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銅戾氣很重,從一個沒有學歷沒有背景的小混混,在燕京這塊地皮上,能混起來達到今天這種地步,戾氣是他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泯滅的東西。
他經過太多動蕩,見過太多大佬的沉浮,明白他這種身份,想要掙錢,想要玩漂亮的女人,想要在燕京寸土寸金的地界上住好房子,必須都手狠心黑,不須得不擇手段。
從他二十年前第一刀捅進自己老大的身體中,吞了當年老大的那批貨,收了老大那個妖嬈的女人開始,他就走上了這條不歸路。或許有一天自己會像別的大佬一樣吃了槍子或是被人黑吃黑干掉,但是能夠享受這一段奢華的生活,他就不後悔,而且他會用盡手段,讓自己的地位得到維持和鞏固。
他執著、凶殘,使得他手下的人對他戰戰兢兢畢恭畢敬的同時,又都服服帖帖不敢妄動心思,他已經很久沒有在自己的場子上遇到過煩心事。
而今天,保安隊長居然說遇到了硬茬子。
要知道那幾個醉漢,包括王老板在內的暴發戶可是他現在正在拉攏的對象,正想著燕京壓力太大,想把勢力轉移到地方去,那幾個人就是可以在這件事情上給與他強大助力的人。這些人對他至關重要,在自己場子里面出了事情,當然要給他們找回面子,出這一口氣。
但是保安隊長都說遇到了硬茬子。
那個保安隊長可是重金從地下拳壇請來的高手,能讓他覺得硬,並且不得不向自己求救的人,自然身手也不簡單。周青銅是個謹慎的人,所以這一次帶了足夠多的人手,勢要將對方打到以後見了自己場子都要繞著走開,如果那些老板願意,還可以留下他們一只手腳來給他們出氣。
周青銅堅決不允許自己的規劃被幾個無辜冒出來的小子給破壞掉。
當然,他沒想到,這件事情在他到達ktv的時候,已經發展到了他想象不到的地步。
一心想要通過那幾個老板的關系離開燕京的他,這一次會徹底栽倒在燕京。
周青銅帶著一幫小弟,分批乘坐幾個電梯,來到了事情發生的包廂樓層。
黑壓壓的一群人一到自己的地盤就亮出了片刀。
那些打開包廂偷看的圍觀者見到這一幕不由心驚肉跳,一個個關緊了自己的包廂門。
「把他們手機都給我收了!」周青銅大手一揮,他的那些小弟分別到這個樓層的各個包廂,將那些人的手機給沒收起來。
周青銅一直覺得自己足夠謹慎,這個世道雖然很多人都不願意管也不敢管閑適,但是說不定就有那個吃多了撐的會打電話報警,雖然附近的所長分區局長自己都打理到位了,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俗話說得好,磨刀不誤砍柴工,周青銅覺得自己收手機就是這麼一回事。
「老板!」保安隊長一見到周青銅來了,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周青銅的身邊,還不忘告訴他,這些學生已經帶人去把有毒品和****交易的幾個包廂給控制起來了。
「混蛋!」周青銅怒罵一聲,看來今天不是一條胳膊一只腳能夠解決的了,然後就走上前幾步,把被揍的頭破血流的王老板幾人扶了起來,拉到自己身邊,安慰幾句之後,看向程世陽。
「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他這麼問程世陽。
「麻痹的,這伙人夠黑的哇,連片刀都帶了!」黃胖子此時正跟在程世陽身邊嘀咕著,他自然能想到這些人既然這麼囂張,肯定是不想善罷甘休的了,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只是他叫的人現在還沒到,要是動起手來,自己可不是程世陽這樣的高手啊,家里給自己養這麼肥肥胖胖的不容易,要是少了塊肉,家里人得多傷心啊!
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被劉松鵬帶著去看著角落里的那幾間包廂了,走廊里除了王舒霞他們還站在門口,其他包廂的門都緊閉著。
程世陽把李虎和黃胖子拉到王舒霞的包廂,「你們現在這里等著。」
然後就走了回去,狹窄的廊道里除了對方的一群凶神惡煞,只剩下程世陽和冷明月兩人。
冷明月瞧了一眼王舒霞的包廂,沒有吱聲。程世陽這麼做,無非是對她的實力有信心,即使面對這麼一群拿刀的家伙,也不會吃什麼虧。
只听程世陽絲毫不懼地看著周青銅道︰「你就是這家ktv的老板吧,你問我這里是什麼地方?嘿嘿,原本呢,我以為只是一家普通的ktv,後來發現這里面還有人調戲婦女,最後我發現工作人員不禁不來制止還為虎作倀助紂為虐,一向喜歡路見不平一聲吼,拔刀砍死老流氓的我就忍不住出手了。我以為就這樣也差不多了,可是我沒想到,這里還有人買賣毒品,還有**交易,還有拿著砍刀學古惑仔的黑幫流氓,嗯……你說這是什麼地方?我想你比我要清楚得多。」
冷明月很不解這個家伙這個時候怎麼還跟人廢話起來了,按照她的性子,都特麼刀槍相對了,自然就大殺一場,勝者王敗者寇了。不過她現在是個學生,不能殺人,而且既然程世陽留下了自己,那也好,這是他主動的,自己這件事之後,跟他就更有多接觸的機會了。
她並不把那些拿著刀,一臉凶相的家伙放在眼里。他們不配。
程世陽實際上不想跟這些人真的動手,他當然不會懼怕,只是這麼鬧騰,很難保會不會對躲在包廂里面不敢出來的其他客人造成不好的影響或者傷害,那些本來就是來唱歌的學生,有很多都是中華大學的,他們即便以前不認識自己,以後肯定就是認識了,他們知道自己與黑道的人大打出手,在這狹窄的廊道內血流成河,傳出去,自己還怎麼在學校里面混?
但是顯然周青銅沒有這個顧慮,他見程世陽在這個場面下還能絲毫不懼,倒是有些佩服,只不過作為他的敵人,在值得佩服,也只有一個下場。
那就是跪下做狗,或者死狗。
周青銅不再廢話,將嘴里叼著的香煙丟到地上,一腳踩滅,冷聲道︰「動手!」
然後一群握著片刀的漢子就迅速往狹窄的廊道里面涌去。
程世陽見無可避免,當下就拿著手中的棍子沖了過去。
乒乒乓乓與那些片刀戰在一起。
冷明月倒是沒有撿起地上的棍子,她最好的武器就是自己的雙手,即使被那些人圍住,也能從容多閃過每一刀的落下,並且很快就能反手將對手摔在地上、廊道的牆壁上、或者其他人的刀尖上。
致命倒是不會,但是注定有人會受重傷。
程世陽出手則有目的的多,每一棍都從各種刁鑽的角度狠狠砸在那些混混持刀的手腕上,他所過之處嘩啦啦片刀掉了一地。
從角落里的包廂趕過來的劉松鵬遠遠地看著這一幕,目瞪口呆,直到此刻,他才認為自己真正認識到了程世陽和冷明月的武力之變態。
他們像是一男一女兩個戰神,在魔軍中橫掃八方,所向披靡,所過之處都是倒下哀嚎的敵人。
這一刻劉松鵬覺得有一股滾燙在自己胸口蔓延,他知道自己沒有能力上去幫忙,但是這般場景足以讓他這個還不入門的武痴下定決心,畢業之後就進入軍隊,經受血水的洗練。
躲在包廂內的人都人心惶惶,一動不動地站著或者坐著,听著包廂外面傳來的喧囂聲音,心驚肉跳。
「沒事的,沒事的,陽哥那麼厲害,外面既然還在打,就說明他沒出事。」
李虎嘴上說著,拳頭卻緊握著,憤恨自己不能上去給程世陽減輕負擔,惱火自己的無能。他雖然對程世陽的身手有自信,但是畢竟是一次次見到這種場面,這也注定是他在內,很多人,包括其他包廂的此時也在听著外面戰斗的那些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忘卻的一次經歷。
「麻痹的,那些警察怎麼還沒來!」黃胖子也有些抓耳撓腮,他雖然紈褲,但是沒想到對方真的就敢動手,早知道自己就該爆出身份,讓這些家伙忌憚不敢動手。
王舒霞一聲不吭地坐著,咬著嘴唇,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衣服,因為過于用力指骨都凸了出來。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騷動,有喇叭的聲音響起。
「住手!都放下武器!你們已經被警方包圍了!抓緊放下武器!」
伴隨著喇叭的大聲叫喊,還有兩聲異常響亮的槍聲示警。
然後,稀稀拉拉的,外面的聲音終于停了,平靜了下來。
黃胖子直接就打開門,門口擁擠了很多人,有倒在地上的,身上流著鮮血的,還有靠在牆角,把片刀扔出了很遠的。
「杜局長!杜局長你到了嗎?我是黃瓜!我在這里!」黃胖子在門口高舉雙手,在那群混混驚愕的目光中大聲高呼著。
「杜局長?杜局長是那個局長?」站在周青銅身後的保安隊隊長不明所以,問他的老板道︰「咱們分區的局長不是姓尤嗎?尤局長還沒下啊,前兩天還到這里玩的來著。老板,你要不要去打這招呼,麻痹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居然還真報了警,查出來弄丫的!」
周青銅看到那位杜局長帶著一對荷槍實彈的武警穿過人群,走到那個包廂門口的黃胖子身邊的時候,臉上肌肉當即就抽了一下。
他驚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