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忽然泯滅了熾烈,劍身變得冰涼,直抵在青袍男子的脖頸處。
青袍男子斷了一臂,渾身鮮血,模樣淒慘,他沒有回答程世陽這句話,而是咬著牙反問道︰「你真的敢殺我?你敢殺我?」
程世陽第一次听到有人這麼跟自己講話,卻沒有覺得荒唐可笑,而是在想,陰山宗到底是什麼樣的勢力,能夠讓這青袍男子在這個時候都還覺得可以依仗,覺得自己沒有那個膽子對他真的下殺手。
青袍男子之所以這麼問,無非是覺得哪怕只憑那把劍,程世陽也該猜到他們陰山宗的強大。
「我沒有理由不殺你。」程世陽冷聲說道。
無論殺與不殺,程世陽都將與陰山宗勢不兩立,那為什麼還留著此人呢?
程世陽手腕一轉,長劍在他手中轉了個身,把冰涼的劍尖就直向青袍男子脖頸刺去。
「你不想知道林青峰在我們與聞家之間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嗎?」
青袍男子沒有料到程世陽這麼快就敢真的下殺手,下意識想要躲避,無奈此時已經油盡燈枯,身體完全不听使喚。
程世陽手持長劍,刺透了他的脖子。
鮮血汩汩而出。
青袍男子的表情在雙目凸出的那一刻靜止,好像是在抗議程世陽,你怎麼說動手就動手呢,連給人家準備一下的機會都不給!
程世陽一件抽回,真力再次灌入長劍,一閃即逝,劍身上的血跡剎那消于無形,像是從來都沒有沾過鮮血一樣。
「真是個好東西啊!」他從青袍男子尸體的後背取回劍囊,將長劍插入其中,背在自己身後,最後看了一眼青袍男子的尸體道︰「我只要知道林青峰不是個好人就夠了,而你已經告訴我了,我們既然是彼此的敵人,還是時時刻刻有被對方滅了性命的覺悟才好。」
然後轉身走到精疲力盡身受重傷癱倒在地的鷹眼。
「干嘛這麼拼命,您不是跟你說了嗎,在這邊拖住他就好了,等我來了再說嘛!」程世陽伸手擦了擦鷹眼面頰沾染的沙土,輕聲說道。
鷹眼再次留下了淚水,她只是知道對手很強,所以想在程世陽趕來之前,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給對手以重創,能讓程世陽趕到的時候,多幾分勝算。
程世陽揉了揉肉她的腦袋,「傻姑娘,走吧,我給你療傷。」
他抱起了鷹眼的身體,剛要走出壕溝,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撲倒在地上。
「你該減肥了啊!」程世陽臉色蒼白的吐槽道。
原本虛弱得不行的鷹眼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一雙美眸柔柔地看著他。
程世陽嘿嘿一樂,「好了,好了,你不胖,你一點兒都不胖,是我沒力氣了。」
與青袍男子一場激戰消耗的體力,加上御劍所耗用的九陽真氣,已經讓他丹田內所剩無幾,空空如也,早已是強弩之末了。能硬撐到擊殺了青袍男子,完全是靠他堅韌的意志。
「唉,實在是抱不動你。」程世陽復又無奈地把鷹眼放下,然後問道︰「你搶來的那些玉石呢?」
鷹眼不解,她不明白程世陽這個時候怎麼會突然提到玉石。
但是她的經歷長久以來造成了她不會追根究底的性格,所以她很乖巧地朝著壕溝上方、那把狙擊槍掉落的地方指去。
程世陽起身,獨自邁著蹣跚的步伐走到壕溝上。
狙擊槍掉落在一塊岩石上方,程世陽伸手在岩石下面的沙土層撥了撥,露出一個黑色的袋子。
程世陽雙手推開岩石,將那袋子打開之後,果然看到很多玉器,還有未經打磨的玉石。
程世陽模了一塊玉石在手中,迅速吸收。
體內的九陽真氣終于有了點兒復蘇的跡象,他的身體也開始有了力量。
程世陽提著袋子回到了鷹眼身邊,再一次地將她抱起,走到了壕溝上的荒漠公路,不遠處,程世陽的車停留在那里。
鷹眼依偎在程世陽的懷中,雖然身體受傷嚴重,可在這一刻,她的心無比的踏實,無比的溫暖。
進入汽車之後,程世陽一只手握著玉石吸收能量,另一只手與鷹眼的手緊握,掌心相對,一絲絲的熱流通過掌心傳輸到鷹眼的體內,流轉她的身體各處,緩緩地愈合著她的傷口,調理著她的身體。
鷹眼此時才知道,程世陽讓她幫忙找尋玉石,是用來干嘛的。
他居然能從那玉石中吸收到力量?
鷹眼內心震驚無比,這不亞于她看到有人可以憑空御劍戰斗。
而這必然是程世陽最大的秘密,此時卻毫不遮掩地暴露在自己眼前。
只有身為此道中人,才能明白這種修行的秘密對于古武者來說,是多麼的機密,哪怕最親近的人都不能讓其知曉。
「瞎想什麼呢,集中注意力,試著牽引我傳輸到你體內的力量,讓它自由流轉。」程世陽見鷹眼的一雙美眸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不禁有些心動,尤其是那原本沾染了黃沙的面頰,經過淚水的洗滌之後變得潔淨嬌女敕,還帶著幾分羞澀的粉暈。
真是個妖精啊!
程世陽心中一蕩,頓時就覺著自己的身體不大對勁了,這車內的空間本就狹小,二人此時擠在後座,身體難免觸踫在一起。
之前還是心系對方的生命,沒有往心里去,此時二人的身體狀況都在好轉,確實難免會生出幾分旖旎的心思。
鷹眼的身材本就妖嬈,此時近乎完全癱軟在程世陽的懷中,更是一番溫香軟玉在懷的感覺,尤其還有那麼含情脈脈的眼神。
程世陽就覺著並非是自己定力不足,而是懷里的小妖精實在是太迷人了。
不行!我要是這點兒狀況都把持不住,做出了啥沖動的事情,雖然彼此間都有過親密的接觸了,再來一次也沒啥,可這會耽誤對鷹眼身體的治療啊!
男女歡愉事小,生命安全才是第一。
程世陽告訴自己,千萬要把持住。
「啊!」鷹眼突然嬌呼一聲,聲音像是從優美的琵琶上撩撥出的靡靡之音,動人心弦。
「怎麼了?」程世陽干著嗓子問道。
「你弄疼人家了。」鷹眼不無嬌羞地道。
她的嬌羞顯然是因為女兒姿態。
程世陽卻誤會了她的意思,俺啥也沒做啊,怎麼就弄疼你了?
有這麼污蔑人的嗎?這不是把白的說成黑的,把純潔的說成猥瑣的嗎?
見他一臉不解,鷹眼這才再次提醒道︰「你的手太用力了!」
「呃!」程世陽尷尬地咧了咧嘴,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內心在斗爭的時候,握著鷹眼的那只手無形中加大了力度,以至于九陽真氣的輸送過于猛烈,完全不是此時受傷之後,身體孱弱的鷹眼能夠受得了的。
「不好意思哈。」程世陽難得地露出羞慚的神情,旋即閉上眼楮,另一只手換了塊玉石繼續吸收,接著給鷹眼輸送真氣。
時間一點點在流逝。
這片荒漠公路上,程世陽二人所在的汽車,一直靜靜地定在那里,遠遠看去,似乎融入了這片荒漠之中。
夕陽西下,天邊映滿了紅霞。
汽車內,程世陽已經幫鷹眼調理好了身體,盤腿坐在後座椅上,雙手抓著兩塊玉石,快速地吸收著給自己恢復真氣。
一袋子的玉石和玉器很快就用掉了大半,程世陽的丹田,好像一個無底洞一般,一直都未曾喂飽。
以至于程世陽的神色也逐漸嚴峻起來。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氣正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距離上次突破到玄階的時間並不算長,他知道古武的修行之路,可謂漫漫其修遠,很多人終其一生也未必能夠跨越一個境界,能突破到玄階,已經是他莫大的機運。
而現在,似乎可以再次突破,達到玄階中期了!
所以他臉上神色雖然嚴峻,也只是在瀕臨突破之時的鄭重而已,他的心中,絕對是喜悅非常。
尤其是在對戰過青袍男子之後,他知道青袍男子口中的陰山宗,必然還有這比他更為強大的古武者,現在能夠早一天突破,就能讓程世陽在下一次面對真正的高手的時候,多一分勝算。
當天邊的夕陽噴薄出最後一抹壯麗的晚霞,半天紅白相間的天空開始漸漸昏暗。
道路的兩旁沒有路燈。
有晚風漸起。
鷹眼一直坐在車里,靜靜地看著,修行中的程世陽,看著他的眉毛,看著他的鼻子,看著他的嘴角,看著他的輪廓。
似乎能從這外表看出他強大的內心,能看出他在面對敵人時的冷靜和睿智,能看到他的男人味。
「呼!」
程世陽吐出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楮。
此時眼前夜色已經來臨,天空上黑雲密布,寥寥幾顆星,與一鉤殘月散發著淡淡的光輝,給人間帶來這一點光明。
鷹眼就在他的眼前。
「好了嗎?」鷹眼眨巴著眼楮問道。
咦?難不成她看出我突破了?程世陽心里這麼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好了。」
然後一個身影就朝他的身體撲了上來。
程世陽反應未及就發覺自己的嘴角被兩瓣溫熱含住,有滑膩的香舌卷進自己的口中。
強吻!
我就知道你對我圖謀不軌!
程世陽伸開雙臂,緊緊將鷹眼柔軟的嬌軀攬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