點頭,神色堅定。
兩位老先生打啞謎,楊梟卻猜不透,問道︰「外公、黃爺爺,你們不要打啞謎了,說的是何方神聖啊?」
黃淳耀開口道︰「嘉定縣有這麼一個人,德高望重,才能卓越,我和你外公都得執弟子之禮。只是他見到大明覆滅,消極避世,想請他出來非常有難度。」
楊梟眉頭一挑,問道︰「外公和黃爺爺都不行嗎?」
侯峒曾和黃淳耀相視一望,都輕輕搖頭。
楊梟道︰「這人到底是誰?」
侯峒曾說道︰「此人名叫左光斗!」
「左光斗?」
楊梟思索了一番,腦中沒有太多的印象。
黃淳耀笑了笑,道︰「十二你對左光斗不熟悉,對史可法熟悉吧。」
楊梟說道︰「史閣老戰死揚州,百姓皆知,他的事情我也知道。莫非,左光斗和史可法有什麼關系?」
黃淳耀解釋道︰「自然有關系,左光斗是史可法的老師。」
「嘶!!」
楊梟抽了口涼氣,沒想到竟是如此。
能教出史可法這樣的人,左光斗自然不簡單。誠然,史可法在政治上的手段很差,沒有政治眼光,但不可否認,史可法打仗卻不是孬種,是一員猛將。
楊梟需要的是出謀劃策的人,左光斗恰好合適。楊梟已經是迫不及待,追問道︰「左光斗在哪里,我去拜訪。」
侯峒曾道︰「不要急,你連左光斗的情形都沒有弄清楚,能把人請出來嗎?」
楊梟道︰「外公請說!」
侯峒曾說道︰「其實在百姓的眼中,左光斗已經死了。當年,左師聯合楊漣對抗大宦官魏忠賢,最後被下獄問罪。世人都認為左師死在獄中,其實早被人悄悄救出來。滿清勢大,左光斗見無力回天,消極避世,很難請出來。」
楊梟正色道︰「外公,不管如何都得試一試!」
侯峒曾又說道︰「我和你黃爺爺去過幾次,都沒成功,你確定要去嗎?」
「必須去!」
楊梟鄭重的點頭,沒有任何猶豫。
侯峒曾豎起大拇指道︰「有志氣!」頓了頓,侯峒曾又說道︰「左光斗隱居在匯龍潭的日月庵中,日月為明,可見他的心思。」
「日月庵,匯龍潭中心的山上有麼?」饒是楊梟對匯龍潭非常的熟悉,腦袋中卻找不出日月庵在哪里?
楊梟想不出地點,干脆道︰「外公、黃爺爺,你們帶我去吧。」
黃淳耀道︰「也好,我們陪你走一遭。」
侯峒曾點了點頭,也表示同意。
當即,楊梟吩咐人準備,時間不長,三人乘坐馬車出了縣衙。黃如來是駕車的馬夫,駕車朝匯龍潭行去。
一行四人來到岸邊,乘了一艘小船往潭水中心行去。
陽光照耀下,湖水碧波蕩漾,清澈透明,景色頗為怡人。然而,楊梟的心思不在上面,心里想的全是左光斗的事情。
船靠岸停下,侯峒曾在前面帶路,四人往山上行去。
越是往上走,楊梟心頭越是疑惑。
匯龍潭的房屋大多修建在山南,山北大部分都是郁郁蔥蔥的樹林,幾乎沒有人居住。可是,侯峒曾卻帶著人走過了山南百姓群居的地方,往山北行去。
越是往北,人煙愈發的稀少。
楊梟終于知道找不到左光斗的原因,這地方少有人來,自然沒有人知道。
走了三個小時,三人來到一處古樸的住宅外。大門上,掛著大大的‘日月庵’三個字,字體龍飛鳳舞,蒼勁有力,一看便是大家之作。
四人來到門外,黃如來主動走上前準備敲門。
「嘎吱!」
驀地,大門一下打開了。
一個妙齡女子站在門內,這女子面頰清麗無暇,不是別人,正是在城外打听楊梟消息的女子。在女子的身後,還跟著小男孩和段叔。
黃如來連忙問道︰「請問姑娘,庵主在家嗎?」
「在!」
女子輕輕一笑,便帶人走出來。
楊梟看到了眼前的女子,也是愣了一下,這是他穿越後,見到的最有氣質最漂亮的女子。一張臉清麗無暇,眼眸清澈透亮,干淨得令人難以生出褻瀆的心思。
「小子,不準色眯眯的看我姑姑,否則我挖掉你的眼楮。」
小男孩哼了聲,大聲呵斥。
楊梟輕笑道︰「小弟弟很愛你的姑姑啊,不錯,不錯!」他目光一轉,落在女子身上,不急不緩道︰「在下楊梟,失禮之處,請姑娘見諒。」
女子嗯了聲,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