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浦鎮,洪承疇軍營。
中軍大帳,洪承疇眼神銳利,死死盯著跪在地上的清兵︰「楊梟如何答復?」
清兵低著頭,恭敬的回答道︰「回稟大帥,楊梟答應和大帥會談。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他還在考慮當中。等確定之後,再派人通知大帥。」
「很好,下去吧!」
洪承疇一揮手,又吩咐道︰「請阿克思將軍。」
士兵起身,躬身退下。
不多時,阿克思走了進來。
阿克思問道︰「洪帥,有結果了嗎?」
洪承疇微微一笑,臉上滿是春風得意,笑吟吟的道︰「楊梟已經答應會談,只不過楊梟還沒有選好地點。等楊梟確定了地點,再派人來通知。」
「好!」
阿克思撫掌一笑,心中的擔憂隨之消失。
從一開始,他就擔心楊梟不中計。
沒想到,楊梟還是中計了。
阿克思有些興奮,連忙道︰「洪帥,楊梟已經中計,那麼,我們可以開始準備了。」
洪承疇搖頭道︰「暫時不能急,現在的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讓楊梟改變主意。再等一等,等楊梟確定了時間和地點後,再行動不遲。」
「可以!」
阿克思點頭,認可了洪承疇的提議。
兩人洽談了些軍中的事情,以及和楊梟談判時的情況,阿克思便離開。
一天過去,楊梟那邊,沒有半點消息傳來。
這一天,洪承疇都在等待中。
石浦鎮和白鶴鎮的距離並不太遠,要選擇一個地點,也不是太困難。一天時間足夠楊梟選定地點,然而,洪承疇卻沒有得到消息。難免的,他心中便有些心浮氣躁,不過洪承疇老謀深算,並未表現出來。
轉眼,兩天過去,楊梟還是沒有派人來。
阿克思再也坐不住,急匆匆來到大帳。他一**坐下,不耐煩道︰「我認為,楊梟可能是故意欺騙咱們,他根本就沒有誠意談判。兩天過去,我們的軍隊也沒有前進。雙方在這里僵持著,對戰局沒有半點益處。」
洪承疇神色坦然,不急不躁的道︰「阿克思將軍,冷靜!」
事實上,洪承疇心中也急躁,但他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做出自信從容的姿態。
阿克思道︰「都兩天了,你讓我怎麼冷靜。」
洪承疇安慰道︰「楊梟之所以一直沒有派遣人來傳遞消息,意圖其實很明確,想試探我到底會做什麼?在這個關鍵時刻,如果我派兵攻打楊梟,之前的付出就全部前功盡棄。」
「當然,我認為楊梟是看穿了我的意圖,明白我有所圖謀。」
「之所以不派人來,是故意晾著我們,想讓我們暴露出意圖。」
「同時,我認為楊梟也是想確定我到底有沒有計謀對付他。我按兵不動,楊梟必定確定我們肯定會打算對付他。」
「那麼,他就會將計就計,借此機會對付我。」
「這樣一來,又回到我之前說過的計策。」洪承疇一臉肯定的神情,那神態讓阿克思躁動的心緒,又平復了許多。
阿克思深吸口氣,道︰「洪帥認為楊梟最多幾天會派人來傳遞消息?」
這一問,瞬間難住了洪承疇。
現在的情況,就算是洪承疇自己,都沒有譜。讓他確定楊梟會在幾天內派人來傳達消息,那真是為難他了。洪承疇心思轉動,心想︰「這時候只有裝下去,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現在不能後退。」
當即,洪承疇肯定的道︰「三天,最遲三天時間。」
「好,我就等一等。」
阿克思听後,不再催促,轉身便離開了。
洪承疇看著阿克思離去的背影,長舒了口氣,背脊卻已經冒出絲絲汗意。他捋著頜下的胡須,喃喃道︰「楊梟啊楊梟,千萬別讓老夫失望。」
……
楊梟軍營,指揮部。
兩天時間轉瞬即逝,楊梟卻是沒有絲毫的舉動。
這期間,他呆在山上巡視一下士兵,研究一下地圖,思考一下目下的戰局等等,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夜晚,油燈搖曳。
黃如來走來,徑直坐下︰「公子,都兩天了,什麼時候告知洪承疇。」
「明天!」
楊梟想都不想,直接道。
具體的時間,他心中早已經有了定數。
黃如來道︰「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時間還在洪承疇的耐心範圍之內。公子當真是把洪承疇捏得死死的。」
楊梟道︰「能否捏死洪承疇,還有待最後的結果。」
黃如來信心滿滿,「我相信公子。」
楊梟笑了起來,道︰「明日一早,派人去傳遞消息。」
「明白。」
黃如來點了點頭,便起身告辭。
……
次日,日上中天。
已經是中午,且過了午飯時間。
阿克思神色緊繃,急匆匆來到洪承疇的營帳中,一聲不吭的坐下。他抬頭看向洪承疇,憤怒的道︰「這都吃罷午飯,還沒有半點消息,您說怎麼辦?」
洪承疇心中發苦,臉上卻裝出一副淡然的樣子︰「阿克思將軍不要急,這才中午。假如楊梟是一早派人來,至少也得吃完午飯。」
阿克思有些氣惱道︰「好,我就在這里等著。」
洪承疇面色一僵,心中也有些擔憂。
到底,楊梟會不會答應呢?
洪承疇看了阿克思一眼,微閉著眼楮,閉目養神。所謂眼不見心不煩,不看阿克思,他心中還稍稍能冷靜下來。
時間流逝,洪承疇心中卻是愈發的躁動了。
阿克思大口大口喝著茶,顯然也快到了爆發的邊緣。
「報!」
士兵的聲音,陡然在營帳外響起。
「進來!」
洪承疇聞言,瞬間睜開了眸子,眼中閃爍著道道精光。
士兵急匆匆走進來,單膝跪地,雙手捧著一封書信,大聲稟報道︰「啟稟大帥,逆賊楊梟派人送來一封書信。」
洪承疇一揮手,吩咐道︰「呈上來。」
士兵恭敬的送上去,然後,便躬身跪下。
洪承疇接過信,迫不及待的拆開信封。當他看到信紙上的內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那笑聲,飽含了無盡的得意,以及煎熬後的苦盡甘來。
終究,楊梟還是中計了。
阿克思明白過來,問道︰「洪帥,地點在哪里?」
洪承疇道︰「兩天後,平峰山東南方八里處黃鸝灣。」頓了頓,洪承疇道︰「阿克思將軍,你派人去查探地形。」
「是!」
阿克思點頭,也不再詢問,直接去執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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