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條小河的詭異變化原因到底是什麼,它在幾次大雨之後水流湍急,必須乘船渡過卻是肯定的了.劉白羽無奈,讓下人們散開之後四處尋找有沒有渡口之類,自己也和張天宏一起騎著毛驢對著上游走了過去.
走了一小會兒,兩人還沒有走出這一小片沿河生長的灌木叢,卻听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們這些遼人,都是天生的奴才料子,給滿洲韃子當奴才當慣了,結果四爺我大發慈悲給你們月兌了奴籍,嘿!還非要當奴才不可了!我要……」
「老爺!他在欺負遼東老鄉!」黃大力作為一個遼人,在山東沒少受到歧視,挺聲音是遼人又被人欺負了,他現在有劉白羽撐腰,自然不畏懼的準備出頭.
「那你去看看吧,問一問是怎麼一回事!記著了,救遼東老鄉出苦海,錢不是問題!」劉白羽也知道這年代同鄉就是半個親戚,而且自己的基業也需要引進遼東人來制衡張家的家奴系,所以對于黃大力的建議,自然是大力支持了。
黃大力和劉白羽一樣,也是騎著山東大毛驢,配上一米多長的現代鋼制倭刀,本來就是殺氣騰騰的,加上外衣是這個年代非富即貴才能穿的絲綢漢服,還真是一股不尋常的氣質,瞬間就把這所謂的四爺和他幾個幫閑的小無賴震住了.一時居然不敢說出話來.
黃大力卻是高喊了一聲︰「大牛,二牛,是你們麼?怎麼淪落成這個樣子了?」話音剛落,黃大力就跳下馬來,也不怪他失態,這大牛,二牛是他在東江軍中過命的兄弟,救過他命的,以前是響當當的的壯漢,如今卻是瘦骨嶙峋,仿佛一吹就倒的樣子了,讓黃大力如何能不心驚!
大牛,二牛和其他遼人一樣,衣衫襤褸,赤著上身,跪在雨後腥臭軟綿綿的爛泥之中,也不管自己臉上被爛泥糊了一臉,對著四爺不斷磕頭,機械的說著「四爺慈悲」被黃大力抱攙扶起來,一時居然沒認清楚黃大力的模樣,呆呆的看著黃大力,可見和黃大力分別的這兩月,身體上受到的折磨是次要的,精神上受到的打擊,簡直不可估量。
「大牛,二牛!不要求他了,咱是響當當的遼東漢子,憑本事吃飯……」
「憑本事吃飯?好啊!我四爺就是憑本事吃飯的,這大牛,二牛多強壯的漢子,怎麼也得十兩一個賣才行!我可是八兩一個買的!」這四爺也就是一身半新不舊的土布衣裳,本來是很懼怕黃大力這身體面地絲綢漢服的,不過听到黃大力的遼東口音,又發現黃大力的打扮只是護衛模樣,估計不過時哪個人家的豪奴罷了,頓時膽子大了起來,起了再訛詐一筆的心思!
「你剛才分明說是給大牛,二牛自由身的!」黃大力沒想到這四爺如此無賴,這簡直就是訛詐!
「哎呦,說話得講理不是,我反悔了不行麼?他們的身契沒給你吧!這白紙黑字才算數,紅口白牙的要是算數,我還是玉皇他二舅呢!」四爺是混慣了市井的,論起口舌功夫,十個黃大力也不是他的對手,除了被氣的滿臉通紅,咬牙切齒的指著四爺你你你三個字外,一時也說不出別的來.
「怎麼,你對我呲牙干什麼?我說的不對麼?再說了,就算我答應放了這兩個貨色,可是這些個奴才當慣了的貨色,可是跪在泥地里不走啊!大家都看到了不是!?」四爺繼續毒蛇。
黃大力實在不是四爺口舌的對手,決定用武力說話,緩緩拔出了劉白羽送給他的一米多長的現代鋼制倭刀,兩眼血紅的對著四爺看了一眼!
「哎呦!你個遼人敢動刀?來呀,有種對著四爺的脖子來一下?我明告訴你了,你一個遼人,敢給主人惹這樣的麻煩,你主子知道麼?」
四爺這種青皮無賴,最會打賴耍橫,還真是不畏生死,黃大力手下幾十條人命是有的,不過考慮到老爺要去辦戶籍,不可節外生枝的現實,黃大力又猶豫起來了︰
「誰身邊帶著幾十兩銀子!?我回家給你就是!」黃大力呸了一口,大聲說道.
「回家就給我?想得美!如果不是現銀,那就是二十兩銀子加這把破刀,你騎得這小毛驢外加你這身半新不舊的衣裳,我就放人!否則呢,就讓這兩個家伙到水里給拉縴!縴夫麼,拉縴是本分不是!?」
四爺惡毒的笑著,緩緩的說了出來!
「你!現在河水深不見底,寒冷刺骨!而且速度還這麼快,你逼著人下去,豈不是要了他們的命麼!」
「哎呦!這話說的,天氣這麼冷,凍死了也是我的錯了?天冷了不干,天熱了不干?我是買奴才還是找爹呀!」四爺可是老混子了,訛詐起來那會講究什麼良心,一開始或許對黃大力還有點怕,不過看他生氣卻不敢動手,就又是無賴本色發作,準備小發一筆了!
「其實咱就說一句好了,人命關天不是,你真是個講義氣的,為了救兩個老鄉的命,馬啊,衣裳啊,刀啊!都是身外之物,為啥舍棄不得呢?反正都是半新不舊的貨色,值不了幾個錢,為啥舍不得呢?」
四爺這話有點無恥過了,連他身邊幾個賊眉鼠眼的混混都受不了了,轉過頭去,混混們個頂個的眉眼利索,一看就知道黃大力的絲綢漢服絕對價值就在三十兩之上了,那一米多長的現代鋼制倭刀看刀口是無價之寶,一般的大毛驢也值個十兩銀子了,如此神駿還是一個能配種的貨色,二十兩絕對是搶著要啊!
「你你你!我殺了你,一人做事一人當!」黃大力被四爺的無賴招數氣暈了,直接準備一刀結果了這人渣,不過後來想到劉白羽辦事出于緊要關頭,不能壞了劉白羽的事情,頓時猶豫起來,握著倭刀的大手嘎巴嘎巴直響,卻是停下了腳步.
「呸!你不給東西是麼?大狗,二狗!把這兩個遼東奴才趕進河水去,不走就抽,直接打死他們!」大狗,二狗是兩個嘴歪眼斜的混混,善于用鞭子打人,兩把還帶著血跡的鞭子,玩了幾個鞭子花,笑嘻嘻的對著大牛,二牛走了過去.
「天生賤骨頭的遼東奴才,是叫我們狗爺活活抽死呢,還是進水里活活凍死呢?選一個唄!嘿嘿!」
黃大力氣的渾身發抖,最後下定決心,反正這是一條河邊,自己把這些無賴殺了,然後投水而死,死無對證,也是牽連不到老爺了吧,只是有點對不起小蓮了!
「你?!遼東蠻子,你別過來啊!我可告訴你,縣里三班六房都是我朋友,對了黃九爺也是我朋友!我朋友還有……」四爺不在乎為了錢搭上一條命,不過沒錢沒命可就不值了,正猶豫要不要放個軟話的時候。
一個聲音響起︰「什麼問題,對于我劉白羽來說,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