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連城有些無奈的望著安意如忙忙碌碌的身影,自己難得睡個好覺,可是這丫頭卻不肯讓他消停,天還沒亮,她就醒了,一大清早,攪得整個堡里不得安生。
你問為什麼?
很簡單,只因為他昨天晚上答應她,今日帶她見識堡上的產業,順便向大家介紹她當家主母的身份。
望著鏡子前笑得一朵花一樣的安意如,十分乖巧听話的任由兩個侍女為她梳妝打扮,戰連城不禁有些吃味︰「成親也沒見你打扮的這麼用心!」
安意如完全沒有意識戰連城話語中的酸味,猶自興奮道︰「這你就不懂了,手里掌握著實實在在的金錢地位,永遠比嫁一個不可靠的男人靠譜多了!」
「那你的金錢和地位還不是因為嫁給我才得到的?況且我怎麼不可靠了?忘恩負義!」戰連城的臉已經拉得很臭了。
安意如剛想繼續反駁,但是隨即她想到自己現在還沒有拿到堡主夫人的印章,不能太瑟,萬一真把戰連城得罪了,他一個不高興,收回成命,那她的錢可就泡湯了。
「嘿嘿,男神,我哪里有忘恩負義啊,我這還不是為你著想,你想啊,你是叱 風雲的戰龍堡堡主啊,那堡主夫人不說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怎麼著也得是大家閨秀、大方得體吧,我這麼拼命在自己身上做文章,還是為了你的面子嘛。」安意如假裝委屈道。
雖然知道安意如的話百分之八十不可信,但是戰連城還是覺得听著順耳,拉長的臉也緩和了些。
「夫人,好了。」兩名侍女恭恭敬敬對安意如道。
「夫人?哎呀,這稱呼听起來真舒服,哈哈,有身份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安意如一邊興奮的說著,一邊舉著鏡子對著侍女們幫忙拾掇起來的新發型暗暗點頭。
只見她的一頭黑發被高高挽起,堆成一個大大的斜雲髻,邊上斜插著一只黃金瓖紅寶石的步搖,顫巍巍的搭在自己的眉邊,真是又美艷又別致,自己都忍不住覺得很美。
她情不自禁的贊道︰「你們這手藝太好了,當丫鬟真是浪費啊!這要是開個美發店,一天得賺多少錢啊!」
兩個侍女一臉茫然,對安意如的話,不知所雲。
安意如一看兩人懵懂的樣子,知道他們多半是沒明白她的意思,也不解釋,只笑嘻嘻道︰「沒事,謝謝你們,你們兩個辛苦啦,一大早就被我折騰起來了,快回去休息吧!」
兩人連忙福了福身子︰「夫人,不敢,這是奴婢們應該的,奴婢們告退。」這才轉身離去。
戰連城望著打扮妥當的安意如,只覺得耳目一新,這丫頭以前總是把自己一張清麗的臉龐畫的鬼畫符似的,還動不動就愛穿男裝,今日這麼一打扮,霎時變得俏麗的很,讓他忍不住也有些看呆了。
安意如望著戰連城的表情,得意的道︰「怎麼樣?美吧?」
戰連城卻並沒有說話,他仔仔細細的端詳著安意如,一張薄唇似有不滿的抿了抿。
安意如不禁問道︰「怎麼?太夸張了點?」
戰連城依舊沒有說話,只見他起身走到床前,將被褥掀起,手指輕輕一按,頓時床板上露出一個洞。
安意如好奇,不禁也跟過來看,見了這景象不由自主的驚道︰「乖乖,沒想到你還在這里藏了寶貝!」
戰連城不搭理她,彎腰從床洞里搬出一個紫檀木的箱子,濃濃的檀香味,頓時讓安意如神清氣爽。
乖乖!光是一個箱子,就已經是上乘的紫檀木了,那這箱子里的寶貝得是有多貴重!戰連城竟然沒有背著自己,若是以後她真的一不小心被趕出了府,她一定得把這寶貝一起帶走才行!
安意如看著戰連城不知從哪里模出一把鑰匙,將箱子的金鎖打開,屏氣凝神的抻著脖子,等著箱子里的東西晃瞎自己的24K純鈦合金狗眼,可是箱子打開後,除了一個樣式古樸的首飾盒,連一絲金光都沒有。
安意如依舊不死心,安慰自己,或許寶貝就在這首飾盒里。
戰連城小心翼翼的將首飾盒打開,安意如滿懷希望的湊過去,可是盒子里除了一支孤零零的扇穗白玉步搖,什麼也沒有,她不禁有些失望。
那步搖雖然看上去也很值錢,但是估計還不及自己腦袋上這支黃金瓖紅寶石的貴重呢!
可是戰連城的神情卻十分怪異,安意如從未見過他如此緊張的神情,他是那樣的慎重,那樣的仔細,他小心翼翼的從首飾盒里將白玉步搖取出,仿佛手里捧著什麼珍寶一般。
安意如雖然不解,但是她也明白,這步搖對戰連城一定意義非凡。
戰連城轉身面向安意如,將她發髻上的金步搖摘下,再將那白玉步搖輕輕插入她的發髻,將鏡子遞到她面前道︰「我覺得這樣更好。」
安意如接過鏡子,細細的審視,只見羊脂玉的白色步搖顫巍巍的搭在她的左側眉尾處,越發趁得她雪膚紅唇,秀麗如出水芙蓉一般,典雅而不奢靡,的確是要比那金步搖的效果好上許多。
安意如笑嘻嘻的道︰「男神就是男神,審美就是高!」手卻偷偷的去拿被戰連城摘下放在桌上的金步搖。
戰連城哪里會看不到安意如的小動作,他無奈的搖搖頭,直接將金步搖拿起遞到安意如手上。
安意如露齒一笑︰「男神,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隨即她不由得眉頭一皺,問道︰「不過,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會珍藏著這麼一支步搖?難道是?」
「這是我娘留下的。」知道她一向口沒遮攔,不希望她的無心傷害到娘親,不等安意如的話說完,戰連城率先打斷她道。
安意如一愣,這是她第一次听戰連城說起自己的娘親。
戰連城和太子之間的關系十分讓人匪夷所思,或許跟戰連城的娘親也有極大的關系,但是听堡里的人講,娘親是戰連城的禁忌,私下里幾乎沒有人敢談論。但是安意如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會弄個清楚明白。
戰連城見安意如不知道想什麼想出了神,不禁問道︰「意如,你怎麼了?」安意如連忙回過神來,答道︰「哦,沒什麼!走吧,你帶我去四處轉轉吧。」
戰連城帶著安意如從綢緞坊到了印刷坊冶金坊,再到了米鋪,鹽鋪,藥房,酒窖,幾乎將堡里的幾大產業門面都逛了個遍,一路上所有人都不禁好奇側目,他們還從來沒見堡主如此的……如此的明媚過,更沒見過堡主身邊會出現……女人。
雖然依舊是一身紫衣,半張面具,但是戰連城的唇角一直微微翹著,但凡熟識他的人都知道,這對戰連城來說就算是難得一見的笑了,堡里的人幾乎很少見,說句毫不夸張的話,有個修剪花草的長工在堡里干了三年,從來沒見過戰連城這樣明朗的表情。
一時間,全堡上下引為奇談,對這位神通廣大、大難不死的堡主夫人更是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