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然一聲響,好似天崩地裂!陳焉和李肅兩人震驚地望去,只見王允的長劍已然碎成了七八段,紛紛濺落在四周,而胡車兒的銅錘也月兌手而出,摔在地上。
王允虎口開裂,前胸似乎被銅錘擊中,只見他如風中殘燭,伏地喘息。
而胡車兒顯然也不好受,臉上被王允的劍劃出不少道子,小腿上的傷口顯然極為嚴重,他勉強站著,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便在這時,李肅和陳焉終于擊殺了大部分敵軍,場面已經被控制住了。
陳焉望著不遠處已經筋疲力盡的胡車兒和王允,心想︰「這下子兩敗俱傷,但胡車兒大勢已去,有我和李肅在,他再也逃不掉了。可憐王允大人已經風燭殘年,卻還要這般激戰……」
想到這里,陳焉猛地看著胡車兒,忽然心想︰「他無路可逃,若是殺掉,自然輕松,但畢竟胡車兒也是勇冠三軍的猛士,若是殺了,豈不浪費?」
陳焉當即三步並做兩步,走到胡車兒面前,朗聲說道︰「壯士,今番你偷襲糧倉的計謀已被識破,如今你也受了重傷,可還想抗爭麼?」
胡車兒沒看透陳焉的意思,咬緊牙關說道︰「大丈夫大不了一死,又有何懼?」
陳焉忽然俯來,誠懇說道︰「我若是料想不錯的話,李傕應該已經沒有糧食了吧?」
胡車兒萬萬想不到陳焉竟然猜到了這個,臉上一驚,問道︰「你……你怎知道?」
陳焉笑道︰「壯士,男子漢大丈夫生于世間,無非就是為了建功立業,你大好的身手,何苦為了李傕賣命?何不投效國家,報效天子,贏得一生忠義之名呢?」
胡車兒沒想到陳焉竟然會來勸降,他此時已經山窮水盡,手下已被殺的沒剩下什麼,自己又身受重傷無力再戰,思索了良久,終于卑躬屈膝,低聲道︰「將軍所言甚是,敢問將軍大名?」
陳焉笑道︰「好說,我乃越騎校尉陳焉是也。」
胡車兒猛地一個叩首,便說道︰「某願追隨將軍,建功立業!」
陳焉大笑三聲,連忙扶起了胡車兒,連忙回頭去看王允的傷勢。
收服胡車兒,李肅自然是贊成的,但是王允兩眼倒豎,似乎並不滿意。可是如今王允傷勢嚴重,已經難以說話,當即倒吸了一口氣,暈死在地。
陳焉心中擔心,連忙吩咐手下將王允帶到安全地方歇息,而自己則與李肅、胡車兒一起,繼續到城牆上抗擊。
陳焉想不到的是,今夜收服胡車兒,對將來自己有著多麼大的幫助。
胡車兒小腿受傷,自然不方便移動,勉強跟著陳焉走到了城下便無法繼續上去了。陳焉也不強求,帶著李肅連忙向著西城牆而去。
上了城牆,只見城牆上遍地都是尸體,幾乎已無落腳之地,而宋忠和曹xing則不知道去了何處,城牆上的守衛兵剩下不到三城,更多的則是李傕的士兵。
難道西城牆就這麼要失陷了麼?宋忠和曹xing還活著嗎?
陳焉心驚肉跳,也顧不上仔細尋找,立刻便縱身殺入敵陣,而李肅則驚叫道︰「乖乖!這邊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之後也是跟隨陳焉向敵軍殺去。
陳焉反手砍翻了一人,忽然听見背後腳步聲傳來,回頭一看,只見宋忠披頭散發,身後跟著一支驃軍而來。
這支驃軍領頭一人身形壯碩,乃是呂布手下的一員猛將侯成!只听宋忠叫道︰「好啊!終于趕上了!頭領,你怎麼回來了?城中的敵軍殺盡了麼?」
陳焉連忙道︰「你這廝跑去哪了?西城牆差點失陷!」
宋忠道︰「我當然是去搬救兵了!我還讓三師弟守著,咦?曹xing呢?」
話音未落,只听見城牆外面一聲嘶吼道︰「我他娘在這啊!!」
陳焉連忙殺出一條血路過去,只見曹xing掛在城牆邊上,大半個身子已經掉到了外面,只有一雙手緊緊扒著城牆,苦苦等人來救。
陳焉二話不說,便將曹xing拉回來,連忙問道︰「怎麼回事,曹xing將軍?」
曹xing喘著粗氣,一臉尷尬道︰「剛才殺得太急,沒注意腳下,險些滑下城去,多虧我眼疾手快,抓住了城牆,否則早摔死了。」
眾人見曹xing沒事,都是松了口氣,之後與侯成合並一處,與城牆上的敵軍激戰了起來。
這一仗直殺到東方泛出魚肚白,陳焉、李肅、曹xing、侯成、宋忠五人人人掛彩,終于守住了西城牆。
破曉的大地慢慢的變得溫暖起來,而李傕的軍隊終于由于傷亡過重,鳴金收兵了。
古老的長安城,城牆上染滿了鮮血,城下也如同地獄一般,遍布陣亡將士的尸體。這些尸體之中,有的是赫赫有名的戰將、有的是初出茅廬的小兵;有父親、有兒子、也有兄弟,而他們今夜,便永遠的睡在了這里,再也無法醒來。
陳焉整理好了衣衫,拄著長戟站在城牆上,任由清晨的風吹拂在臉上,忽然意識到太平天下多麼的難能可貴。
這一夜陳焉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但他知道,自己恐怕會做很久的噩夢。
休息了片刻,陳焉想起胡車兒仍在城下,當即連忙下城,帶著宋忠與越騎營剩下的弟兄,和胡車兒匯合在一起。
之後呂布清點人馬,這一次守城戰,呂布損失了八千兄弟,而李傕則損失了至少五萬。
呂布自然看到了陳焉身旁的胡車兒,他眉頭一皺,上前問道︰「君郎,怎麼回事,你這里怎麼還有李傕的人?」
陳焉連忙回應道︰「胡車兒將軍已經表態,願意效忠咱們,想來胡車兒將軍對李傕軍的部署了然于心,會對咱們有很大幫助。」
呂布則眉頭一皺,言語輕蔑道︰「我呂布手下向來不需要降卒。」
胡車兒顯然沒想到呂布竟然會出言羞辱自己,當即臉上變s ,也要動怒。陳焉看在眼里,連忙擋住,說道︰「將軍,胡車兒只是懂得識時務,並非降卒,希望將軍看在我的面子上,便收納他吧。」
呂布見陳焉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雖然極不情願,卻也不好多說,只得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胡車兒則重重吐出一口濃痰,說道︰「呂布這廝,當真是不知好歹。」
陳焉則拍著胡車兒肩膀說道︰「莫要生氣,我初來乍到的時候,受的氣恐怕比你還多。」
胡車兒也不是莽漢,自然明白陳焉的良苦用心,點了點頭,將火氣壓下了。
漸漸眾人收拾停當,各自回家休息。陳焉暫且將胡車兒安置在越騎營,讓宋忠好生照顧。胡車兒的身手他見識過,雖然不及張遼那般強橫,恐怕至少也是牛輔一般級數甚至以上,因此陳焉倒也不怕別人來找麻煩。
安排妥當,陳焉出了營門,忽然看見李肅扭著肥胖身軀走了過來。
陳焉一愣,高聲喚道︰「老兄!」